第四章 凤皇背上

“我给凤皇施了障眼法，他们看不见的。”

他才不想知道这些！问影眼边留下了无形的眼泪，东方铁心只是送给他一个“你再装”的眼神，才耷拉下脑袋来。

问影此刻内心悔不当初，他就不应该被东方铁心那一笑晃花了眼，要不然此刻也不至于被那蓝凤的两爪分别拎住双肩。他看着自己脚下愈来愈小的房屋人群，胃中翻江倒海，凤凰瞥见他由白转青的脸，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东方铁心，天地可鉴，她真的不想被这毛头小子吐一爪啊。

东方铁心会意，又问了一遍：“真的不打算好好谈谈？”

是他不想谈吗？是你根本没有给他机会啊！几分钟前东方铁心简单说完名字后，也不顾他是否回答，伸手点了他穴位定住，只留下开口说话的能力，直接让凤凰将其抓住，飞到半空中。问影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比身旁的建筑平均高出两三米。东方铁心跳上周围栏杆，借力跃到楼阁墙沿上，三下五除二便跳到了凤皇背上。只听一响指，下面的人群又开始熙熙攘攘起来，鬼哭狼嚎声不绝于耳，唢呐震的天地响。问影只觉得心中的苦一点都不比他们少。

这些话问影也只敢在心里吐槽，面上还是努力维持出一个狗腿的笑容：“谈，当然谈啊！女侠可以把我捞上去吧？”东方铁心看着他此刻甚至可以说是称得上谄媚的微笑，心里一阵恶寒，和先前那个猖狂的不得了的人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他倒是能屈能伸的很。

凤皇将其往空中一抛，这是条贼船！问影在心中无声愤怒地呐喊着。呼…东方铁心轻轻叹出一口气，早知道就不点他穴位了。自己挖的坑还得自己跳，她双脚汇力，轻盈跃上半空，纤细臂膀稳稳托住问影的双膝，女孩裙摆上的皂角香混着一点点海棠花味，钻如问影鼻中，他的眼睫轻轻被她衣襟边的薄纱扫过，带起细细麻麻的痒。还好本身就被定住，东方铁心也感觉不到他浑身的僵硬。待稳当落在凤凰背上后，东方铁心解了定身术，问影立马弹到一边，背对着她全身紧绷。

只是碰了一下又没辱他清白，用得着这么大反应？东方铁心颇有些无语，而且要说被占便宜的不管怎么看也像她吧？她也不再去管问影变扭的模样，自发开口：

“你名问影，无姓，在玉龙国的偏远山村中寺庙中发现并长大，后因山火而逃离到中部一带。”问影没有反驳，她说的全部属实，东方铁心也没有停下的意味，只是眼中多了几分探究：

“纯粹的天阴之体，易招邪祟，寻常百姓所用于辟邪的桃木剑等对你皆是无用，所以才会选择在昨日丑时行动，来偷取南宫府的秘宝九转佛珠，它是用万年极北之地的寒玉所造，对压制邪气十分受用。可是却在拿取时碰到附身在石像上的厉鬼，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射在它心脏处的那一箭上的火光是业火吧？”

东方铁心准确捕捉到他整理衣服时微小的停顿，眼里有了了然之色。问影问道：“既然你都猜到了，又何必问我？”东方铁心只是微微摇头，眯起眼睛看向他，笑容玩味：“是，这些都不重要。我感兴趣的是你的亲人，或者说的更清楚些，你的师傅是谁。”问影收起笑容，故作疑惑，右手却偷偷滑向腰间，没有？！

鬼哭刀被东方铁心拿在手中晃悠，它通体赤黑，只有把手处会有朱红的暗纹，她仔细端详，是镇压鬼魂所用的符箓。“你是在找这个吗？”问影的气压明显变低起来，东方铁心浑然不顾，只是不断翻转着鬼哭刀，她对灵器只有几分研究，大致一看虽能辨别出不是寻常凡品，但也看不出更多门道。看来得给梦灵瞧瞧，不过……看这小子的样子还有点难办。

“喏，还给你。”东方铁心重新将刀抛还给问影，耸肩笑道：“不好意思呀，职业习惯，看到对自己不利的东西都想除掉。这不还没对你的弓弩下手嘛～”

问影极力忍耐住心中的火气，皮笑肉不笑：“在下自是不会在意的。”“当然，影兄哪里会是这般小肚鸡肠之人。”东方铁心报之一笑。呵，才怪。二人不约而同地想。

“你也不必急着回答我，毕竟……”她凝视着问影的脸，似是要盯出一个洞。问影倒是沉静自若，大有几分任君观赏的意味。“毕竟你连真面目都不曾示人。”

“你也别紧张，虽说知道你易了容，但真面目怎样我可不知晓。”甚至是一点兴趣也没有。“那便好，我还怕阁下瞧中我的脸了呢。毕竟我的真实相貌可是玉树临风仪表堂堂呢。”

“哈哈。”东方铁心敷衍两声，便不再说话，她如今已是金丹三重，却仍然捉摸不透问影脸上的法术，最多只可辨认一二，想要更深层次探究便如同雾里看花水中望月，那问影身后的高人的实力怕是不容小觑，师傅这次有的难办了……

问影则是在心中思量——这小女子当真厉害。燕大叔在他临行前给自己施下一道易容术，问影当然清楚燕大叔的实力深不可测，可着实没想过会被她瞧出端倪。也不知她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又有何目的，实力悬殊摆在那儿，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两人各怀心思，一路无话。最后还是凤皇出声提醒：

“小姐我们到了。”

问影如梦初醒：“到了哪儿？”

东方铁心看着熟悉的山门，面上才带了几分真切的欢喜：“天衍宗。”最初一切开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