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灵魂

很快，白光莹就不需要纠结了。

因为，把高泰明送上救护车的于晓此时此刻已经找到她：“白光莹？”

这个声音！

白光莹猛然抬头：“于晓？”

于晓点头，没有表现出惊讶。

或许她以为辛灵跟自己提到过她。

白光莹这样想，眼中雾气升腾。

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碰到呢？

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呢？

或许，现在也不迟？

她抬头，看见于晓正单膝跪地，低下头来看她。

于晓手掌摊开，平放在地上，等待白光莹的决定：“刚才被我叫救护车送去医院的就是你的契约者吧？我带你去找他。”

白光莹攥紧拳头，选择拒绝：“我不要！”

如果在这里的是辛灵或者其他叶罗丽仙子，估计就要指责白光莹任性。

再怎么说那也是白光莹为了摆脱辛灵自己选的主人，现在主人生死未卜，她居然不想着救人。

白光莹突然有些懊悔，她知道于晓很在乎人类，一直呕心沥血为人类世界奔波，绞尽脑汁守护人类。

她是不是太急切了？是不是表现出了希望高泰明赶紧去死的欲望？于晓是不是发现了这件事？

白光莹的内心很乱。

平心而论，高泰明被她指引到娃娃店，阴差阳错和她契约，又由于不知情保存白光莹的自我意识，对白光莹没有亏欠。

可是、可是辛灵的契约主导权完全在人类手上，仙子没有主动解除契约的资格。

这对渴望自由的白光莹来说，就像一把高悬于头顶的利剑，什么时候坠落，只取决于高泰明什么时候知道真相。

她恐惧，她无法信任高泰明。

她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高泰明现在赶紧死去，让契约自动结束，然后和面前的于晓契约。

于晓会尊重她，白光莹无比相信这一点。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因此白光莹只是狠狠心，再次强调：“我不去！”

同样，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其他叶罗丽仙子，恐怕会指责白光莹铁石心肠。

但是在这里的是于晓，她比辛灵阵营里面的任何人都能够理解白光莹被迫成为傀儡和影子的痛苦。

所以她只是轻声问：“要聊聊吗？”

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滚落。

从来，从来没有人会用这样的语气，来征询她的意见。

没有人愿意用温柔体贴的语气问她一句，要聊聊吗？

不是命令，不是决定，是将选择的权利交付。

白光莹心头突然涌上万千委屈，千百年来，被压制、被奴役、不被允许拥有自由意识、连思想和灵魂都被禁止。

实在太痛苦了。

这根本不是带着镣铐行走，而是犹如提线木偶，必须跟着牵引的线做出主人希望看到的各种动作，就连思想都是傀儡的一部分。

在于晓的怀抱中，白光莹声嘶力竭，控诉这个世界给她带来的深刻痛苦。

即使她的灵魂已经伤痕累累，破碎不堪，也在主人的意志下强行粘合，继续被使用和消耗。

于晓轻叹一口气，把白光莹放到肩膀上坐好，然后爬上墙角那颗高大的榕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