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梦魇

“没事吧，阿墨。”陆知夏皱了皱眉头，拿起瓶装水递给他。

祁墨拉开眼罩，微微张开狭长眼眸，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额前的碎发。

“到哪了？”

祁墨摆了摆手，偏过头，左手拉起飞机的窗帘。阳光倾斜而下，蓝色的天，洁白的云，一望无际，全部映到那漆黑如墨的瞳孔中。

“还有一会儿，等会儿才到。”

陆知夏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是转过身把瓶装水随手丢在了一旁的箱子里。

“吃点什么不？”陆知夏双臂在胸前交叉，漫不经心地问他。

祁墨摇摇头，左手撑着俊美的脸，无名指上的戒指闪闪发亮。

“总要吃点什么，”陆知夏斜眼看向他，“随便吃点什么垫垫肚子也好……”

“你现在话怎么这么多……简直……”

“跟她一样。”

祁墨垂下眼睑，右手抚摸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上面“M&R”显得异常刺眼。

陆知夏看着他苍白的脸，没好气地想着，“真像只吸血鬼！”，撇了撇嘴，一拳打在祁墨肩膀上，祁墨微微晃动了一下身体，眼神都不分一个给他。

“祁墨，是不是爷们，振作一点行不行，叶薇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不提叶薇还好，这两个字简直是祁墨的禁忌。他利索地转过身来，提起陆知夏的衣领，往外走廊上一推，然后狠狠地抓住陆知夏的肩膀，订在墙上。

“祁董……祁，祁先生……”

“陆先生……他……先生请你放手……”

一旁的空姐们想劝住，但被祁墨不怒自威的气势吓到了，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直到空姐的领头人过来拍了拍她们的肩膀，示意她们离开贵宾舱时，那几名空姐才如释重负。

空姐的领头人最后看了他俩一眼，也默默地退出。反正贵宾舱都被祁先生包下来，只要不影响后面的客人，前面发生什么也不是她可以指染的。

两人的个子差不多高，陆知夏却被抓起来挂在墙上。看着眼前双目猩红的男人，陆知夏一点都不意外——不，只能说祁墨那小子老本行是干这个的，读书的时候不懂事干架，遇到叶薇后反而“金盆洗手”了。

“你tm不想死就别来！”

豁哟，这暴脾气，一点就着，平时人模狗样的，跟当年高中那个小鬼有区别吗？

“我当然不想死，但是。”

陆知夏顿了顿，平静地说，“我更不想叶薇死，也不想你死。”

祁墨缓缓松开手，周围暴戾的气息开始平复下来，他躲开陆知夏的眼睛，有些颓废。

“可是我能怎么办呢？”

“薇薇就像月光一样，那么冷，那么干净，她给了我最大的希望，突然又消失不见了……”

“我追她，不顾一切地爱她，得到了她的承诺。”

“人太年轻，以为海誓山盟就是绝对，到头来还不是上天在策划一个人的命运。”

祁墨说完，烦躁地拿出一支烟，刚想点上，发现在飞机里，又烦躁地灭掉。

陆知夏也沉默了，谁能想到，当年三中出名的浪子居然情根深种，当年三中天才一般的学霸居然会爱上他。

陆知夏没理会祁墨的话，因为他清楚得很，要是祁墨真的死心了，就不会刚从香港谈投资回来就来耶路撒冷了。

陆知夏看着缓缓下降的飞机，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他得让祁墨完完整整地回去——不管有没有叶薇的消息。

“命运吗？”

“可能吧。如果可以，上帝请对他们仁慈一点吧。”

陆知夏在胸前画了个十字，默默祝福眷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