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烁三人就坐在他们旁边那桌，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等那对夫妻走了以后，姜妤才开口说。
“要不我们以后去他们开的早餐店买早餐吧？”
“你钱很多吗？可以自己做，为什么要去买？”
唐烁的语气冰冷至极，让他去给别人送钱？怎么可能。
这种事会有自诩高尚的人去做，而他从不是什么高尚的人。
“可是……”
“别什么可是的了，你能帮他们一时，能帮一世吗？那个小女孩以后的学费你包了？当圣母只会自掘坟墓的。”
陈耀直接打断姜妤，劝她别说了。
“行吧，不过我突然想起来，小烁的生日好像就是在除夕那天。”
姜妤话题一转，又开始说唐烁的生日。
“确实哈，你小子生日也真够巧的，刚好就是除夕。”
唐烁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思绪慢慢地被拉回了从前。
在许多年前，唐明曾告诉过自己，当时全家人都在睡觉，他妈妈突然就喊。
“要生了！要生了！”
一家人赶忙爬起来往医院里赶，从凌晨一直忙到早上，终于，伴随婴儿的啼哭声传出，众人露出了笑容。
在一切处理完后，一家人又回家准备过年，又忙了一天，可谓是真正的从早忙到晚。
只是，这一切都随风飘散，消失在时间的河流里，没有人会再提起，只会被深埋在记忆里。
慢慢地，唐烁的思绪回到现在。
没有雪的冬天照样寒冷，人们将手藏在衣袖里，将心思藏在心底里。
人类的语言很丰富，很美妙，但很多时候人们并不善于表达。
唐烁回到家里，唐景还是那样坐在沙发上，好像不曾动过。
但他的面前却多了几样东西，用过的筷子、吃剩的外卖，还有…….自己的日语书？
唐辉迅速走进客厅，自己另一个房间的门竟然开着！
他冲进房间，万幸，唐景并没有对自己的房间做什么。
他走回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说吧，你至少有三个要说的。”
唐景率先开口，想要听听唐烁的解释。
“房间是我个人的喜好，布置房间的钱是我自己赚的，用这本书。”
唐烁简单明了地将唐景想知道的都告诉了他，免得待会起什么冲突。
“那那台电脑又是怎么回事？”
“原先那台不好用了。”
“……”
仅仅一年不见，自己的这个弟弟怎么这么有钱了？相比起来，自己这个大学生怎么跟个废物一样？
“最近学习怎么样？”
“和之前一样，挺稳定的。”
“你变了。”
眼前的唐烁跟唐景记忆里的那个唐烁判若两人。
如果是以前的唐烁，自己的这些问题，他肯定会巴拉巴拉地说一大堆。
“很正常，人是会变的。”唐烁冷笑一声。
“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难道大学还带降智属性？”
唐烁不想和他继续说下去了，言语中已经开始带有一些攻击性。
唐景却没有生气，这倒是让唐烁挺意外的，换作以前的他，估计当初就会跟自己吵起来吧。
“是因为妈妈那件事的原因吗……”
轰！有东西炸了，是什么东西炸了？哦～原来是唐烁的雷区。
“你也有脸提这件事？还有！她不是我妈！”
“你怎么说话的？！她生你养你十多年！你说她不是你妈！？”
“你那么喜欢她，那你去找她啊！”
唐烁气冲冲地回了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
唐景愣在原地，晃过神来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自己又没控制好情绪啊，又把局面变成了这个样子，明明是想要好好相处的。
“怎么样？跟他相处的还好吗？”
唐明的消息发到了唐景的手机上。
“不是很顺利，一提到那件事他就炸雷了。”
“哎呀慢慢来，你弟弟毕竟还只有十多岁，有这样的反应是很正常的。”
“话说老爹，你就这么看得开吗？”
唐景对自己的老爸有些疑惑，为什么经历了这件事后，他还是跟没事人一样，仿佛这件事不是发生在他身上的。
“唉，总要想起看嘛，难道我一直活在阴影里是件好事吗？人总要保持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凡事看开一点，大不了我再找一个嘛，只是有些对不起你们俩。”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说出来的话。
“老爹，有些时候，真的觉得你不像一个四十多岁的人。”
“害！男人至死是少年嘛，有空来找我，老爸我带你去蹦迪啊。”
“算了算了，没空。”
在一千五百公里之外，唐明趴在窗前抽着烟，烟雾裹挟着思绪，一同消失在风中。
第二天，唐烁起了个大早，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唐景昨晚不知熬夜熬到几点，估计会起得很晚。
在弄早饭的时候，唐烁给唐景也做了一碗，可直到唐烁吃完，他也没有起来。
唐烁也没有去喊他，以前自己去喊他起床的时候，每次都会被骂一顿。
唐烁犹豫再三，还是拿了个罩子来将面罩住，然后又备了一碗热汤，在留了张字条以后就出门了。
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唐景也起床了，看见了弟弟给自己留的字条。
“面要是坨了就加汤，汤要是冷了就自己热一下，午饭我会回来做的。”
此时的唐烁正坐在长椅上，望着天空发呆。
他出门并没有什么目的，只是不想待在家里看见唐景，免得又吵架。
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李旧景。
“老师。”
“我说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放假不好好在家睡觉，打什么电话给我啊？”
李旧景的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
“我是想跟你说个事。”
”有屁快放。”
“我哥他回来了。”
”回来了好啊，他多久没回来了，有什么问题吗？”
李旧景不明白，唐景回来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我们根本没办法做到正常说话啊，动不动就要吵起来。”
“哎呀，我说你们两兄弟也真是一对奇葩，明明可以好好说的事情，非要说话带点刺，整得双方都不开心。”
“那我该怎么办？”
“答案你应该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去面对？你自己写下来的那句话我觉得写得还好的，为什么你不去实践？”
“总之，你自己看着办，没事别再来烦我！”李旧景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不断告诫自己，不要违背自己内心定下的应用模样，只是在固执己见罢了。
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要想不被曾经的自己左右，相当于左手打右手。
曾经的自己为了左右以后的自己而努力，以后的自己又为了跳出曾经自己定下的圈而努力。
真是矛盾啊……
但是如果不左右以后的自己，就又会变得像那群在饭馆里吃饭的工人一样。
无论做出这样的选择，总是无法做到面面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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