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一：刺杀人妻（上）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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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立秋，我接到了组织派下来的，也是我的第一份任务。

说要我去江南街的梧桐十九宅，刺杀那里的女主人——沈婉婉。时间截止在后天子夜时分。

这是个好兆头，我终于有银子可以赚了，不至于两袖空空。

江南街我很少去，只有偶尔逢年过节去唱台戏。那里是京都富家子弟的蜗居的地方。一片珠光宝气，连成闪闪发光的海洋，莺歌燕舞昼夜不息。

任务里说赏金是二十五两。不到三天就可以拿到整整二十五两，够我吃两个多月了。比在怡红馆里一个月拿的都要多。

难怪这么多人都争先恐后要做刺客，这活敢情是上手快，来钱多啊。谁不眼红？

卷轴上写了任务的派遣人，是梧桐十九宅的宅主——沈何意。

这可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你说会不会是那女的偷情，才要我杀了她的？”

“还是说，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让他没脸见人了？”

我在脑袋里想了很多很多她该杀的理由，心里早就是按耐不住了。着急地去做我的第一份任务。

“少问原因。”

阿柒坐在我身边，他似乎对我接任务有些意外。但还是简单地叮嘱我一点。

是啊，我又忘了刺客的规矩了。心里机械化地把读到的守则内容默念出来：不问原因，不问对错。

不问对错？

我第一次开始认真琢磨起来这几个字。

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要磨蹭，速战速决。”

我出门之前，阿柒给我递了一个包袱。我打开，里面放着两个馒头，还有一葫芦满满当当的水。

我没有带钱，这一顿只够我应付一下午。看得出来，阿柒是要我在天黑之前赶回来。

“好，我记住了。”

挎上包袱，拎上短刀。我一蹦一跳地下了竹木台阶。

“你…”

沙沙的风声里，我似乎听见他在身后唤我的声音。

“怎么了？”

我转头看他。

“小心一点，可别死了。”

噗—

想起来就感觉有点好笑。

他居然还会关心我了？

虽然他一直都是暗暗地在照顾我，没想到这次直接脱口而出了。他担心我什么？难不成对我也有那么些个小意思？

我向他承诺，说你就放心吧，日落之前我肯定赶回来。他站在竹屋的门口，我看出来他的眉毛微微弯了十五度。

我说等到时候拿到赏钱了，就请他一起下馆子好好吃一顿。

然后我便如同撒欢的鸟，飞一样地往山外跑去。

第一次做任务，居然就被小瞧了，这怎么行？我非把带血的刀送到他面前，好让他心服口服地给我竖起大拇指才行！

不过话说回来，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那把刀。这几日在这里练刀法，这把刀多多少少是不太听我的话。我让往东，它就偏走西。果然是个顽劣的东西。

真傻，这傻瓜短刀。

“你也给点力啊，到时候赚钱了，我也送你到铁匠铺那里给你好好地保养保养。”

我低头讨好一般地说。

希望一切顺利吧，不知不觉，我已经走到了城区。

还没有走到江南街的梧桐宅区，馒头已经吃了一个半，葫芦里的水也喝的一滴不剩。

他可真是高估我的饭量。

王宅，刘宅，欧阳宅……

沈宅！

“请问，这里是沈何意的家吗？”

我拉住一个路人。

“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没大没小的。”

“沈老爷的大名也是你敢直呼的？”

哦。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给我找到了。

我该从哪里进去？这可真是阔气的珠光大院。当然了，我不是说从大门。

运气，轻轻一点脚，攀着朱红和金黄相掺的院檐，最后找到一个合适的落脚点。

现在正是午后，阳光毒辣。街上只有一些卖东西的小贩还在忙活。大多数富人都在屋子里纳凉休息。

诶呀，有人。

我伏下身子，小心起来。

院子里是一个女孩子，穿着一身粉红色的长纱裙。扎着丸子头，绑着粉色的头绳。

这就是大富人家的小公主吗？不过我看着这身打扮怎么一股子小家子气，一点大家风范都没有。

“春樱，你快一点。冰一会就化了，赶紧送到夫人屋子里去。”

哦，瞧我这眼力，原来小丫头们。

她走了三两步，然后回头招呼着。不一会，从花林洞门口走出来一个和她打扮一模一样的女孩子，抱着一盆满满当当的冰块。

这是解暑呢？

院墙很高，她们只要不抬头是看不见我的。我趴在院檐上，随着她们的移动，我目不转睛。

夫人，想必就是沈婉婉了。

“真是的，老爷太抠了吧。怎么就给夫人这么一点冰。”

抱着冰的女孩子不满地叫。

“你小声点，别被人听到了。”

“我真为夫人抱不平。”

“那个小妾，算个什么东西。里里外外哪里都比不上夫人。老爷看样子是被鬼迷心窍了吧。”

小妾？

我心里貌似有了点眉目。

穿过这个花团锦簇的大院，有两条分岔的花径路。那两个女孩子往西走去了，我猜那儿该是沈婉婉住的地方。

往东，我看见了一些比较低矮的小雅居。围成一个四合院，里面有一片小树林，郁郁葱葱的绿色里夹杂着雾蒙蒙的粉色。

是丫头们的衣服啊。

看来这里是丫头们住的地儿了。

……

我有个好主意。

从院檐上跳下来，我钻进那片小树林里。摸了摸那粉红色的纱裙子。已经干透了。

能穿。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已经把它套在身上了。

把刺客行装塞进包袱了，又把包袱藏在林子里。我揣着那把刀，藏在宽大的衣袖里。应该是不会被人发现。

呵，不愧是大户人家。连丫头们穿的衣服，这都是锦衣坊里用纯绸缎做的。摸起来的手感都快比得上我那身上等的刺客行装了。

我起身转了两圈，还比较合身。

正一切准备就绪，我听见了一群女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

糟了，往我这里来的。

我往离她们相对的林子另一头跑去，可还是不知被哪一个眼尖的女孩子看见了。

“谁？在跑什么？”

我慌了，脚步也有些颠簸。回头一看，她们居然冲着我这里跑过来。

“你。”

其中一个站在最前面的女孩，指着我。一脸疑惑。

“你怎么披头散发的？”

“你是谁？”

我？

这我哪里敢回答啊，一说不就现形了。

“你是那批新来的吗？还不懂规矩吗？”

新来的？

看来有借口搪塞过去了。

我正愁被发现是外人，没想到还真是天助我也。

对对。

我赶忙顺着她的意思。

她冲我翻了一个“无语”的白眼。然后冲她身边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子窃窃私语几句。她身边那个女孩子站出来，一脸嫌弃地冲着我说。

“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