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沁坐在沙发上不断抠着手指,嘴唇微嘟,秀气的眉毛皱在一起,明明是孟宴臣要见人。她却比他还紧张。
手心的汗不断冒出,许沁都不知道她自己拿纸擦了几次了,忍不住瞪向孟宴臣,见他还泰然自得的靠在沙发上看报纸。
许沁气急,如果不是付闻樱在场,她肯定要狠狠扑在他身上,咬他个几口,好发泄她心头之气。
何涵之望着车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象,心中的紧张没有得到一点缓解。
时不时得掏出小镜子来检查自己的妆容,清新淡雅。妈妈说了,付阿姨喜欢的是大家闺秀,妆容不需要太艳丽,淡雅脱俗即可。可惜,她容貌并不出众。这样淡雅的妆容显得她整个人有些寡淡。
何母握住女儿的手,“涵之,你不需要太紧张。付阿姨她很喜欢你,对你很满意。”
“那他呢?”
“这种事情只需要父母同意即可。就算是孟宴臣也得听他母亲的。”
他不喜欢她,只是因为母亲的命令才见她的。
何涵之透过母亲,看向母亲身后的窗外。
她还记得她幼年第一次去孟家做客的时候,因为她家和其他几家比起来实在是算小门小户。又只是舅舅和孟家算相识一场,才沾亲带故的到孟家做客。军大院里的孩子都不喜欢她,他们都是高傲的孩子,觉得和她玩就是降低了身份,都不愿意和她一起玩。
只有孟宴臣会注意到她,他一眼就看到角落里的她,把手里的烟花棒递给她,她愣愣的抬头,不知道她自己的样子有多狼狈,鼻头被冻得红彤彤的,脸颊也是红彤彤的。
那是她见过最灿烂的笑容,眼角弯弯的,像月牙一样,眼睛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灿烂。
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孩子。
好像多一分就会秀气,少一分就会阳刚。
就这样不偏不倚的,刚刚好。像那些诗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多无聊啊,我们一起去玩吧。”
她知道那些人不喜她,可不知道为什么孟宴臣说什么,她就愿意信。
她跟在孟宴臣后面,那些小孩没有一个人愿意正眼看他的。
是孟宴臣。
他打闹似的将地上的雪裹在一起,形成一个圆圆的雪球。朝一个男孩子扔过去,“瞅你那眼神。”
那个男孩好像叫肖亦骁,立马反应过来,不服输的捡起地上的雪裹成球,“孟宴臣!我啥眼神啊我!”
孟宴臣。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原来他的名字这么好听。
孟宴臣抓住她的手腕往后一闪,“别发愣啊!站着当活靶子啊!”
何涵之突然反应过来,连忙蹲下身开始和雪球,朝他们打去。
她知道,那些人还是不喜她。只是因为孟宴臣才勉为其难的跟她一起玩。
前些年儿,她因为母亲厚脸皮的去和付闻樱交谈,凭着舅舅家那一星半点儿的交情,凭着母亲的巧舌如簧,她才得以做客老宅。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成年后的孟宴臣,和新闻上的西装革履不一样。他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袍,那袍子白得干净,白得脱俗,衬得他整个人越发的温文尔雅。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何涵之心里如是想,大抵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吧。
可下一秒何涵之就悲催的发现,孟宴臣对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对她也只是淡淡然的点头之交。
她心下悲凉。
母亲拉着她去付闻樱身边,“我们涵之从小学古筝,弹得可好了。”
付阿姨高贵典雅,一举一动皆显大家风范,温声说:“带古筝了吗?”
“带了。”
“我们能有幸做你的听众吗?”
她点头如捣蒜。早在这之前,母亲就告诉她要好好练古筝,因为孟宴臣要跟着母亲一起来老宅住一段时间。
为了能在他面前搏一个好印象,她这些时日马不停歇的练古筝,连老师都说她弹得已经很好了,她还是不敢松懈。
她特地选了一首《梁山伯与祝英台》拿起古筝,缓缓划动下细细的琴弦,优美的音符一个个轻快的跳出,弹奏一曲古典之韵,古筝的曲调深厚、灵透、柔和,音韵较为明亮、清脆、含蓄,潇洒飘逸,纯朴古雅。它的空灵之声令人忆起那山谷的幽兰,高古之音仿佛御风在那彩云之际。
她小心翼翼的去观察他的表情,只见他面露不适,眉头紧锁。
他,是有心上人了吗?
何涵之微微叹口气,她从未走进过他的心。若是因为父母的意愿,而强行绑在一起,会不会有一天他的心门会向她敞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