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湿的手帕被丢在地上,易曲微看着远处淹没在火海中的酒楼,她眸中闪着盈盈泪光,低低呼着气。
她转过身,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抱住了袁善见,袁善见一愣,他手僵在半空,易曲微的泪水落在他的衣裳上。
“我们一起活下来了。”
袁善见垂眸看着她,轻柔的拍了拍她的背,易曲微松开了袁善见,她擦了擦泪珠,发髻已然乱糟糟,发间的簪子也不知何时掉落了。
袁善见抬手,将她鬓角的发丝挽到了耳后,继而开口:“我送你回去。”
“好。”
易曲微点头,她回眸看向被烧的破败的酒楼,叹了口气
“怎么了?”
袁善见侧目看她,易曲微摇了摇头:“若没出这件事,那盏灯笼应当已经做好了。”
她轻声说着。
易宅的大门开着,依稀可见进进出出的人,未等到门口,就见有人朝着里头大喊:“女公子回来了!女公子回来了!”
不过一会,芙蕖就从府里出来了,她平日最为端方守礼,此刻确是跑着来到了易曲微面前,将人拥入了怀中。
“曲微…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芙蕖比易曲微高了些,她抱着易曲微,泪珠啪嗒啪嗒落下,可以听见她依稀的哭声。
“可有伤到哪儿……?”
她拉着易曲微看了又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珠。
“我没事,放心吧。”
“我如何放心,若是…若你今日当真出事,我如何同夫人交代!”
芙蕖说着,眼见又要落泪,易曲微慌忙替她擦去。
越管事看着平安回来的易曲微,提着的心终于松了口气,她快步走到易曲微身边,确保她没有受伤才彻底放下心。
“女公子快些回府吧。”
“芙蕖姑娘,你也莫哭了,早些服侍女公子歇息。”
芙蕖点着头应声,才带着易曲微回了府。
易曲微回眸看去,街巷阴影之中,如玉的手放下了马车的帘子。
入了府,越管事站在府门外,她看着不远的马车,灯笼迎风飘扬,隐约可见一个“袁”字。
“闭门吧。”
越管事开始,胡伯关了门,只剩下屋檐下的灯笼还亮着光。
马车内,袁善见挑开了车帘,隔着一条街的府邸已经闭了门,灯笼迎风飘荡,他吐出口浊气。
“回去吧。”
片刻后,轻声开口,马车缓缓而行。
袁府内,他走在青石小路上,不时有侍从唤一生大公子,他也只轻轻颔首。
房内,他看着桌案前的画绢,颜料摆在他的面前,烛光摇曳,迎着窗子,月光柔和 映照着他的面容。
画卷上的人渐渐成了型,青衫素衣,纤细的手握着一支笛子。
蜡烛渐渐燃尽,他看着还只有一个雏形的灯笼架,轻叹了口气,划伤的血液已然干涸,却又因他的动作而撕裂。
血珠落在桌案上雪白的绢布上,好似化作点点红梅。
他握着笔,一点点在画绢上写着。
幸得识卿桃花面,从此阡陌多暖春。
面色有些苍白,疲倦之色尽显,唇角却依旧勾着一抹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