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二十）袁善见

“你二人继续用膳吧，我年岁大了先去歇息了。”

皇甫仪开口，他放下了碗筷，似乎有些困倦，转而回了后院。

袁慎和易曲微用过膳，两人坐在院中看着山下放出的烟花，灯火阑珊般一片连着一片。

见易曲微看的入神，袁善见瞧瞧回了院中，片刻后他捧着一方锦盒，款款而来。

将锦盒放在石桌上，易曲微抬眸看他：“这是何物？”

“打开瞧瞧？”

袁慎轻声开口，易曲微打开了锁扣，入目的是她前些日子在山下瞧的那身红衣，她微愣在原地。

片刻后，才抬眸看向袁慎。

“这……？”

“那日山下，我便看出你心底是喜欢这身衣裙的，但碍于伯父伯母离世，穿不得艳色的衣裙……”

“但，虽然，穿不得，便是买来摆放在衣柜中，看着应当也是赏心悦目的。”

“所以，我拜托了芙蕖姑娘帮我买来，作为你的新年礼物。”

袁慎轻声说着，易曲微的手细细抚摸着手中的衣裙，她垂着头，不免有些眼眶酸涩，泪珠落在衣裙上，让那片红色变成了殷红。

袁慎有些慌神：“可是不喜欢？”

易曲微摇了摇头，她抬眸笑着，眸中含泪：“我很喜欢，善见师兄，谢谢你。”

谢谢你，如此在意我的感受。

阿父阿母，你们瞧，这世间，尚有人在乎女儿。

女儿不是孤身一个人。

“莫哭了…”

袁慎手指拭去了她脸颊上的泪珠。

灯笼的光亮，映照着两人的面颊，袁慎目光柔和，易曲微轻笑着。

月色皎洁，山下绵延的灯火一往无虞，易曲微静静坐着，袁慎守在她身边，夜色渐晚，袁慎回了小院又取来了一件外袍。

易曲微已经有些困倦了，外袍披在她身上，回眸瞧见的是袁善见温和的眉眼：“若累了便回房睡会吧，子时我再唤你。”

易曲微轻轻点了点头，袁慎看着她回了房间。

他目光所及，皆是她。

皎洁的月被乌云遮掩，袁慎系紧了外袍，他看向山下的绵延灯火，这万盏灯火中，没有一盏属于他。

他独属这书院。

临近子时，微凉的风吹在袁慎身上，他推开了门，点亮了房内的烛火，袁慎看向不远处床榻安睡的少女。

易曲微裹着锦被。

“曲微，曲微。”

袁慎轻声唤着，他未曾上前，易曲微迷蒙的睁开眼，她坐起身，看向窗子，昏暗的夜色。

“师兄，何时了？”

“快要子时了。”

袁慎如实回答。

易曲微起身，将阿父阿母牌位边的蜡烛点燃，她取了香，点燃了香，插入香炉中。

她跪在下首，一一叩首。

新岁祭祖，她如今没办法到祠堂去，指望大父他们不会怪她吧。

她神情有些落寞，袁慎取了香点燃，他三叩首后看向易曲微。

袁慎站起了身，他朝着易曲微伸出手：“起来罢。”

易曲微握上了他的手，站了起来。

外头的灯笼依旧摇曳，此刻已经算是静谧无声了，易曲微握着袁慎的手，两人遥遥对视，目光碰撞。

“曲微，新春佳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