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暗刃（十六）

“尔尔，我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都回归平常……”

雪花飘飘然然的落在他身上，他哭红了眼，往昔好似走马观花，在他眼前一幕幕闪过。

他看着，心中止不住的疼。

幼时，父亲还不似现在一般对他冷语相加，花园里，父亲会温和的牵着他的手，在他手心轻轻写下他的名字——宫子羽。

那时的父亲，永远的和颜悦色，平日威严的模样，在他面前也会有温和的一面。

后来，母亲走了，他日日待在母亲常呆的花园，那时的他，经常会问哥哥，会不会离开他。

那时的哥哥拍着他的肩头，告诉他，会永远陪在他身边。

哥哥在他心中如山般巍然，所以他坚信，哥哥的承诺，一定是万山难阻。

后来，他长大了，可却和父亲渐行渐远，接连的争吵让他醉生梦死，整日里，他常常天亮才回到宫门。

始终对他如一的是哥哥……

他想着，泪水已经朦胧了眼。

诏尔坐在他身侧，她看着下的越来越大的雪，思绪又回到了百年前的苍山。

两个人并肩而坐，各有心事。

诏尔伸出手，雪花落在她手心，她不觉得冷，甚至她的手也寒冷冰凉，雪花飘落融化都要慢了。

“人总要经历离别。”

而我，曾经杀了一个……很重要却又好像不重要的人……

她话没有说出来，或许她也不敢说出来，人是她亲手杀的，怀念起来，总觉得是自己在犯轴。

“或许，生离死别才是人成长的意义。”

诏尔轻声说着，宫子羽皱着眉，泪水滑落，他靠在诏尔肩头。

“苍山，是不是也一直下着这么大的雪……”

他声音有些哽咽，却也想提起些别的事情，让自己不去想此刻的伤心事。

“苍山并不是常年都要下雪，只是山上的雪不化，冷的出奇。”

所以才养出了她这一副极寒之体。

宫子羽靠着她，他微微触碰到她微凉的手，他握着她的手，试图寻找一丝安慰。

“子羽，宫门日后要依靠你，我也会陪着你。”

宫子羽，慢慢沉沦吧，沉沦在这我为你建造的温柔乡。

她看着他，雪落在两人身上。

明明是淋雪作白头，却各怀心思，一个痛失至亲，一个看他沉沦。

沉沦在这，她一手所创造的温柔乡。

宫子羽抬头望着漫天飞雪，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痕……

漫天飞雪之中，他也曾渴求神明怜惜。

天际裂开了一道曦光，天色亮起。山谷中连鸟鸣声也变得比平日少了。

宫门的未来，一片茫然。

没人教导宫子羽要如何管理好这整个宫门，如今他的身边，只有诏尔。

他能依附的也只有诏尔。

“我从来，都不想要做执刃……”

他轻声说着，诏尔微微侧目看向他。

可人，这一生不会永远循着自己的意识走。

“但是我改变主意了，既然我是执刃，那代表我现在想做什么都可以了，没有人可以拦我。”

“你想做什么？”

诏尔看着他，他几乎在外头坐了一夜，浑身的血液都好似冻僵了，他深吸了一口气，遥遥望向正殿的灵堂。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