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让他吃药。”洛水苏扔了一个瓷瓶给小年，他依旧不喜欢和别人有过多的接触，莫子灯除外。

　　安勋被小年扶起来，却一眼看见了莫子灯，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不顾身上的疼痛跑下来搂住莫子灯，“师尊……”

　　“安勋。”莫子灯摸了摸安勋的头，“这些年辛苦你了。”

　　“没有……师尊你没事就好……”安勋嚎啕大哭，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他真的以为莫子灯死了。

　　若是十年前。莫子灯绝对不敢相信，安勋居然为了找他闯到魔域里来，如果他真的死了，这个笨孩子要怎么办才好。

　　“我真的以为师尊……被魔尊杀了……”

　　魔尊……莫子灯抬头找洛水苏的身影，却发现他不知何时躲到了那边的阴影里，仿佛在躲避这边的师徒情深，察觉到莫子灯的视线，洛水苏抬头勉强对莫子灯笑了一下，说不出的落寞。

　　“对不起……师尊……”

　　洛水苏的声音很轻，轻的只有莫子灯听得见。

　　莫子灯心里五味杂陈，洛水苏不像安勋会抱着他哭，也不像竹喧这样黏着他不肯走，只有他还没恢复记忆的那几天，洛水苏才敢牵着他的手，如今更是只能躲在角落里，小声的跟他道歉，好像在安勋和竹喧出现之后，洛水苏就把他让了出去，他做错了事，所以不敢争，也不敢抢。

　　可你也是我的弟子，不是吗？

　　莫子灯擦了擦安勋的眼泪，“许久不见，安勋长高了，性子倒没怎么变。”

　　安勋知道莫子灯在调侃他爱哭，一下子就抹了眼泪，赶紧跟莫子灯解释，他这些年也是有些进步的，“才不是，我只是见到师尊，太激动了。”

　　“安勋也长大了呢。”莫子灯笑眯眯的点头，“先去吃药吧。”

　　小年赶紧拿着瓷瓶走过来，把丹药给安勋吃。

　　莫子灯把竹喧交给安勋，很显然，竹喧也很亲近安勋，乖乖的坐在安勋身边。

　　“水苏，你也过来。”

　　洛水苏看着莫子灯身边特意腾给他的空位，乖乖的走了过去。

　　哼！师尊就是他的！

　　莫子灯又看了游离在房屋边缘的临延一眼，问洛水苏，“这个人要留下吗？”

　　临延汗毛倒竖，他不是要被云华君宰了吧？

　　临延可怜巴巴的看着洛水苏，魔尊救命……我下次再也不心里编排你的坏话了。

　　洛水苏知道莫子灯的意思，这是在问他，临延可信吗？后续的谈话内容临延可以知道吗？

　　洛水苏点了点头，随手给临延指了个两米开外的位置，“坐着吧。”

　　临延立刻乖巧的滚过来端坐着，魔尊真是大大滴好人。

　　“这是安勋和竹喧，他们都是为师的弟子，水苏你都知道的，另一位是小年，凶兽白虎。”

　　“这位是洛水苏，我的大弟子。”

　　对面的安勋张大了嘴，原来师尊以前是有弟子的吗？

　　临延同样张大了嘴，只是他受到的惊吓比安勋更多一点，魔尊……云华君……大弟子……

　　“他也是魔尊。”

　　“你！”安勋立刻就站了起来，信息量太大他一时半会都不知道怎么质问才好，“你……那你为什么杀了师尊！”

　　明明你也是云华君的弟子，怎么做的出弑师这种事？！

　　“安勋。”莫子灯摇了摇头，“为师是自杀的，而且，论起这件事，还是我……先杀了水苏。”

　　“水苏。”莫子灯转头看向洛水苏，伸手牵住了洛水苏的手，“我能告诉他们吗？你不愿意的话，我可以跳过那一部分。”

　　被师尊牵了手手洛水苏十分开心，至于别的……在场的人，他想杀谁都易如反掌，莫子灯除外。

　　“师尊说吧。”

　　莫子灯简单的讲述了他和洛水苏的过去，解释了为什么洛水苏明明是他的弟子却修了魔道，成了魔尊，又为什么会抓了竹喧，以及，他为何选择自杀最后又被洛水苏强行救了回来。

　　“抱歉，连累你们了。”莫子灯很愧疚，他的决定太任性了，给周围的人都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安勋神色复杂的看着洛水苏，他应该责怪洛水苏的，安勋一直把魔尊当成害死莫子灯的凶手，直到现在才知道，这是莫子灯和洛水苏之间的恩怨，了解完全貌之后，他说不出一句指责两人的话，他们的结，只能他们自己解开。唯独他这般鲁莽冲撞，倒像极了不识趣来打扰的人。

　　“安勋，你并没有做错什么。”莫子灯看出了安勋的茫然，这十年他一直以报仇为目标，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恨错了人，甚至都没有资格参与到这场恩怨里来。

　　“师尊……”安勋知道自己大概没有做错，可他很失落，也很难过，好像过去了那么多年，他还是那个没用的小废物，帮不上莫子灯什么，就连报仇和来魔域带莫子灯回去，都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安勋。”莫子灯走到安勋面前，“安勋的出现，对我而言就已经够好了，如果没有安勋，莫子灯或许还浑浑噩噩的活在杀死徒弟的阴影里，既不能回到风清门，也不知道该去往哪里。”

　　“安勋，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我不应该是你往后生活的全部。”莫子灯笑了起来，“若是徒弟粘着师尊不愿意出师，为师可是会很困扰的。”

　　安勋也被逗笑了，小声的嘟囔，“才不会呢，我……我也想去别的地方走走的，跟小年一起去。”

　　被点名的小年咧开嘴开心的笑了，骄傲的抬头，那是，他可跟安勋约定好了。

　　“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为师都会支持你的。”

　　“嗯！”

　　“为师有些累了，还有一些事，明天再谈吧。”莫子灯看向安勋，“竹喧先暂时交给你照顾可以吗？”

　　“嗯，师尊早些休息。”安勋不疑有他，他也没有完全好，情绪大起大落之后也感觉很疲惫，想休息一下。

　　莫子灯牵着洛水苏往外走，他还记得洛水苏的寝殿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