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抉择

雨一直下着，再配上那完全阴沉下来的天空，给人一种强烈的窒息感。

街道上缓缓走来一名身穿黑色大衣的男子，左手撑着一把大伞，缓缓地走到了凌天面前，伞柄前倾，为凌天挡住了洒落雨滴。

男子看上去年纪只有三十出头，但其眼神之中透露出的那种沉稳的感觉，却远远与他这表面上的年龄不符。五官长得十分标准，在那深邃的眼眸、英俊的面庞之下，脸颊上的微笑透露出一股平易近人的感觉。

“小家伙，你怎么了？”男子率先微笑着开口道：“看上去，好像很迷茫啊。”

抽泣和呜咽声逐渐停止，凌天缓缓的抬起头来，眼眶因为长时间的呜咽而变得通红，眼神除了先前的空洞以外，又多了几份疑惑。

“你……是谁？……”凌天的语气非常虚弱：“我没有偷你的东西……”

“哈哈哈，别紧张。”男子笑道： “我是谁?哈哈，一个和你经历着不多的人吧。”

男子的语气中并没有冷落和嘲讽：“从你离开孤儿院的那刻起，我就洗意到你了。怎么说呢，孩子，在我去找那老妇人了解清楚情况之后，就觉得你是个很不一般的孩子。有勇气，有骨气，甚至还经常孤身一人前往荒野区和感染体斗智斗勇。这份胆识，居然会出现在一个八岁的小孩身上，想必，你的童年生活一定不是非常的称心如意吧？”

凌天视线没有从男子身上离开，空洞的眼神中似乎恢复了少许神色。

这还是自顾奶奶让之后，第二个对自己表现出欣赏和赞许的大人。

“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孩子，要不，先和叔叔我走一趟？”男子略俯下身，向着蜷缩在角落里的凌天伸出右手道：“你在该可以帮上叔叔一个大忙，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帮叔叔一次呢?”

男子面带微笑，说话的语气也是于沉稳之中尽显温柔。

看着那只外套黑色皮质手套的大手，和男子脸顿上那温和中略带点恳求的神情，凌天犹豫了。

这只是个未曾谋面的陌生男子，为何会对自己表现得如此亲近?

刚才他也表明了自己的意图，是想让自己帮他一个“大忙”。但同时，最大的问题也在这里表现了出来——自己现在已经算是一个吃不饱、穿不暖的流浪儿了，为什么他放着其他孤儿院里的孩童们不找，就偏偏要找自己吗？难道仅仅就是因为先前所说，他和自己有相同的经历吗？

可是，终究是现实扫清了疑惑。因为凌天此时，实在是饿得不行了。

如果不跟男子走的话，自己估计撑不了多久，就会暴毙街头。但按照男子的意愿，跟着他走的话，无论他要求自己做什么事，先让他给自己吃一顿好吃的，总是没多大问题的吧。毕竟就按照男子目前的打扮来看，应该多少是个小富商之类的。

“你能保证……你不是人贩子吗？……”凌天谨慎地问道。

对于陌生人，凌天向来不是完全信任的。

“呵哈哈，小家伙还挺机灵的。”男子笑道：“如果我真的是人贩子，又何必和你说这么多废话呢？直接把你打晕再带走不就是了。毕竟，像你这种孤苦伶仃的孩子，在那些人眼里可都是大把大把的金贡啊。”

男子的话不无道理，如果真是人贩子盯上了自己的话，估计随便一个强壮点的成年人，想要拐走自己都是易如反掌的事。

“对待陌生人的邀请，能够如此谨慎，不得不说，你的心性放在同龄人之中，已经是出类拔萃的存在了。”见凌天依旧犹豫不定，男子直立起身板，以一种相对肯定的语气讲述道：“我能理解，在这种末世之下，除非有直接的利益关系，否则想让一个人毫无戒备地接受一个陌生人的邀请，很难，或者说，基本不可能。”

“不过孩子，我还是诚心希望你可以相信叔叔一次，我的亲生父母，同样也是死于这万恶的子午弑灵病毒。起码在这一点上，我同你的感受一定是大差不差的。”男子继续道：“而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发生的事了。当时所有的悲伤、愤恨，也都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地淡化在我的脑海中。虽然，我并不清楚，孩子你具体经历了什么，但我相信，一定也非常的痛苦吧？”

听着男子长篇大论，虽然有很多目前凌天无法完全理解的话语，但大致意思，凌天还是明白的：应该就是在夸奖自己和讲述以前的悲惨经历吧。

“不如这样，孩子，我可以先满足你几个在我能力所能达到的范围之内的要求，然后你再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帮叔叔这个忙，好吧？”男子补充道，态度十分诚恳：“如果你一定不想帮忙的话，那叔叔我也不会强求。我会给你一笔钱，让你不至于在外边冻死甚至饿死。但到了那个时候，你我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去与留，全都由你自己来选择、决定。”

不帮忙还有钱拿？这是让凌天最为震惊的条件。难不成，自己这回真遇到什么大富豪大善人了？

“那……我想吃好吃的，吃到饱为止，可以么……”凌天眼神中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大半，有些许期待地问道。

“哈哈哈，可以，当然可以，吃饭这方面的话，管够。”男子笑着应道。

孩子终究只是孩子，思路基本上都是统一的——只要吃好，穿好，睡好，就满足了。

“那咱们先离开这里吧。”男子再次俯下身，对着凌天伸出右手道：“先跟叔叔一起去一个地方，到那里之后，叔叔去给你做好吃的。”

“哦，好。”凌天左手拿着呆呆熊，右手缓缓抬起，被那只强有力的大手握住后，凌天托着吃力的身躯，从潮湿的地面上缓缓站起。

踩着湿透了的布鞋，凌天牵着男子的手，跟着男子一同向着街道的反方向走去。

男子的大伞，遮下两个人，还是非常轻松的。凌天也终于不用再像先前一样淋着雨赶路了。

一路走来，凌天的目光始终聚集在男子身上。生怕其趁自己一个不注意，就将自己拐进一条不知名的巷子里。

“还在担心我会对你下什么黑手吗？”男子似乎察觉到了凌天的表现，平易近人地道：“那种谨慎的眼神，可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唉？你是怎么知道的？”凌天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吓了一跳，明明男子没有朝自己的方向看过啊。

“嗯……怎么说呢，你就当我有第三只眼睛，正在观察着你吧。”男子微笑道。

“第……第三只眼睛？”凌天苦笑道：“叔叔，别开玩笑了吧，你这种话，骗骗两三岁的小孩还可以。拿来骗我，是不是有点过时了哦。”

“哈哈哈，真有意思，好久没听到这么纯真的话语了。”男子笑道：“这个要解释起来也比较复杂，不过叔叔相信，以你的智商应该是能够理解的。”

又走了将近十分钟，男子领着凌天来到了一间小房子面前。

这间小房子已经和基地市的围墙相隔不到白米的距离了，是真正意义上的基地市边缘地区。远远望去，高大的灰色围墙甚至让人一眼望不到顶。

小房子的外表构造跟一间小仓库差不多，由于表面刷上了一层灰白色的油漆，第一眼还看不出来是用什么材质建造的。不过嘛，在这种位置上的建筑，年代相对市中心的建筑群肯定要久远很多。

“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