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河抿了抿唇,“那老者有他不能来的原因,至于人证,徐大人,本王就是人证。”
徐云令一脸肃色,冷道:“永安王殿下,单凭你这真假不辨的证词,和你的一面之词,根本不足以证明犯人与叶鼎之非亲生关系。”
“如果永安王殿下不能找到新的人证,本官就此结案了。”
萧楚河面露急色,“或影宗能有人证但……”他视线朝萧羽一落,不再言语,就算是他能找到知情人,影宗的人恐怕也不会为无心作证。
徐云令一拍惊堂木,“退……”
堂字未说出口,就被外面的唱念声打断,“皇族影卫,暗探首领易清风求见——”
易清风,是易秋浓的父亲。
易清风的到来,倒是出乎萧楚河意料。萧羽萧徵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淡然的微笑,不外乎易清风就是他们找来的人证。
而唯二淡然的人,便是叶安世,似乎一切都与自己无关紧要。
——他已经做好,接受秋后问斩的命运了。
“皇族暗探……”徐云令眸子一凝,“请易大人进来吧。”
得了大理寺卿首肯,易清风从堂外走进来,先是环顾了下四周,视线从每个人身上扫过,又将目光落在堂中跪着的人身上。
凝视了片刻,易清风拱手道:“下官易清风,见过二位殿下,见过三司大人。”
徐云令摆手,沉声询问道:“易大人此次来有何事啊?”
易清风视线朝叶安世一落,目的不言而喻,拱手道:“下官是影宗旁支家主,永安王证词中逃婚的易秋浓正是下官之女。”
徐云令疑惑:“易大人是如何得知永安王呈堂供词的内容的?”
“影宗暗探,做的就是探子,下官当然有自己的方法知道。”
易清风拱手,恭敬道:“下官曾带领影宗去找过她,奈何她与那余孽躲到了天外天,此后再无消息,今日下官骤然听闻永安王提及……”
易清风看向萧楚河,“所以下官今日来,是想请殿下告知下官一声,易秋浓现的下落,下官好将她寻回。”
易清风的说辞,正与证词中,易秋浓与叶远山为躲避影宗追捕,躲入天外天,这一点对上了。
萧楚河闻言面露难色,遮掩道:“那老者并未言明易秋浓与叶远山的去向,许是……魔教东征后,避世了吧?”
易清风语气失落,“这样啊……那好吧。”他朝徐云令拱手道:“抱歉,搅乱了公堂,还望徐大人见谅。”
徐云令道:“父母爱子之心,本官自然是懂,但案子还要审理,易大人若无其他事,可稍作片刻,或者先行离开。”
易清风落寞,拱手道:“下官先行告退了。”
他转身之际,许久未说话的叶安世开了口,“易大人不必找了,我知道易秋浓和叶远山的下落。”
“无心!”萧楚河急道。
“你说什么?”
易清风转身,叶安世重复道:“我知道易秋浓和叶远山的下落。”
“在哪?”
整个过程叶安世闭目养神,全无波澜,“等定了案,我自会告知。”
易清风始终不相信知叶安世是易秋浓与叶远山的孩子,冷声道:“那最好。”
与易清风一样,叶安世也不承认他与易秋浓的关系,他的父亲是叶鼎之,不是叶远山。
这样一闹,易清风也留下了。徐云令轻咳一声,重重落下惊堂木,沉声问道:“永安王殿下还有别的证据吗?”
萧楚河指尖蜷缩了下,摇了摇头。他确实没有证据了,因为易秋浓和叶远山,已经不在了。
闻言,徐云令一拍惊堂木,道:“此案,维持原判,退堂——”
萧羽展开纸张,记录:二审,终审,因证据不足,维持原判。
终,御史大夫在记录上签字,一并落上了三法司的印章。
倒是秋后问斩前夕,明德帝下了旨,将秋后问斩改为废除武功,流放极寒之地终身。
流放前,萧瑟去送叶安世,在场的还有易清风。
叶安世神情依旧冷漠,对萧瑟道:“我想了很久,有些真相其实一点都不重要,萧瑟,你告诉了我,我也不会信的。”
“我知道了。”静默须臾,萧瑟回道。
易清风追问:“我女儿的下落,你说定了罪便告诉我,现在该说了吧?”
叶安世抖了抖镣铐,道:“易秋浓和叶远山,是我父亲叶鼎之所杀,现在,我替父亲向你道歉,并用余生赎罪了。”
叶安世依旧是无心,他不信自己身世,但他愿意为他的父亲赎罪。
他跟着流放的衙役,一路向北去。
易清风倏然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