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毅侯府虽然被圈禁,但燕临的冠礼还是要照常办,沈琅也下令让礼部给燕临办冠礼。
虽然如今侯府身陷囹圄,京中不少人都避之不及,但燕临还是将请帖发了出去。
但唯有一张,他想亲手交给她。
燕临本想直接登门拜访,却念及家中如今情况特殊,不便牵扯姜府,便让青锋前去打听今日姜雪宁可曾出门。
她如今是公主伴读,一个月里大多数的时间都需住在宫里,按她的性子,难得有几天时间可以出宫,想必是不会呆在家中的。
青锋很快就打听到姜雪宁在清平巷的一家古玩店里。
都说东富西贵,南贫北贱,这清平巷虽然也在西城,但位置偏南,住的多是一些家中清贫的小官。
姜雪宁自上次遥遥见过张遮一面后,就心中一直惦念。
好不容易休沐,能从宫里出来,她就一直在张遮家附近转悠,希望能够偶遇他一次。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果真在一家古玩店里瞧见了张遮。
“张大人,这么巧。”
“姜二姑娘,也来看古玩?”
“是。”
“那,还请自便。”
“往日只知道张大人长于断案,没想到还会修复古玩。雪宁对此也有所涉猎,不知是否能帮上大人的忙?”
“你也会?”
“谈不上精通,但给大人打打下手,还是够用的。”
两人并肩坐在窗前,姜雪宁一边给张遮递工具,一边不自觉地向他靠近。
她看着张遮清隽的侧脸,心中止不住的涌上欢喜,她喜欢的人啊,就是这样一个白璧无瑕的君子。
有人说,世上有两样东西是藏不住的,一是咳嗽,二是爱意。
姜雪宁望向张遮的目光里隐藏的爱意那样灼热,那样明亮,这样的目光,就好像从前的燕临望向他的宁宁的目光。
正是因为燕临有过那样的目光,所以他一眼就看出了姜雪宁的爱意,只是,这份爱,从来不属于他。
燕临站在古玩店门口,手脚冰凉。
他顿了顿,尽力扯出一抹笑,只是这笑挂在他嘴角,怎么看怎么僵硬。
“宁,姜二姑娘。”燕临的声音将姜雪宁从这份独处的快乐里唤回,她转过身,有些惊喜地看着他,“燕临!”
细细算来,他们已经很久没见了。
“燕临,好久不见,你最近怎么样?”姜雪宁担忧地看着燕临不太好的脸色,她没想太多,只以为他是忧心勇毅侯府的事。
说起这件事,姜雪宁心头涌上一阵无力。
她是想救勇毅侯府的,可是她知道的关键人物周寅之早已化为一捧黄土,她只是一介三品官的女儿,想要插手朝堂之事无异于天方夜谭。
“我最近挺好的。”燕临垂下眼睑,将种种情绪掩去,重新扬起笑意,将一袋剥好的松子递给姜雪宁。
“你爱吃松子,却又不喜动手。我久不见你,不知送你什么才好,只好带着这一袋松子来了。”
姜雪宁看着那满满一袋剥好的松子,心中有些感动。
“宁宁,许久不见,我请你吃饭吧。”
姜雪宁也想跟燕临聊聊勇毅侯府的事,只是……她侧过头,看着一直专心修复玉瓶的张遮。
张遮没有看她,姜雪宁有些失落的收回目光,“好。”她没有看见张遮颤抖的睫羽和停滞的动作。
“张大人,雪宁先行一步。”
“姜二姑娘,慢走。”
燕临没有带姜雪宁去酒楼,而是在一家他们当年胡闹时常吃的路边馄饨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