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肉粉短发的少年挥舞着手中的木刀,心中突然有一要领不得,便收刀打算去请教师父鳞泷左近次。
师父不在房中,不远处的林中却隐隐传出兵刃相接的声音。
是鳞泷左近次和一名少女在切磋,少女身着鬼杀队的队服,外披件宝蓝色的羽织,浅灰的长发风中飘散,五官冷淡精致,似是十分年轻,手中藏青色的日轮刀却挥的又准又狠,在鳞泷左近次前竟也不落下风。
少年瞳孔放大,细细观摩着这场剑术切磋,却无意间踩断一节干枯的树枝,惹得两人倾目。
观月里奈眸中无任何波动,细细打量了穿三色龟甲服的少年,转头询问。
观月里奈这是你的徒弟吗?
鳞泷左近次嗯,他的天赋很高,叫做锖兔。
观月里奈看来他有事要问,那今天到此结束吧。
观月里奈本次来一方面是要同鳞泷左近次切磋,另一方面是她的直觉,总觉得此处有让她心慌的东西。
如今切磋被打扰也没了性质,转身离开去了鳞泷左近次为她安排的住处。
过了几日,观月里奈的心慌忽的增加,压的她简直要喘不过气来。
观月里奈“今日是什么日子?”
少女询问肩膀上的鎹鸦。
观月里奈的这只鎹鸦早已不是最早的那只,她在长久的岁月中替换过很多,幸运的是,每只都很通晓人性。
森纪今日是鬼杀队的最终选拔赛。
森纪所有的人会进入藤袭山接受考核。
——
藤袭山弥漫着浅淡的雾,锖兔挥刀斩下一只只鬼的头颅,他回想着不久前同师父切磋的那位少女的斩击,果断准狠,师父是怎样回击的呢?
不料义勇却被鬼打伤,陷入了昏迷,锖兔将他安置好,转身又进了山。
义勇做了个噩梦,梦到他那几乎斩尽山中鬼的师兄最终因为刀身磨损和体力耗尽而丧身于手鬼,他瞬间迸发出冷汗,止不住颤抖,无比渴望醒来。
锖兔明明才是最有资格成为水柱的人。
为什么只有他没能活下来。
迷迷糊糊间义勇忽然闻到了淡淡的花香,不同于紫藤花,是那种淡雅清韵的山百合。
他猛地睁眼,观月里奈黯色的眸子撞进视线,少女抬手将日轮刀收入刀鞘,混在花香里的还有血腥气。
她似乎刚刚斩杀了一只鬼。
来不及多想,富冈义勇虽不认识这位实力强大的猎鬼人,但只得抓住眼前人的衣袖,深蓝的眼中是恳求。
富冈义勇拜托您,救救锖兔。
观月里奈微愣,锖兔?
是那个嘴边有一道疤的俊俏孩子。
按理来说,以那孩子的实力,山中鬼是对他造不成什么威胁的,反倒是眼前的义勇身上还带着伤。
但观月里奈还是点头应下了他的要求,循着名为锖兔的孩子的气息一路探去。
毕竟,在她百年的游历中,最不缺少的就是例外。
她来的很是时候。
那孩子的日轮刀磨损不堪,断裂成两段,想起一路上恶鬼的尸体,观月里奈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手鬼狞笑不止,刚要伸手去捏爆锖兔的脑袋却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改为数掌皆向少年击去,随之而去的还有大量血液。
锖兔只能感受到猛烈的剧痛,尚存清明的眼前出现了个纤细的宝蓝色身影,随后便陷入了昏迷。
刀光闪落间,手鬼的首级应声而落。
观月里奈淡淡收刀,回头看向地上的锖兔,他并没有死去,但全身多处骨折,还渗入了少许手鬼的血液。
观月里奈有些难办啊。
观月里奈快要死掉了。
观月里奈跪坐在少年身边,少年脸上还未褪去稚气,只有十三四岁的模样,虽然已经陷入昏迷却还是发着断断续续的呻吟,可知其痛苦之深。
她不回鬼杀队,也不知道有蝶屋这种救治伤员的地方。
但她是可以救他的。
观月里奈是长生种,她不知诞生在何时,不知因何长生,也没有过去的任何记忆,只知道她如若救人就会忘记过去的一切,带同实力都会被极大限制。
正因如此,观月里奈才一直没有成为柱。
她救过一次人,那人被救前答应会帮她回忆起一切,可最终却只有她一个人寻找回忆,这些还都是当时的那只鎹鸦告诉她的。
她最终找到的,只有观月里奈这个名字。
观月里奈沉思良久,最终做出了决定,割破手指将血液滴入锖兔的口中,将他安置在藤袭山边缘大片的紫藤花下。
她的羽织内领处绣着句话:“同忧同行,为生命太平”。
观月里奈不知道自己何时加入了鬼杀队,但她百年难归队一次,某次她意外归队,主公告诉她,“这就是我们的意义,鬼杀队的意义。”
观月里奈似懂非懂,她虽然不知这句话出自谁手,但她明白,燃烧自己以护他人,便是一名鬼杀队成员的意义。
在放弃过去之前,她还是需要记住一些东西。
记住什么呢?
观月里奈最终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名字,“观月里奈”“锖兔”。
这些应该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