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初缘：清河君

是林宿，他的守在自己身旁，眼底是掩盖不住的笑意，这么说，这应该是林宿的府邸，山暝居。

 “昶繁大人，你醒了。”

她见到了林宿，就是证明了长明国是真的，千墓山是真的，那血淋淋的场景是真的，林宿那一枪是真的。

 “原来一切都不是梦。千墓山，长明国，一切都不是梦。”

 “其实，数百年前我便己经觉察到了浓重的血腥之气，当时的情形已经同你今日所见差不多了。” 

昶繁激动地抓住林宿的衣袖，说道：“你即然百年前便有所觉察，那你一定还知道些什么！” 

 “我确实知道些，只是我不希望你牵扯其中，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昶繁一瞬间双手握了林宿的双腕，左手心山棱印正迸发着红光，那束光将她带入了林宿的识海，昶繁愣住了，一个神的识海形同于一个神的弱点，若非认定的亲近信赖之人是不能进入的，即便进入也有可能惨死其中。

昶繁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左手的红光依旧闪耀，她不由叹气，或许是山棱印的保护她才免于一死。

下一秒昶繁眼眶有些发红，她看到了一段记忆残片，他看见林宿站在一个水晶球前，那水晶球倒影着她浑身是血，满身怨气。

那记忆残片中她随风消散，独留两行清泪，好多人都在职责她，那水晶球不是他物，是那能预言未来命运的琉璃河球，凡琉璃河球预言皆无一幸免。

刚从识海回过神来，昶繁就看见了林宿担忧的眼神，只是这担忧中掺杂着恐惧，昶繁愣了愣，这还是那个人人见而远之，杀人不眨眼的“修罗鬼”吗？

“你不敢告诉的是我会死的命运。” 

林宿没有说话，反而别过了头，好避开昶繁炽热的视线，他咬紧牙关闭口不言，手也有些发抖。

 “林宿，你是不是在能预知未来的琉璃河球中见过我的命运。” 

“我确实见过，只是我不想发生。” 

“那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你怨气横生被困在驻恶轮中，一道道天雷打在身上，直到修为尽失被驻恶轮中伤，直到被一个红衣男子杀死。”

“所以，你是怕了？”

“我怕你死。”

语罢，林宿紧紧搂住了昶繁。

神界有四神女，有掌管人界缘分命运的天缘神女，管理人福泽厄运的降泽神女，平定守护人间四方的抚安神女，维持人神两族安稳的问息神女。

昶繁不解，千墓山的异样身为抚安神女的照仪不可能没有觉察，就连锦情那种力量绵薄的神族都能发现，那偌大的抚安殿怎么可能没有党察，唯一的可能就是抚安神女也参与其中。

到底是谁做的？做这一样的目的到底是为什么。

倒是那结界，木出于土石，倒与林宿同源，普天之下，怕是除了妖族的商天元，想必无人可造出如此可怕的结界，可世人又传闻商天元行善道，千年自持修心,可若不是他又会是谁?

昶繁恍惚间闻到了林宿身上一股酒香，这令她想起了一个人，或许那人可以解自己的疑惑。 

神界有个逍遥散神，嗜酒喜音律，为人散慢，待人更是傲慢无礼，现居于神界一座荒山上，虽逃事世之外，却对千百年发生的事异常清楚，世人称他清河君。

昶繁来荒山时，只见周围绿树成荫，鸟语花香，水雾弥漫阻冒凡的视线，再向树上探去，瞧见不远的一颗巨树的枝头挡了一抹鲜红，有位身着红衣的男子懒散地躺在上面，手里提着个酒坛子看模样，应是喝了不少酒，只是不知醉了多少。

昶繁向前走去才发现树下是一浅池，只是周围水汽隐藏了它的踪迹，树上的红衣男子一双狐狸眼盯着她，眼中有些惊讶与散慢。

男子的声音很清朗.缓缓问道：“不知水神来此，有什么疑惑。”

“清河君见笑了。”

说罢，昶繁微微低头头行一扶肩礼以示敬重，清河君见状面容多了一抹欣赏的笑容，袖口一挥便来到了昶繁身前，顺便整理了一番仪容。

昶繁笑了笑，什么傲慢无礼啊，根本是来到这里的人不愿以礼相待。

“说吧，我想我知道些。”

昶繁犹豫片刻然后随即问道：“我想知道千墓山的结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是地海结界，只有法力高强的土系术法修习者才能施展的。”

清河君笑了笑，手中随即变出一把折扇，然后扇了起来，看模样像是世外高人：“纵观这六界之中，能设置地海结界可不多，就目前来看，不多不少也就三个人。”

“哪三个？”

“山岩神一个，商天元一个，梵龙尊也算一个，我记得不错，地海结界山岩神可是信手拈来，不仅如此他还能随意变换地海结界！”

昶繁目光异常坚定，不加思索：“不是林宿。”

清河君闻言冷笑一声，眼中是柔光，只是声音有些耐人寻味的好奇：“如此确信不是他。” 

 昶繁回道：“是所有人都不可能是他。” 

“世人都赞赏的山川之誓想必会促成一段佳话了。”

眼前的清河君满眼笑意，仿佛再说我看你们，昶繁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该笑。

 昶繁又想起了林宿之前说过自己的结局，只是眼前的清河君会是杀死自己的人吗？若清河君是杀自己的人，那他会牵扯其吗？ 

“地海结界是商天元的手笔吗？” 

清河君闻言急切的回道：“不是他，他决对不可能做这样的是”。

 清河君的言行仿佛在说，他认识商天元，而且他把商天元看得很重要，也可以他们有很深的联系。 

这勾起昶繁好奇心，她疑惑道：“为什么？” 

“不是他，他根本不屑做这样的事！”

 昶繁道：“所以说，地海结界是梵龙尊的手笔。” 

清河君紧紧握住折扇，像是在隐忍，可瞬间表情一变突然嘲讽道：“就算你知道了又怎么样，他是天帝， 而你不过是个神级低微的布淋官罢了，梵龙尊若是想除掉你随便的一条罪名便可以赐死你。”

 片刻后，昶繁回道：“我知道，可即使是死我也要让长明国的人得到应有的公道，千墓山的悲剧不能再有了。”

“你是不是傻，你又不是抚安神女，干嘛瞎操心。”

“我是神，即使神力渺茫我也应尽我的职责，守一方土地，赐下甘露，为六界生灵带来幸福。”

清河君嗤笑 ，“说到底不过是傻子，你付出了，他们可曾有过感恩。”

“水神大人，在下只提点一句。”

“请说。”

 “古有禁术可增修为，但需活人心血为引，滋养怨气，如果将其炼化，可将修为增至千倍百倍。”

血，怨气，是千墓山的长明国人，所以清河君的意思是梵龙为力量造下杀孽，这就是我想知道真相。

 “原来，不过是为了力量。”

 “你想怎样做？” 

 “阻止他。”

 清河君可以明显见到昶繁眼中的怒意，有那么一瞬间昶繁眼中的怒意被无限放大，仿佛没有边界。

她不曾违背过他的命令啊！清河君的话他又能接受多少。

“商天元与你到底什么关系？”

昶繁清楚的记得，他应了一句“我是他的罪人。”

“你有故事？”

“将故事告诉你也无妨。”

“我同商天元本是形影不离的挚友，商天元很喜欢舞蹈，有一次他遇见了善舞的一个神族女子，那个神族女子与他很快坠入爱河，本该成亲的，因为我一句谣言他们分开。”

“你说了什么？”

“我骗了那个女子，我说任何一个会跳舞的女子都能吸引商天元，她不过可有可无。”

“她信吗？”

“她自杀了，在我面前自戕。”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数百年如一日我都是那女子死时的场景。奇怪的是，商天元似乎没有恨我。”

“你为什么骗她？”

“因为她心怀不轨，我怕她会伤害商天元。”

世人皆道清河君知晓天下事，却不知一个女子为何自戕，为何失去挚爱的人会对待他这个罪魁祸首没有恨。

到底，不过是人心难测。

昶繁离开荒山之后，走过了神界的好多地方，她开始怀疑自己究竟在坚守什么？

她不曾违背过梵龙尊的一条旨意，却也终究看不透他， 林宿不敢同自己言说的，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梵龙尊设下地海结界，他也没有拆穿，他是想置身事外还是不想自己参与其中，或许都有吧。

昶繁走过莲池也过走亭落，不知该停在何处。 

地海结界，终究是自己见识短浅，她从未想过会是梵龙尊，这样的结果让她如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