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乔微远是我主动去找他。
他还是老样子，我不给他发消息，他就绝不来找我。
可他早已进入我的生活。
他躲不了的。
我在乔微远家门口，等到了下班回来的他。
乔微远看见我时愣了一下，随后好像并不惊讶我会来，还正常与我打招呼。
我将靠在门上的背挺直，“哥，你还记得有一个ID叫＃小鱼饱饱＃的人吗？”
乔微远神情自若打开门，语气不疾不徐，“很熟悉的名字。”
我有些心急，立刻就想告诉他真相，“其实我……”
“不用说。”乔微远突然制止我，“小榆，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我突然止住，眼前人神色大变，早已不是先才泰然处之的模样，而我内心更是复杂。
他一点都不惊讶？
似乎他也早认出我就是＃小鱼饱饱＃。
我认出他是因为他的声音，他的说话方式以及那段鲜为人知的音乐……而我与＃小鱼饱饱＃判若两人，他怎么会认出我来呢？
如果真像我猜的这样，他应该惊讶才对，并且对我避而远之。
哦，对啊，他现在不就正在这样做。
“小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乔微远苦笑着，将我引到沙发处坐下，“当年不辞而别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可是小榆，人不能永远活在过去，我们那时候都太年轻了，说话做事都容易冲动。你讨厌我甚至恨我都是应该的，但别伤害自己，把我曾经那些可笑的承诺都忘记吧。”
是吗？
我盯着乔微远，不敢相信他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那些可笑的承诺”是什么呢？是答应了交往却封号消失；还是约好了线下见面却没能及时赶到……
我手指紧紧攥成一团，极力压抑着即将失控的情绪，“你大概不知道，等你那天我遇到一场车祸，飞溅的玻璃直接划破我的后脑，到现在都还有一道疤。”
乔微远肉眼可见地惊慌起来，我生怕他下一秒就用一句“对不起”了结这段过往。
“我没有在怪你，我只是想知道，你那天为什么没有来？”
“我们约好的中午十二点，可是我等到了下午将近五点，如果没有那场车祸，我还想继续等。可是你真的会来吗？”
我垂下头，自己都觉得可笑，“那个时候，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骗？”
“小榆。”乔微远沉默许久，“你的人生还很漫长，要往前看。”他的嗓音压得很低，看向我的眼神分明情深似海，却要装作过来人的模样劝我放弃。
“我们只能是朋友，小榆，再多就不合适了。”
不合适？为什么不合适？
我失望地闭上眼，难道他就这样想与曾经的我断绝关系吗？或者说，连现在的我，他也不要了。
可他早就猜出我的身份，早就知道我喜欢他，还因为知道我的病情，一开始就小心翼翼照顾我，而我却像个傻子一样陪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骗子……”我气到说不出话，掌心早被手指掐得生疼。
乔微远站在我对面，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的顾虑，知道他是对我好。可我不喜欢这样，我天生就不习惯循规蹈矩，更不愿轻易放弃。
拽住他的衣领骤然靠近，我贴着他的脸问——
“你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
我真的太想知道一个答案了，以至于完全忽略了性别与年龄的桎梏，只想亲耳听他说一个答案。
脑子里凌乱如麻，说出那句话几乎是用光了我所有的勇气与力气。
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
再次醒来，母亲坐在床头，见我睁眼顿时欣喜。
我好像进入了循环，或者做了一场梦——没有遇到乔微远，也没有单方面与他争执。
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可我知道，我没有进入循环，也不是在做梦。
医院的消毒水气味闻得我浑身难受，不知不觉已红了眼眶。
母亲焦急地抱住我，不敢问我发生了什么，我把头埋在她肩颈里，泪水无可阻挡地夺眶而出。
我早该明白，这世界上愿意永远无条件爱我的人，只有我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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