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venteen.家

——

“找到你了。”林眠夕轻声说。

我没说话，抬头静静地望着她。

“你总是这样，遇到事情只会自己一个人躲得远远的。”林眠夕淡淡道，“明明你可以把一切都告诉我。”

“你依然把我当成外人。”

她好像哪里变了，不再是以前的爱哭鬼。

我突然可笑地发现，自己在这半个月已经快认不出她了。

人是会变的，她待事淡漠了许多。如果可以，我希望她可以像从前一样，对我大吵大闹，而不是如死水般平静。

这难道就是我苦苦追求的爱吗？老天和我开了个玩笑，让我遇见她，爱上她。最后变得千疮百孔时，我才发现，我好像搞错了。

我其实不爱她吧。

如她所说，我依然把她视为外人。

“不，你爱她。”它突然说。

“你只是为了保护她。”

可她真的需要我保护吗？

或许我才是最脆弱的陶瓷娃娃。

恍惚中，我打断现实中的死寂，问林眠夕:“林眠夕，你爱我吗？”

“……那是自然。”她回答。

我语调平缓地说:“那我爱你么。”

“我真的是爱着你的么。”

脸侧有细细的热流滑过，滴到地上，湮进嫩草里。

“废话。”她抓住我的胳膊一把拉起我，“你难道不爱我么？！”

“不要胡思乱想了，韩予，跟我回家。”

回家？回哪个家？我没有家。

“你有家。记住了韩予，有我，有你的地方——”

“就是‘家’。”

头突然好痛。

唔……糟了……

——

（眠夕）

韩予突然跌坐在草坪上。

我去扶她，她打开我的手，不让我扶，突然开始自言自语。

“小林，你说‘家’么？”

“有你有我……”

“要是没有你了，那，还是家吗？”

“或者……”

韩予从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水果刀，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是韩警官的刀吗？！怎么会在她那！

寒光一闪，她缓缓站起来，抬头看着我。

她放肆地笑着，微微歪头，鬓发微乱，拿起水果刀。

她痴迷地说:“让它染上你的血，会更美吧？”

我瞳孔骤缩，隐隐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糟了。

她续上之前没说完的话:“把你杀了，你的尸体和我待在一起怎么样？”

“小林最乖了对吧？一定会给我一个最完美的‘家’的！”

“不要害怕。”她摩挲着锋利的刀刃，低语，“很快的，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是我过去，还是你过来？”

废话！我当然是跑！居然莫名地腿软！

完了完了完了完犊子了！！

韩予怎么成疯子了！她不是抑郁症吗？！

她步步紧逼，离我只剩三步距离了，正要继续向前时，她突然停顿，癫狂的神情一瞬间转为悲痛与恐惧:

“你愣在那干什么！！跑啊！！‘我’真会杀了你的！！”

她好像还有话说，没说出口就被‘它’打断了。

“小林为什么要跑？”她笑着说，“和我一起玩难道不好吗？”

“小林，我说过了，别怕我。”

韩警官在她精分的时候，就拿着路边顺来的木棍过来了，正要一棍子打下去，她突然闪身，险险避开。

“背后偷袭可不是好孩子哦。”

她轻蔑一笑，划伤了韩警官的小臂，不深，却很长，渗出血。

“哎呀，你（主人格）看见了估计又要抑郁了吧~”她自言自语，“不要担心~”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千纸鹤糖果，放在我的手心，又给了韩警官一把。

“吃吧，很甜的。”她说，“我先不陪你们玩了，再见~”

——

闲纸喊小林的是副人格，主人格只会说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