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匹孤狼。
你已经流浪了三年,对于寿命顶多只有十五年的野狼来说,已经很长了,你今年五岁,处于生命的巅峰期,犹如正在上升的朝阳,热烈灿烂,充满活力和朝气,精神却似乎有点一蹶不振。三年间,你挨过饿,爬过山,涉过河,被凶猛的大型猫科动物追逐过,也曾为了一个小小的猎物和其他动物打架决斗,你希望脱离这种生活,因为你以前也是一匹幸福的狼。
三年前,你有一个妻子,一窝可爱的小狼崽,小狼崽的调皮,妻子的贤惠,生活的美满,都让你感到幸福,原本残酷的大自然也在你面前蒙上了一层美好的表象。
一个狼群的到来,打乱了你的生活节奏。
起先,你并不介意有狼群过来,你希望它们是这里的过客,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与你不产生任何交集,和你的生活依然和谐。但狼群好像并不理解你的好意,在这里安了家,你不知道这个狼群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这个狼群的头狼叫什么,你只知道,这个狼群的头狼,是你一生的仇人。
那时有一天,你绕过狼群生活的地方,出去捕猎,但很不幸,狼群的头狼趁你不在家的时候,把你的孩子咬死了,你的妻子奋起反抗,但终究没打过那只头狼,也同样被咬死。它也许违背了雄性不和雌性撕打最基本的原则,也许他只是想让你绝望,放弃这片领地,让给它的狼群。那只头狼猜对了,当你回来发现一地残血,死亡的狼崽和奄奄一息的妻子时,你接近崩溃,然后就再也没有心情去守卫领地,过起了流浪的生活,这很无奈,但也没办法,狼就是这样,是机会主义者,也是现实主义者,你虽然没有做什么,但是对于这个狼群来说,已经触碰到了它们的利益——谁都不希望自己的领地上会有其他的对自己具有威胁的动物。
但是你现在,在一天觅食的生活,偶然间忽然看到了那个狼群。
那只头狼得意洋洋地从你旁边走过,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傲然轻蔑的眼神看着你,你感到很耻辱,你想立刻冲上去跟它决斗,但你胆怯了,说实话,如果你和它打起来,你赢的几率可能还不到万分之一,那只头狼的体型比你强壮,头脑比你灵敏,在理由和精神上也占有主动位置,但复仇的火焰促使你这么做。
你头脑一昏,对着那只头狼扑去,那只头狼也毫不示弱,你跟它扭打起来。
刚开始,你被自己鼓舞,占了上风,一度与它平分秋色。但很快,你力气不足,被那只头狼压在身下,咬掉了一只耳朵,你就地打了个滚,才勉强逃脱出来,你后悔了,你不该这么鲁莽的,但你已经晚了,不能再放弃了,头狼跃跃欲试,你明白它想很快置你于死地,以展示自己作为头狼的威风,增加自己的威严。你抽空往四周看了一眼,不远处有一个悬崖,你经常在这游荡,知道这个悬崖是垂直的,跌下去必死无疑,你想把这头狼摔下悬崖。你走神了,脖子上被咬掉了一块血肉,你脖子上火辣辣的疼。你顾不上脖子的伤口,一个劲拖着那只头狼往悬崖那引去。但到了悬崖边上你发现,你根本无法把它拖下悬崖,你的力气根本没法敌过它,你最多只能跟它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就同归于尽,你想,就算死也要一起死。你下定决心,在悬崖边上挣扎着,你一使劲,抱着那只头狼一起掉下了悬崖。
你感到耳边呼呼的刮风,身体失重,头晕目眩,但你仍然紧紧抱着那只头狼,与它一起掉入死亡的深渊,扑通一声,你摔到下面一片乱石滩上。你身体已无知觉,只觉得浑身麻木,但很庆幸你终于在一生结束时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你死也瞑目了。
夕阳洒落一地金辉,犹如破碎的琉璃般闪耀。你感到眼前一片光亮。那只头狼的狼群下来了,在你耳旁长嗥着,极具穿透力的声音散向漫山遍野,不知道是在惋惜那只头狼还是在歌颂你。
(改了一下,感觉删了有点可惜,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