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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

斗一:我被扒掉马甲的那些年-d890

唐七和十一在海马斗罗的带领下,终于成功进入海神殿,见到了海神岛的大供奉波赛西。

她的容颜秀丽柔美,气质更是高贵典雅,看上去最多也就三十岁左右,是个丝毫不逊色于比比东的绝色美人儿。岁月不仅没有给她留下丝毫痕迹,反而为她添了几分成熟动人的韵味。

她那双粉色的美眸深邃无比,其中的沧桑却仿佛经历了恒古岁月,声音温柔而慈祥:“小公主,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唐七立刻捕捉到她话里的关键词,疑惑的问:“您以前见过我?”

难道原身三岁之前来到海神岛?

波赛西却来到她的面前行了一个礼,十分恭敬的道:“海神岛的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是鲛姬大人最虔诚的信徒,实在受不起您的任何礼节,小公主直接唤我的名字即可。”

“啊?”唐七不禁呆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颇有些难为情的道:“不太好吧?”

波赛西却十分认真道:“礼不可废。”

唐七讪讪一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波塞西继续道:“十年前,霜月大人突然离世,我赶到时已经太晚了,甚至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那时候,您还只有三岁,什么也不懂,虽然霜月大人临终前托付一位老人家送您回武魂殿,但我始终放心不下,便沿途一路暗中保护您。直到确认您真正安全之后,我才能安心回到海神岛。”

说着,她眼中露出惆怅之意,“这一晃,就是十年时间,您如今也有十三岁了吧?唉,您长得可真像鲛姬大人……”

唐七连忙又问:“你见过我妈妈吗?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妈妈她为何会突然乘船前往海神岛?难道是为了参加海神九考?”

“您也知道海神九考?”波赛西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略知一二。”唐七含含糊糊的答道。

波赛西却轻轻摇头,叹息道:“很可惜,我从未见过霜月大人。因为鲛姬大人曾经下令,不许海神岛的任何人主动去见霜月大人,也嘱咐过千道流隐瞒她的身世。不过,霜月大人何等聪慧,此事又如何能瞒得过她一辈子?我猜测,她之所以想来海神岛,应该是为了追寻唐晨的行踪,或者是为了拿回鲛姬大人的神器三叉戟。”

唐七立刻想起了里德船长的描述,略一思索,便对上了信息。

波赛西轻叹一声:“霜月大人在来海神岛的途中,遭到了深海魔鲸王的袭击。她身上有鲛姬大人的血脉和残存的神力,能在一定的距离内召唤海神三叉戟。她凭着这把神器击败了深海魔鲸王,但也因此身受重伤,最后……”

说着,她的目光变得无比悲伤,回忆道:“那天夜里,我和欧亚发现了三叉戟的异动,便一同循着它飞去的方向而行,找到了霜月大人乘坐的那艘海船。只可惜,我们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欧亚?”

“就是海马斗罗。”波赛西怜爱的看着她,“那时候他还抱过您,笨拙而又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是拥着一朵娇嫩的花儿。您在他的怀里睡得可香了,不记得也很正常。”

唐七又羞又窘,“还有这回事?我确实不记得了。不过,先前见到海马斗罗的时候,我总觉得他看着有些面熟,想来记忆深处还是残留了一些印象吧!”

波赛西微微一笑:“欧亚若是听见小公主此话,必定会很开心。”

唐七脸颊发热,连忙转移话题道:“对了,我还有一些不明白的事情。外祖母不是应该生活在神界吗?那她是怎么认识我外祖父唐晨的呢?而且,她既然是神明,又怎么会……过世?”

不是她想要八卦,而是“海神爱上凡人”这件事实在太过离谱,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波赛西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始讲述那段三十五年前的往事——

突然从某天开始,海神岛出现了一股诡异至极的诅咒之力,通过不断蔓延和传播,逐渐污染周边海域,严重影响了岛上居民们的生活。

波赛西用尽所有方法,也无法净化掉那些污浊,眼看着情况越来越严重。

直到后来,海神降临凡间。

鲛姬在神界得知海神岛的困境后,十分担忧自己的信徒和子民们,便私自下凡,为净化大海而留在岛上。

波赛西和七圣柱等人都从小听着海神的故事长大,自然万分仰慕海神大人。他们终于亲眼见到偶像,顿时激动无比,直接化作迷弟迷妹,对鲛姬要有多尊敬就有多尊敬,绝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和亵渎。

没过多久,武魂殿的千道流和昊天宗的唐晨一同来到海神岛,与波赛西激战三天三夜,导致山崩海啸,无数的海魂兽因此而受到伤害。

鲛姬怜悯那些无辜的生灵,现身于大海中,吹奏神曲为海魂兽们疗伤。

她那绝美的容貌和神圣的气质,瞬间深深吸引了千道流和唐晨,令他们二人同时对她一见倾心。

千道流经过多番打听,得知她的真正身份后,不由得心灰意冷至极。

区区一介凡人,岂敢肖想神明?

于是,他只能将全部的爱恋都埋藏心底,不敢吐露半分,生怕自己的卑微妄念会亵渎神明。

唐晨却不管那么多,就算明知不可能得到回应,也要尽全力去争取一次机会。

他几乎拼了半条命,从死亡谷采摘回一朵永不开败的绝世仙品之花——琼脂玉华露。

此花乃是仙露凝结而成的六瓣霜花,洁白如雪,晶莹剔透,美得如梦似幻。

传说,它不仅能安神镇魂,还能破除世间一切幻境和隐匿气息,同时也象征至死不渝的爱恋,花语是“孤注一掷的表白”。

唐晨来到海神殿,想求见鲛姬一面,将此花献予心上人。

波赛西知道他的来意后,顿时勃然大怒,认为他这是在亵渎海神大人,盛怒之下直接施展了杀招。

唐晨本就受了重伤,根本无力抵挡。千钧一发之际,鲛姬突然现身,出手拦住了波赛西,然后在她震惊的目光中,收下了那朵代表着炽烈爱意的六瓣霜花。

唐晨其实没有奢望过这份心意会被接受,也清楚自己对神明产生的痴心妄想,有多么不知天高地厚。只是不想抱憾终身,这才不惜犯下亵渎神明的罪过,也要坚持向海神大人表露心迹。

可此时此刻,这份祈愿竟然真的得到了神明的回应,简直就像是一场美丽至极的梦。

唐晨还没有来得及欢喜,神明接下来的话便令他如坠冰窟——

“神凡有别,何必执着。”

神明和凡人终究处于不同的世界,永远也不可能会有结果。相见也只能徒增烦恼和伤感,又何必如此执着?

唐晨明白她的意思后,心情就像是从天堂瞬间被打落地狱,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

或许是他的表情太过落寞,也许是一时的心软和怜惜,鲛姬到底还是没有驱逐他,留下一句“此后七日,我会净化海梦森林”,便离开了海神殿。

唐晨不解此话含义,依旧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波赛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解释道:“鲛姬大人所奏镇海神曲与芙雅的魂技不同,能够恩泽万物生灵,不仅可以净化污染和诅咒,还可以治疗伤势和恢复魂力。”

唐晨疑惑的望着她,小心翼翼问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波赛西见他居然木讷到这种地步,简直气的快要跺脚了,咬牙道:“你这个人真是笨死了!非要我说的那么明白吗?鲛姬大人刚刚那番话的意思,就是让你也去听一听镇海神曲!你之前不是为采琼脂玉华露而受了伤吗?接下来的七天,鲛姬大人会在海梦森林里净化污浊,顺便也会替你疗伤!现在明白了吗?大傻子!”

唐晨先是怔住,随后睁大眼睛,满脸不敢相信的表情。

波赛西轻哼一声,不耐烦的说道:“海梦森林乃是海神岛的圣地,本来不允许外人进入。但既然鲛姬大人都已经同意了,这个规矩也就只能暂时先放到一边。记住,你只有七天时间。等期限一过,你必须立刻离开海神岛,从此以后都不许再踏入这里一步!”

虽然被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唐晨也丝毫不恼,或者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此刻,他心中所想所念,皆只有神明的音容和身影……

魂牵梦萦,辗转反侧。

接下来的七天,鲛姬一直待在海梦森林里。

唐晨每次都只是远远看着她,听着那宛若梦幻般的曲音,四肢百骸都仿佛浸泡在温暖而舒适的海水之中,只觉神魂宁静平和,有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受。

这段时间,他们没有近距离的接触,甚至连交谈都不曾有过。

唐晨却觉得这是自己一生之中最快乐的时光,心中的那份爱慕和渴望也是与日俱增,几乎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最终,他许下了“不成神、不归来”的誓言。

千道流知道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后,心中百感交集,既佩服唐晨的勇气和坚持,也羡慕他竟然真的得到了神明的恩赐,哪怕只是一场短暂而美丽的梦。

离开之前,他向海神殿献上了自己的信物,表明如果有一天海神大人需要任何帮助,只要自己能做到,即便赴汤蹈火也会在所不辞。

鲛姬将大海中的诅咒与污浊全部净化后,没有直接返回神界,而是将神器三叉戟留在海神岛,决定去大陆游历一年。

波赛西心中不禁感到酸酸的、胀胀的,也不知自己此刻究竟是羡慕多一点,还是嫉妒多一点。

她很清楚,鲛姬生性淡漠,不喜热闹,又怎会主动游历红尘?不过是为了去寻唐晨罢了……

唐晨啊唐晨,你又何德何能值得海神大人另眼相待?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原来,高高在上的神明,竟然真的动了凡心。

一年时间,转瞬即过。

深海魔鲸王突然出现在海域中心,肆虐大海,残害生灵。

在一个雷雨夜,海神现身大海,与其恶战一场,最后将它封印于海底。

然而,神明也因此陨落,魂归大海,万物同悲。

波赛西始终无法相信,海神大人那么厉害,实力远在深海魔鲸王之上,怎么可能会因此而死?!

直到三天后,她收到了一封来自鲛姬的信。

原来,神明能够留在人间的最后期限已经到了。但为了大海的子民们不再受到伤害,鲛姬决心在返回神界之前,必须阻止深海魔鲸王继续屠戮大海。

可她刚刚生完女儿,正是神力最弱、身体最虚之时,根本无法杀掉深海魔鲸王,只能勉强将其封印。此战必然凶多吉少,但肩负海神职责的她却不得不去。

鲛姬提前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假如自己真的遭遇不测,便拜托千道流收养她那刚出生不久的女儿,并对外隐瞒她的身世。

她也不知道封印能维持多久,但最多不过几十年,深海魔鲸王势必会破封而出。女儿身上有她的气息,到时候必定会遭到深海魔鲸王的疯狂报复。

她曾窥探天机得到预言,女儿最后会因为深海魔鲸王而死。所以她希望女儿最好永远都不要靠近大海,海神岛的众人也不许主动去见她,只需要继续好好守护海神岛,等待将来的海神继承人既可。

鲛姬虽然没有在信中言明一切,但却将唐晨送给她的那朵六瓣霜花,珍而重之的留在了女儿的襁褓之中,千道流和波赛西又怎会不明白这孩子的父亲是谁?

千道流心中又酸又苦,各种滋味皆有,但还是选择收养了心上人的女儿——也就是千霜月。

波赛西和七圣柱等人看完信后,终于知道海神陨落的真相,纷纷震惊不已、且又悲痛欲绝,最后只能忍痛打起精神,继续履行守护海神岛的责任。他们纵然都万分惦记身在武魂殿的少主,也始终不敢违背海神大人的意愿。

千霜月长大成人后,终究还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或许是为了追寻有关父亲行踪的线索,也或许是为了取回母亲留下的神器,她踏上了前往海神岛的路程。

而在此时,封印的力量已经极度薄弱,无法再继续禁锢深海魔鲸王。

千霜月血脉里的海神气息太过浓烈,就算是在茫茫大海之中,也立刻被深海魔鲸王察觉。它的心中对鲛姬无比怨恨,发誓一定要报复她的后人,于是便发生了那场惊天动地的恶战。

预言,最终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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