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你不是我。”
自从雷震死后，雷王星便开始走下坡路。雷蛰沉迷权术，雷伊醉心战争。雷霆疲惫地问布伦达他选择跟谁？布伦达看了两人一眼，说雷伊。
年少第一次上战场手也会发抖，不适血腥味，尸山骨海里四溢仇恨和野心。挥舞利器和元力到最后变成机械本能——
杀、杀、杀
“布伦达！停下！”雷伊站在雷狮面前拦住人动作，“他们投降了。”
“哦。”布伦达转过身，脸上、发梢上还在往下滴血，“谢谢提醒。”
雷伊皱了皱眉头，问：“提醒什么？”
他的姐姐用口型示意：乱军心者，当斩。
布伦达摇了摇头，抬头望红月，血腥攀铁锈剥铅云露赤弦。血液嘀滴答落在残垣断壁上，洒在断臂残肢间。是战场亦是坟冢。
“你该休息了，布伦达。”
“或许。”布伦达躲过雷伊伸来的手，擦肩而过。染绯的头巾飒飒飞舞，尾端溜过雷伊的指缝什么也没剩下。雷伊自然察觉胞弟的异变，但战事吃紧哪里管得上梳理，只是匆匆吩咐人看着点，可是谁有那个胆子干涉三皇子殿下的抉择？
有。这个人在一次海盗清洗行动中出现了。
布伦达记得那个相遇的日子，那天是他生辰。没什么值得纪念的时间，华丽舞会和繁琐礼节和奶油一样无趣，有这功夫不如去外面找乐子。宴会主角直接翘了日程去城外潇洒，路过厄流区时看见星球外有海盗船和星球护卫队交战。
直接夺了一个人的装备，靠刷脸加入战斗。他实力太强，加上强大的己方装备赢得毫不费力。队长有眼色，以雷狮为尊，让皇子分配战利品。
“自己来。你们的功劳。”布伦达丢下这句话便往海盗船暗室走。俘虏交代了一切包括船体构造，说是运送一个重要货物，结果星球贸易关卡不给过才出此下策，妄想攻破星球的防卫达到强买强卖的目的。
不喜太多人跟随，布伦达示意其他人听队长吩咐别来烦他。转过几道弯，解锁几个关卡后来到暗室面前。此时飞船处于休眠状态，自动门并没有打开。布伦达观察几番后，让细小电弧爬入门边，暴力拆门。室内的一切徐徐在他面前展开——
一座关着人的囚笼。
那个人被禁锢四肢，黑色锁链和白色肌肤对比强烈，是海盗为了保护价值连城的货物而设下重重障碍。布伦达没有收敛气息，脚步声踏在地板上转了一周。他是黑色头发，过长发丝是赤裸身躯唯一的遮挡物。
“谁？”其开口，声音沙哑，音色熟悉。
“给予你自由的人。”
虽说如此，但布伦达站在囚笼外面没有动作。
“哦？”
两股同样的元力相撞，电闪雷鸣，一千只鸟共喑。白蓝电弧暴虐肆意，两头猛兽互相撕扯，博一场淋漓尽致的弈。囚笼哀鸣、炸裂成一根根扭曲铁棍。金属导电，排兵布阵，锋尖对麦芒。呼吸间出招拆招几何，磁场紊乱重力，四壁皲裂坍塌的瞬间铁棍齐发，戾风破空刺向双方。几个翻跳躲避攻击和掉落物。若此时有旁人观战绝对会惊叹两人的默契，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那么相像，比同卵兄弟还心有灵犀。
都不是傻子，马上察觉到不对。
太像了。
无论是出招还是元力技能。
“你是谁？”那人问，停下攻势。
“问别人之前先报上自己的名号。”
“名字束缚不了我。”
“无名？你实力不错，考虑来我麾下...”
此时有气流吹过那人的头发，撩起头发一角露出面貌来——
“这张脸可真是价值连城。”布伦达反应很迅快，短暂惊愕后，大脑快速转动，一个想法浮上心头。“和我做个交易如何？”
“嗯？”
等那群踌躇，要不要一探究竟的护卫队做出选择时，黑发紫眸的人已经回来了。他冷声指着俘虏说：“都杀掉。”
“是。三皇子殿下。”
戴上口枷的罪犯不能言语，他们的利用价值已经被榨光，加上此前对他的种种恶行，这些罪大恶极之徒死不足惜。
“唔唔唔！”
漠然地看他们被拖下去，随意抓了一个护卫队员：“带我回去。”
“遵命，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殿下，倒是个足够尊贵的身份。他想着，回忆刚才布伦达说的话语：
“那么从此以后你是雷王星的三皇子殿下雷狮，神谕里既定的下一任王。”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不错。我只是玩腻了过家家的游戏，扭曲的秩序我不屑去适应，撕碎规则才有趣。”
“你怎么能够确定我会甘心当个皇族？”
“眼睛。你的眼睛告诉我你的野心。你绝不是池中之物。”
“帮你一次。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
“你是第一个敢和我这么说话的人。雷狮。”
“彼此彼此，布伦达。”
交易达成，手心掌温相倾，两人互换身份。一个向右成为皇族，一个往左流浪远方。
雷狮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他即将度过大半生的地方——重组速度赶不上崩溃进程，这个星球岌岌可危，似苹果自内而外腐朽，散发一股将死的味道。
布伦达熟练驾驶逃生舱离开船体，不是没有人想拦住，但是有雷狮的里应外合，离去没那么困难。没有诗篇和美好祝福，诡谲宇宙将会向他展示最原始的恶意。
征程——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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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走了。雷狮懒洋洋地挥手让布伦达离开，后者穿好衣服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晨光熹微里。雷狮去浴室进行清理，他们这段关系的开场不过是心知肚明的筹码，那声音在手中发出的悦耳声谁都喜欢。
下次见面就是凹凸大赛。雷狮想，用手擦拭镜面雾气，然后对着冰冷介质落下一吻。想着布伦达和他的双向推进获得的情报——复刻计划。据说和圣空星的嘉德罗斯造神规划如出一辙，只是这边的蓝本门槛没那么高罢了。把我们当成棋子进行玩耍的神使们，做好承接怒火的准备了？蚂蚁尚可吞象，自大者终究会反噬。静待节目开场，可别让我失望啊。
“三皇子殿下，该用餐了。”
“知道了。”
吩咐心腹打扫充满麝香味的房间，衣袍遮住暧昧痕迹，从容出发。
迈出房门的那一刻，太阳完全升起，洒在海面舀一弯金线沉浮。但雷狮看过比那更好看的彼端颜色——盛开在布伦达眼底的火焰熊熊燃烧，倒影里是自己的眼眸。水**融下是更暗的黑，一起下地狱吧，布伦达。你我的罪行到达不了天堂，那就去地狱沉沦。生与死的边界里，唯有彼此真实。相同的基因序列是比任何人更深的纠葛。刻入螺旋记忆的交缠啊，分不开的欲与望。
长路漫漫，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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