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色的彼岸
第十五夜，凌晨三点过五分，一楼酒吧。
小说家说：“裁判，我需要重新理下思路。”
“好的。”机器人打开投影，上面是现在已知的信息。
“各位，”小说家爬上吧台，站上去，倒拿酒杯做话筒，“我知道大家很困了，但是我们还是先来理一遍思绪比较好。”
安娜抱着绿色的兔子，半睡半醒的说：“那个，好，全听小姐姐的。”
“赶快结束吧，我困了。”摩托手双脚架在桌上，凳子翘起。
“嗝～”调酒师举举瓶子，继续低头倒酒。
“请说。”执事保持微笑，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竹站在墙角，一语不发。
“好呀好呀，”点点头，“凯莉可是超级期待您分析呢。”
小说家抓抓头发，重新理了一遍思路。
“我们的目标是找出异界之人，最后留下的是我们的人，则消失的同伴回来，得到神秘的奖励。如果是异界之魂获胜，则判定为闯关副本失败，失去获得神秘奖励的资格。在游戏期间，所有参赛者都不能使用元力相互攻击，违反者警告一次，再次违反则剔除参加资格。”
“目前，活着的人有七名，分别是：我、安娜、凯莉、摩托手、贵族、竹、调酒师。”
“死去的人四名，分别是：紫烈羽、祭司、干利六郎、祭司。”
“根据游戏规则，每个参赛者每轮都有一个投票权，即一共十一票。参赛者根据每个人的发言投票，判断它是不是异界之人，得票最多的人，有权利进行申辩，申辩失败者本轮出局。”
“根据游戏规则，每个人都得到了一个关于异界之人的信息。每个人只能确认自己的信息是正确的，别人的信息可能是正确的，可能是错误的，甚至是无关信息。”
“根据每个人收集到的信息，分别是：
凯莉：它喜欢睡8个小时。
我：它喜欢童话
紫烈羽：它喜欢紫色的衣服
祭司：它喜欢塔罗牌
干利六郎：它喜欢你做的茶点
安娜：它不喜欢竹筒炒饭
摩托手：它不喜欢太吵的声音
贵族：它不喜欢学习复杂的礼仪
玩具熊：你曾经是它亲密的伙伴
调酒师：它不喜欢喝酒。”
“这个临时副本好无聊，都不会死人，有什么好玩的。”摩托手打了个哈欠。
小说家继续说：“根据提示词句法结构构造的不同，第一局出局的是玩具熊，游戏继续。
干利六郎因为对裁判无礼，无视规则，顶撞大家，被我们意气投死，游戏继续。
紫烈羽觉得很不好玩，想试试自己会不会死，央求大家投她，大家答应了，游戏继续。”
“你好歹是写小说的，能不能有激情点。”调酒师拿着酒瓶敲着吧台，“我都要被你催眠了。”
“不能。祭司因为过于神神叨叨，我们嫌烦，就把他投死了，游戏继续。”
“辛苦了。”贵族象征性的鼓掌。
“那么接下来，大家想好这一轮要投谁，然后写在酒水单，等会一起亮名字。”
“裁判，麻烦口头播报倒计计时。”
“60，50，40，30，20，10。时间到。”
小说家跳下吧台，收集所有人写的提名，“第五局，提名次数最多的是：小说家。下面请投此票的大家展开说明理由，被提名者在全部人说完以后有一分钟时间可以进行反驳。”
第一个说的是调酒师，“你太吵了，说话特别啰嗦，和我老妈一样，叽叽喳喳的……”
“好的我知道了，下一位。”
安娜迷迷糊糊的说：“我好像随便点了一个名字，我不记得是谁的了。”
摩托手：“理由同第一个。”
“真是恶劣啊，各位。”小说家耸耸肩，拿着反驳时间叮嘱剩下的同伴，“别最后把我们自己玩输了。”
“放心好了，记忆紊乱又不是智障，不记得在大赛中各位谁是谁，但只要是前十就不会太蠢。”摩托手换了个姿势，反坐在沙发靠背上晃着腿。
“时间到。”机器人说，视线从右边看向天花板，伏在那儿的机械翼张开，裹住了得票次数最多的人。
小说家张开手拥抱，努力模拟出英雄从容赴死的样子，对大家说：“我先走了。”
人完全被包裹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几秒过后，机械翼下空无一人。机器人说：“游戏继续。”
“还有六个人。”一直没开口的竹突然出声。
“中场休息十五分钟，请大家不要离开指定区域和超过时间，否则后果和干利六郎一样。”
安娜：“ZZZZ。”
火色的灵魂：“好困，我也想先睡一会，裁判，时间到了记得喊我，谢谢啦。”
竹：“大家认真一点。”转身去了洗手间。
摩托车手叼着一根烟，递了一根给调酒师，“抽不抽？”
调酒师掏出打火机，起身接过烟，“出去抽。”
“等等，凯莉小姐，可以请你先别睡吗？”
“怎么了？没有足够理由打断我的美容觉，我可是会生气的哦。”
贵族坐到对面的沙发上，摸了摸绿色的兔子，又摸了摸她的头，“您睡得着吗？您在发抖。您很害怕不是么？”
“才、才没有！本小姐才不害怕。还有！别拿摸过兔子的手来碰我的头！”
“难为您了。”贵族说，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裂至耳根，鲨鱼状的牙齿一开一合，声音从喉咙发出，“不过请您放心，我神会保佑它的信众的。”
“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凯莉往沙发里缩，声音发抖。
安娜翻身起来，眼里无半点睡意。一手搭在她肩上拍了拍，一手举起枪对着“贵族”，“祭司你想干什么。”
“贵族”表皮开始蠕动，全身骨头咔咔响，头发丝疯长，不一会就拖到了地面。祭司说：“哦，你们结盟了啊。不过还是太慢了，我要是不说出口头禅你们都不会发现。”
“回答我的问题。”安娜扣上扳机，“不然你就去兽神面前忏悔吧。”
“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啊，安娜。很可惜，我只会向我神忏悔。我不信异神。”祭司撩了一下头发，扯下一根，白色的头发变红，弯向凯莉，“看，您是今日的神的眷恋儿，您今天会非常非常幸运。所以能不能请您把你的好运分一部分给我呢，我会好好使用的。”
凯莉咬了咬嘴唇，“如果我不给呢？”
“那很遗憾，就只能重复我对执事的过程了。”
“你这家伙又在发什么神经。”从外面回来的摩托车手一脚朝他踢去，“给我醒醒。”
“我果然不喜欢这种装神弄鬼的职业。”调酒师翻入吧台，熟练的加入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是有一门实际的手艺才好呀。”
竹看向落地钟，提醒道：“离休息时间结束还有八分钟。”
“大家不觉得奇怪吗？”趴在地上的祭司说，他的头发像一条长在头上的尾巴，厚重的堆成一团。
“哪里奇怪？”摩托车手问，“说不出个所以然就继续揍你。”
“加我一个。”安娜收回手枪，捞起掉到沙发底下的兔子。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祭司重复说了一句废话，“这个游戏只让每个投出最高票的投票者发言，而凯莉运气也太好了吧，没有发过一次言。”
“……听不懂，还是开打吧。”摩托车手愣了一下，“好好说人话。”
“吾友，你的文化程度真让人堪忧。”调酒师举起杯子饮下红色的酒，“他的意思是，打个比方，之前小说家是得票次数最高的，然后是安娜我还有谁发言来着。他说的是说出投票理由的人。”
“这是游戏规则。”摩托车手盘腿坐到吧台上，斜着眼睛看祭司，“所以？”
“……没有所以了，我都说完了。太好的运气可不是好事。”祭司扶着墙站起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
“这不是理由，我的大祭司。”调酒师说。
安娜揉揉兔子的肚皮，说：“你之前找凯莉要运气，夺走执事的气运，不就是要好的命运？”
摩托车手更直接，“双标狗。”
“你们这群不信我神的异教徒，根本不需要多好的气运。只有我们这群守卫神迹，一心侍奉神的人才有无上的资格获得。”
落地钟下摆来回敲了十五声，众人的声音都被盖了过去。
“游戏开始，请大家进入第六轮。”机器人说，“大家的酒水单将自动抹去名字……”
“别废话了。”和机器人一起开口的摩托车手说，“这一轮投祭司，太特么吵了。”
“还玩假死。”调酒师补充道。
“等一下，你们有没有想过，规则里面没有说消失的人会怎么样，说不定真的死了呢？”
“你会怕死吗？不是有你神救你？”安娜放下笔，“怎么现在反而怕了？”
“无知的人，神和他的使者都是无上的存在，我们终归为他们，侍奉他们。”
竹叹了一口气，除了他，没有人在乎祭司说了什么，所有人都开始在自己的酒水单上写写画画。
“第六局，提名次数最多的是：祭司。下面请投此票的大家展开说明理由，被提名者在全部人说完以后有一分钟时间可以进行反驳。”
所有人异口同声的说，“太疯了。”
“呵呵，你们会后悔的。”祭司叫着，“我可不想死，你们就呆在这里吧。”
他说：“我神啊，请保佑您的信徒吧。”一道银光阵法随之在脚下形成，速度快的机械翼都扑了个空。
调酒师看了看自己的酒水单，手指摩擦了一下它的封皮，对摩托车手说：“所以他就离开了？”
摩托手还没回答，酒吧外响起某种生物濒死发出的尖利啸声，一段血喷到窗户上，淅淅沥沥的，让人不寒而栗。
“所以这祭司说的是对的？真的会死人？喂，裁判，这是怎么回事，和规则说的不一样！”
“我不知道。”机器人摇摇脑袋，“规则就是规则。游戏继续，接下来中场休息十五分钟，请大家不要离开指定区域和超过时间，否则后果和干利六郎，祭司一样。”
“你！”
“算了，算了。”调酒师拖住她，“袭击裁判也是违规的。”
“啧。”摩托车手重重锤了一下沙发扶手。
“规则确实没有说消失的人会怎么样。”安娜仔细读了一遍游戏规则。
凯莉十指绞到一起，喃喃的说：“那为什么我们会理所当然的认为不会有人死呢？”
“而且，”竹开口道，“如果这是不会死人，临时的，不知道会获得什么的，不要求强制参加的副本，我们为什么要参加呢？大赛只剩下十个参赛者了，我们为什么还要节外生枝呢？”
气氛突然凝固了，没有人说话，只能听到短促的呼吸声。
好半天，调酒师才艰难开口道：“记忆紊乱。”
“！卧槽，这是玩我们呢！”摩托车手推开调酒师，召出摩托车跨坐上去，车头对转，朝向机器人，“你们主办方怎么回事！老子可是会撞人的！”
机器人重复了一遍那句话，“我不知道，规则就是规则。它规定了的，就是要遵守的。”
十五声钟响如期而至，重重的敲在每个人心尖上。
“游戏开始，请大家进入第七轮。”机器人说。
“这次我们投凯莉。”摩托车手对调酒师和竹说，“如果搞错了，十分抱歉，凯莉。但是你知道的，这游戏太邪门了。”
“等一下！我们还没有进行自我陈述。”安娜说，她站起来挡在凯莉面前。
“还陈述个屁！规则都没用了，没时间和你们胡闹了。”摩托车手反驳道，快速写下了凯莉的名字。
“没关系，我知道的。”凯莉带着哭腔说，“我希望我们都能活下去。”
竹摇了摇头，他低下头，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玩着自己的手，“我弃权。”
“你犯什么混！”摩托车手转动手柄，摩托车轰鸣，在地板上留下深深的凹痕，“这不就特么的平票了吗，等会又要裁判仲裁，鬼知道又会发生什么！”
凯莉哆哆嗦嗦的写下摩托车手的名字，安娜一直在安慰她，并忠诚建议她撸撸兔子，这样会好受很多。
“第七局，提名次数最多的是：摩托车手。下面请投此票的大家展开说明理由，被提名者在全部人说完以后有一分钟时间可以进行反驳。”
“我……”
“对、对不起……”
“！你不是弃权了吗！”摩托车咬牙切齿，“我要撞死你！滚开，调酒师，这里没你的事。”
“是我。”
“什么？”摩托车手不耐烦得挥开他的手，“别拦我。”
“我说我也投了你，你也看到了竹连自己的酒水单都没碰。”
“……”
摩托车手和摩托一起突然失声，她机械的转头，眼睛圆瞪，法令纹深刻的将脸分为三部分，嘴里发出“嚯嚯”的气声，脖颈青筋扯到表层，如被人掐了脖子准备宰了吃的家禽。
整整一分钟都是一场黑白色的默剧，男主角坦然的望着女主角，说了那句经典的话：“我这是为了你好。”
机械翼扑下，吞掉了麻痹的猎物。
“游戏结束。”调酒师摇摇晃晃提着酒瓶的站起来，“回去吧。最后一场了，说不说我们各自的理由都无所谓了。”
凯莉和之前一样，擦掉了酒水单上的名字，非常愧疚的说：“对不起，摩托车手。”
机器人说：“游戏继续。接下来中场休息十五分钟，请大家不要离开指定区域和超过时间，否则后果和干利六郎，祭司一样。”
“？！你说——什么？”瓶子掉在地上，砸的粉碎，透明的液体淌在地上，像人的眼泪。
“你，再说一遍？”
机器人重复了一遍。
“不，不可能。”他说，拿出自己的酒水单甩在矮几上，对其他人说：“是我的不对，我用能力改变了提示信息。”
酒水单上的字变化，回到了最初的样子：它喜欢你。
“不是说每个人自己的信息都是正确的吗？为什么……不对？”
竹沉默了，安娜眯着眼睛看着他，火色握紧了星月刃挂坠，小声进行祷告。
“说话啊！你们！我刚才为你们杀了我的朋友，你们居然都不感激我？凯莉！”
“在、在！”
“别吓她！你这个渣男。”
“你说什么？绿扫把？”
“你喊我什么！”
“原来如此。”竹的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清楚了，“每个人自己的信息都是正确的，但是到底是正确的还是正确的错误呢？”
“文字游戏。”安娜反应过来，“我们每个人的信息要么是100%正确，要么是100%错误。”
“或者……0%正确，0%错误，也就是无关？”
调酒师脸色灰败，“这么说……我居然错了？我居然会错？我怎么会错？我应该不会错的。”
没有人听到钟声，直到机器宣布游戏开始，他们才活动起来。
“喂。”调酒师调整好心态，“我们四人联手，干的掉那些东西，谁知道还有什么隐藏规则。”
“东西打的过，规则打不破。”竹冷静的说。
安娜说：“跳过自我陈述，我投调酒师。”
调酒师拳头握紧又松开，叹了一口气，说：“不用了，也是，这样错误的我不配当第一名。就此死去倒是可以保全名声。”
酒水单翻到扉页，上面写着大大的壹。他说：“我弃权。”
机器人摸了摸机械翼，吞掉调酒师以后，它刚才发出了类似打嗝的声音。
三个人的脸不约而同的黑了一下，竹坐回沙发，说：“只有我们三个了，你们俩是一起的，那我也弃权吧。”
走之前，竹说：“我希望我们能赢。”
安娜说：“我不会让我们输。”
这次可以确定了，机械翼发出了一长串人类无法模仿的高亢音，没人听的懂，但可以清楚感知到它的满足。
安娜说：“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凯莉。”
“凯莉知道。”她缩成一团。
安娜亲昵的刮了刮她的鼻子，笑着说：“凯莉，我一直很认同一句话：理所当然是原罪。既然我们结盟了，那我就义无反顾的相信你。”
“所以，最后一局我投裁判机器人。”
机器人的转了转脖子，红色眼睛第一次看向安娜：“你是认真的吗？参赛者。你没有投票给裁判的权力。”
“是吗？”安娜笑了一下，唰唰在酒水单写下机器人的名字，A998。
没有任何提示违规的声音响起。
“我早就怀疑你了，你真的是裁判吗？还是参赛者呢？我们总是容易陷入思维误区，为什么裁判机器人不能作为参赛者参加比赛呢？”
她走到火色面前，双手搭在她肩上，“我赌你们赢，赌我自己赢。”
“平局，请未投票的第三方进行判定。”
“果然。”安娜点了点头，“你也有投票权，机器人。”
“呵，巧了，我也赌我自己赢。”凯莉直视安娜，“安娜参赛者因破坏游戏规则，攻击裁判机器人，投票无效。”
“判定有效，出局者：安娜。”
“什……”
安娜和兔子在骨翼下化为尘埃。
“她真蠢，不是么。”机器人说，一张酒水单从它大手里升起，上面写着：壹拾贰。“规则可是从来没有规定过，异界之人是一个啊。”
“安娜，这也是个文字游戏啊，没有规则说明裁判不能拥有投票权啊。”放松下来，从老骨头里掏出一颗糖，“拥有投票权的裁判机器人被其他人投票本身就是游离在规则之外的，系统延时判定或者判定不了移交给第三方也是很正常的。”
“走吧。”凯莉站了起来，“我们赢了，可以出去了。”
它没动。
“怎么了？你想呆在这恐怖的地方吗？”
“当然不是，只是……”
它说：“游戏继续。接下来中场休息十五分钟，请大家不要离开指定区域和超过时间，否则后果和干利六郎，祭司一样。”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不是一起的吗？”
“不，我们不一样。”它摇了摇那颗生锈的铁皮脑袋，“你不是我的同类。我从来不会背叛自己的伙伴，残害自己的同族。”
抚摸着星月刃挂坠的边刃，说：“是么，我也从来没有想到会有机器把自己当成真正的人类。”
“你弃权吧，即使接下来我们互投成为平局，系统可以自动判定这是对裁判的攻击，你还是会消失的。”
“……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
它考虑了一下，说：“可以，你想问什么？”
“规则写的很清楚，一共只有十一个投票权，那是谁没有投票权？”
“我，但我剥夺了你们其中一个参赛者的投票权。”
“我以为你是有投票权的裁判！原来你……还能剥夺别人的投票权？！”
“嗯，这是我的能力。我可能剥夺了贵族的。”它算的上有问必答，像一个很久很久没说话的人，终于遇到一个可以和自己交谈的生物。
“所以他才可以被祭司攻击，因为他已经不算参赛者了。”
“是的。”
“你到底是什么机器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的这个型号。”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它说，看着自己胸前的编号，两个玖字一个捌都有些看不清了。
它缓了一下，或许是在机器人三大法则的作用下，剥开了自己的伤口，说：“……我是第一届凹凸大赛裁判机器人家族最后的机器人，其他人基本都死了。”
“我们星球叫哈特科斯特，是火色的彼岸以及心的彼方的意思。”
“我家到处都是火山，所有孩子都喜欢去泡熔岩湖。”
“我的族人对机械改造都特别在行，毕竟是机器人。”
“但是……我们其实生下来是人，每长一岁身体的一个部位都会被机械代替，直到全部都变成机械，也就是我们自己的成年期。”
“到了成年，我们就可以被各个星球的交易者带去宇宙为各个势力服务了。”
“第一届凹凸大赛，创世神指派我的族人作为裁判机器人维持凹凸大赛的秩序。成年期的人都去了，留下了一个监护人和没有到成年期的人。”
“我们都以为这是无上的荣光，但是第一名获胜者安娜认为我们外表不够可爱，所以提出要换成裁判球，一群被人为创造出来的，可怜的，我们的同类。”
“安娜？哪个安娜？”
机器人点了点头，“就是刚才那个安娜，虽然我的感测系统受损了，但是数值显示很低，你不觉得这里的温度过低了么。”
“所以刚才的那些＂人＂是？”
“亡灵或者差不多之内的灵魂投影吧。”
她打了一个寒颤，地板上的酒不知何时结了一层灰色的翳，窗户上的液体黑红斑驳，有细小的东西在里面翻腾滚动。
“你不问我，我的族人去了哪里吗？”
“那被替换的，你的族人去哪了？”
“不知道。”它说，“这是个迷。”
“而留在哈特科斯特的基本都报废了，几乎只有我一个人了，我必须活下去。我想向创世神讨一个理由。”
十五道钟声响起，机器人提高声音说：“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但是你赢不了我们的。在这里止步也好，以后就不用和你动手了。”
“游戏开始，请大家进入十二轮。”
“跳过陈述环节，我投凯莉。”
凯莉沉默不语，肩膀抖动，看不清表情。
“你别难过，不会痛的，我会叫机械翼轻点的。”
“第十一局，参赛者机器人投票无效，涉嫌攻击裁判。”
机器人被迅猛的机械翼绞住，它努力回想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你会是裁判？我才是裁判啊。”
“那可能在你剥夺本小姐投票权之前确实是吧，我可是超、级、不、开、心、呢。”
“那贵族……原来是这样，弄巧成拙了。我自己放弃了自己的裁判身份……”
消失之前，它看清了凯莉的表情。
“什么啊，原来你在笑啊。”
“故事编的不错。”凯莉在机械翼的拥护下走过去，脚尖碰了碰黑色的核，“雷狮要的就是这么不可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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