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戴护甲了。”她站起身,踩着花盆底被颂芝扶起走到外间榻上坐下,这张榻对着翊坤宫的门,往外看还能看到太监宫女侍弄花草。
年世兰把手搭在小炕桌上,瞥了眼不远处放着的香炉,“颂芝,再过两三年大选,到那时新人换旧人…”
颂芝听她叹气,开口便自信道:“娘娘,无论进多少人,都越不过您。”
年世兰轻笑:“颂芝,本宫有些疲了,不想争了。”
低着头的心腹闻言猛的抬头看她,撞进她望不见底的眼睛,她嘴角微微上扬表情却冰冷,颂芝心一跳第一反应是忧心:“娘娘可是听了什么话?”
“娘娘莫要生气,打入慎刑司便是。”
“不,本宫不想伺候了,看点乐子便罢了,这宫里最不缺调剂。”年世兰不经意道:“颂芝可要记得了,年家已经不需要圣宠。”
这两句话如雷贯耳,颂芝抖了一下带着惊恐道:“娘娘,小心隔墙有耳。”
她是家奴,从小跟着年世兰。不管如何都跟着年世兰走就是了,这话轻易说不得。
反正有年将军,他们娘娘想要歇一会就歇一会。
皇帝她怕,但她衷的是娘娘。
“今年的菊开的很好,赏。”大朵大朵黄色的菊花让年世兰有了点笑意。
颂芝应下,拿着荷包就走出去,踏出门槛风一吹才惊觉背后都被冷汗打湿了,她噙着笑招来侍弄花草的宫女太监,“娘娘说菊开的好,赏你们吃点茶。”
得赏钱的奴才自然是高兴得连忙跪下谢恩,嘴上连声:“谢娘娘,都是奴才分内的事。”
颂芝没有摆谱,刚被吓得魂都要飞了,虽然心乱但不露声色:“下去歇一会吧。”
外头站着的周宁海疑惑地看着她,下一秒被年世兰叫了他赶紧收了表情躬身进去。
“还有几日空闲你也不用老是杵着碍眼,去和你交好的坐坐也行,拿点金瓜子就去歇一会吧。”
周宁海一惊,不觉得欢喜只觉得心惊胆跳,他小心翼翼道:“可是奴才哪里做的不好?”
年世兰换了个姿势,手撑着脑袋垂眸看他:“得了,你腿不疼了?快滚。”
沉默半晌,颂芝笑道:“娘娘心疼你,你还不谢恩?”
周宁海这才谢了恩,摸不着头脑地接过颂芝递来的金瓜子走了出去,颂芝看了眼闭目养神的娘娘,悄声跟到外头。
周宁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声问:“娘娘怎么了?”
颂芝先是沉默摇了摇头,她让周宁海放宽心:“不要多想,昨个儿醒来就不太对。”
以前也不是没有,大多数是入秋,娘娘心情就不好。
昨日许是又梦到当年的事了,这一次梦的多了才这般吧。
周宁海显然对上了她所想,两人一起共事这么久自然想到一块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周宁海默默无言,往延庆殿的方向看了一眼。
年世兰闭着眼脑子里又不受控的浮现欢宜香和端妃的保胎药。
她有些烦躁,皇帝借着端妃的手让年世兰落子,可端妃真就无辜吗?太后与皇上制的欢宜香也是,手段令人发笑。
不是她老想这些有的没有,脑子里总不受控制。
来日方长罢,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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