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张起灵

“不管怎么样，至少现在知道你爸爸没事，这是最好的消息。”

  我和吴邪已经坐在去北京的火车上。我向他陈述了新发现的信息。

  “是啊。但他说的话有点……好像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似的。”我尽量把他的话想得委婉。

  “不用细想了。”吴邪大概注意到我的担忧，转移了话题，“你接下来怎么打算呢？”

  “什么打算？”

  “还继续查吗。你爸不是让你不要涉入太深。”

  我笑笑：“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听你爸的比较好。现在既然知道他没事，你也没必要再冒险继续去找真相。”他感触很深的样子，“一旦开始寻找答案，你只会越陷越深。”

  “我是说，你觉得我会放弃吗。”

  吴邪注视了我一会儿，叹了口气。“况且，但凡换个人来劝我，都比你要有说服力。”我道。

  他听出我的揶揄，有些无奈地笑起来。

  “还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去云顶天宫的详细过程，你二叔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他摇头，但很快犹豫了起来，“嗯……应该不知道太具体的内容，我们几个都没跟他说过具体经过，但他有他的关系，可能会多少打听到一点。”

  我点头。他问：“你是在怀疑，你爸在营山村碰到的人和二叔有关吗？”

  “我不知道，就是随便问问。要论起来，是顺子的可能性要更大，但现在完全就是瞎猜。”

  就这么胡乱猜了一会儿，又闲扯了一阵，终于到了北京。

  我们直接到胖子的堂口和他们汇合。到了琉璃厂附近，我不由得紧张起来。第一次见妈妈的族人，虽然他失忆了，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吧。尽管吴邪在旁哭笑不得说张起灵不讲究这个不用破费，我还是在路过的商店买了些水果和补品。

  我和吴邪提着东西过去，我突然想到该怎么称呼他，吴邪说他虽然看着年轻但好像活了很久了，那应该是我的长辈。叔叔？伯伯？不会更大了吧，难道要我叫阿公。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就看到王胖子站在门口远远地招呼我们。

  他倒是没怎么变化，看着似乎气色还比上次好了些。吴邪提前跟他们说过我要来的事，因此他很从容，一本正经道：“方小姐，别来无恙啊。”

  吴邪有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伸出手：“王先生，好久不见。这次来打扰你们了。”

  “言重了您呐。有朋自那什么来，有失远迎……”

  吴邪忍不住了：“不是，咱别这么客气行不？”然后对我说：“方怀渺，叫他胖子就行，我们都这么叫他。”

  果然胖子就笑嘻嘻地回到吊儿郎当的样子：“这不是给小天真你撑撑场面嘛，装都不让我装一下。来大妹子，进来吧。”说着带我们进门。

  胖子这么插科打诨两句，我刚才的紧张倒是消散了不少，豁然就见到靠在窗边的人。

  他非常年轻，看上去顶多跟吴邪差不多大，五官端正甚至可以说得上英俊。但他的气质太特别了，足以让人忽略其外貌——你简直觉得他不是属于这个纷繁世界的人。他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我一眼，随即又转回去继续看着窗外。我甚至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我，因为他的眼神淡漠得与看一团空气无异。

  吴邪放下礼品走过去：“小哥，好久不见，感觉怎么样？好点没？”

  张起灵没有反应，还是淡淡地看着窗外。

  吴邪大概也早已见怪不怪，丝毫没有尴尬，转身就过来问胖子具体情况。胖子道医生说要强烈的精神刺激可能才能有效，吴邪听罢就叹气。

  两人交流完，想起我还在一旁呆立，便拉过去介绍：“这位是方怀渺，是我二叔朋友的女儿。胖子应该跟你提过了，我们最近发现她妈妈很可能和你有关，所以就让你们见见。”

  张起灵终于有了反应，回过头注视我，但我从他的目光中看不出一点情绪。我赶紧道：“您好……很高兴认识您。”

  他还是没有说话，垂下眼睛微微点了下头，或许只是把头低下去一点。

  虽然吴邪一路上给我做了很多心里建设，但我还是有些小尴尬，转头看着他们。胖子过来圆场：“没事小方，有啥事问我，我可能比他还清楚，他身上有几颗痣我都知道。”

  我哑然，不知怎么接话，就看旁边吴邪向胖子龇了龇牙警告。张起灵对这容易引起误解的话语依然没有任何回应，简直如同一座雕塑一般。

  “对了，方怀渺你不是带了你妈妈的照片嘛，给小哥看看，万一有点印象呢。”吴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