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人仙有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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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少女脸上的笑意渐收，变得同他一般严肃后，建鹏的心情跌落谷底。

“建鹏，”她仍心存希望，小心翼翼地开口，“你认真的？不是游戏输了什么的吧……”

“我认真的…”建鹏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虽然知道将心意告知你可能就会失去你这个朋友，但我已经藏了很多年了，从小学起……”

“具体是什么时候啊，我不知道…可能是在一次次和你的玩闹中吧，我们经常吵嘴、打闹，但我却不受控制地越发在乎你。你还记得小学那次你生病发烧吗？我送你去医院，你说冷，我让你靠近我取暖，那是我心跳最快的一次，因为那是你靠我最近的一次…”

“还有今天的比赛，我并非故意，只是下意识就冲进了跑道…我想帮你，不论结果…禁赛也好，错失金牌也罢，我只希望你能开心…”

王默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聆听。

“我也非要和你发展一段什么样的关系，因为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我，我只是想把多年的心意告知你。”

“你小学一直很自卑，觉得自己不够好。上了初中后你渐渐开朗，但今天也受到了不少人的议论。我想让你把她们不好的言论统统忘记！你很好，不要受到外界的影响，只有像你这样好的人，才值得我喜欢这么久…”

建鹏越说声音越低，感到有些说不下去了。

“说完了？”见对面没声了，王默才缓缓开口，“那轮到我了。”

“建鹏，很感谢你以朋友的身份陪伴我如此之久，也很抱歉我未能察觉到你异样的感情，才会像对待其他异性朋友一样对待你，你很不好受吧？内心有过挣扎吧？”

“但我真的，从来只是把你们当作并肩作战的伙伴，或是知己知彼的挚友，从未有过其他的任何想法。”

“对不起，我无法回应你的感情，但还是谢谢你的喜欢，谢谢你让我明白我值得别人喜欢，这对我而言是莫大的鼓舞。”

建鹏心中一阵酸涩，于是别过了脸。

忽然，他想起了似的，又开口：“糊涂虫，你是不是心里还有那个扑克脸小子啊？”

王默一愣，显然没想到建鹏会这么问。

“我们与仙境隔绝这么久了，你还想着他吗？”

“为什么要提及水王子呢？”但王默依然保持冷静，“我在说我们的事情。”

“啊…”建鹏感到有些心虚。

“无论有没有水王子的存在，我们之间没可能就是没可能。”王默强调着，“因为我只将你和舒言他们当作朋友，自始至终都是，如果我曾经有过什么误解你的行为，那么我跟你道歉，想必日后你也就明白了吧？”

“不过如果觉得放下我是件很难的事情的话，我会主动与你保持距离的。”

“不必！”建鹏有些慌乱，真的怕连朋友都做不成。

“建鹏，我们都冷静冷静。”王默叹了口气，“我等你调整，等你能平静地面对我了，我们再相处吧。”

“你很好，也值得人爱，只是那个人，不会是我罢了。我们之间永远只有友爱，我对所有朋友皆如此，所以很抱歉。”王默说完便转身扬长而去了。

建鹏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明明早预料到结局，现实如此发生时，却还是忍不住痛心吗…

忽然，池塘平静的水面泛起涟漪，建鹏立刻察觉到这一动静。

“人类。”清冷的男声响起，人形也缓缓显现，“你选在水边和她告白，是在向我示威吗？”

“水王子？！”躲在树后偷听的一伙人瞬间都激动了，齐娜忍不住低声喊了句，然后紧紧捂住了嘴。

“谁？”建鹏还是听到了，立刻回头。

于是树后的一排人才老实巴交地站了出来……

建鹏羞愧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敢情我丢脸的事你们都看着啊……

“回答。”水清漓眼神凛冽，寒冷的目光直刺建鹏。

“什么示威？你是说你也喜欢她吗？”建鹏也不是好脾气，语气极冲。

“我倒是希望她能有幸福的人类生活，”水清漓掠过他的问题，微抬眼眸，情绪却令人捉摸不透，“可你太莽撞了。”

“怎么，你还要帮他物色人类男友啊？你以什么身份啊？”建鹏反过来嘲笑他。

“我……”水清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番奇怪的举动，此刻竟也一时语塞，缓过来后才不紧不慢地回答，“我承诺过要守护她的幸福。”

“哼，扑克脸！”建鹏双手抱臂，挑衅似的笑道，“想不到你还是个胆小鬼啊，只敢当背后的护花使者。”

“……”水清漓倒也哑口无言。

“水王子，你怎么会来人类世界？”见这两人气氛不对劲，思思赶紧打圆场。

“我来…”水清漓又拿出上次编好的怪理由，“我来监督你们保护环境。”

“……”

众人无语，心说水王子怎么连撒谎都不会。

“来看望我主人直说呗！”罗丽飞上前去，“你看你，表面赶走主人，结果先耐不住来寻她的也是你！”

“你们……别告诉她我来过。”水清漓心虚地向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默默要是知道你来过，会很开心的。”思思不解。

“我和她有十年之约，十年后才能相见，我现在的行为是违背诺言…”能把毁约这种事说得云淡风轻、理直气壮的想必也就只有水清漓了，“我不希望她知道。”

“十年之约？！”建鹏错愕地抬头，一下子被点燃了怒火，“你小子就偷着乐吧！她的心意这还不明确吗！你还想着当什么护花使者，搞笑呢吧？”

“人类，你不懂，人仙有别。”水清漓的眼神薄凉，却闪过一丝哀伤。

“有缘再会。”说完，他一个转身便消失了。

……

仙境玲珑宫内，水清漓辗转难眠。

在人类的女孩参加跑步比赛时，他把自己伪装成她眼中的幻影在前方予她指引。在听到有人不明真相背后造谣她时，他忍不住用流水惩罚。当见到她被多年挚友深情告白时，他却选择藏在他们身旁的池塘之下。

可为何会心痛呢。

当那个人类对她说“我喜欢你”时，为何你的双眸一瞬间瞪大呢。

为何你的心跳比以往每一刻都更紧张呢。

当听到人类的女孩严词拒绝他时，你为何偷偷松了口气呢。

当两人提及你时，你的心为何又被提起来了呢。

你的情绪被她的一举一动牵绊着，嘴上却迟迟不肯认输。

她轻易地掀起你平静内心的假象，愤怒致使你浮出水面，暴露自我，可上一秒你还在底气十足地质问，下一秒却因为一句“你以什么身份”而语塞。

他的指尖缠绕着流水，心中万般无奈苦涩。

他一边劝自己别那么伟大，一边又劝自己别那么自私。

愚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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