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玖

就此柳之絮重新回到桃花林居住，偶尔出去买药煎来喝，大抵是那次突如其来的生病没有痊愈，到现在有时候也会时不时的晕倒。

有时她会躺在我怀里跟我说“我跟商玄君退婚了，没人会阻止我们，我等来了你，也失去了所有”。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柳家的变故很突然，有点怪怪的，为了不让她多想，我就弹琴给她听，白天游澄林湖，晚上看景，等她睡着，我就抱着她。

夜晚的星空很美，身侧有佳人，我悬着的一百多年的心才终于在此刻安静下来。

晚上白光又亮起，菩萨说“元奚，你的执念，已经殃及了很多人，我说的话你没有做，日后你所遭遇的，必定痛苦不已，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站在光里，听着菩萨的话不知所措，我只知道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了，为何要后悔？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春秋，时间过的很快，第一场雪的到临，她裹着斗篷，小小的一个人儿，站在雪地里，脸被冻得通红，嘴巴哈着气，双手互搓取暖，我团了一个雪球砸在她身上。

她失重的躺在雪里，我怕她生病，赶紧过去把她抱起，她奖励性的在我脸上啄了一口，转头羞涩的躲在我怀里，我贪恋其中。

这天说冷就冷，天上灰蒙蒙的，飘着雪，屋子里升起了火炉取暖，炉子上温着姑娘要喝的药。

她半夜发起了高烧，我打湿了毛巾敷在她额头，一刻也不敢松懈，快要退烧之际，我站起身想要过去拿东西，谁知一个踉跄差点给我绊倒，继而胸口忽疼，一口血喷在火炉子里，火苗窜得老高。

我捂着胸口好久缓不过来，床上的人儿咳嗽一声，撒哑的嗓音说着“元奚，元奚”。

我顾不得其他，倒了一杯水，抱着她让她喝下去。

她嘴里念叨着我的名字，一直在喊我，我这才感觉到不对劲，我回她“我在，宛黎，我在”。

我急的哭出来，紧紧的抱着她“你睁开眼睛跟我说说话好不好啊，我在这里呢，你跟我说说话啊”。

“元奚，你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除了父母最最最重要的，我的忆长相思，都是对你万千的思念”。

她虚弱的睁开眼睛，抱着我的手臂回应我，

“元奚，我不想喝药了，我的病，总是来的突然，我刚刚见过菩萨了，她说，这是我的劫，我注定要渡过的，我有罪，为了一己私欲，割断了自己的记忆，强行停留在这一世，我这不是病了，是我在恕罪。”

“元奚，我欢喜你，你看看我，看我的衣裙好看不好看啊”。

我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我就这样抱着她，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就想陪着她，有什么错……

“我去恕罪，我替你恕罪，你要陪着我，一直陪着我，不可以离开的，知道吗？”

外面的雪下的越大，炉子里的火苗就越旺盛，好像……好像什么呢？连世间万物都在为她送行。

她腰间挂着的龙凤玉此刻正发着光，一下又一下，直到我怀里的人儿啊，体温逐渐散去，我脱下我的外袍盖在她身上，给她仅剩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