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暗夜，我在桃花树下挖出了两坛桃花酒，这是阿宛从前爱喝的，晚上的月光似白幕般倾泄而下，月光照在我身上，树叶也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半醉半醒间我看见了阿宛，她穿着青色的裙衫向我而来，她依旧美艳，还有那双桃花眼，我红了眸子，扔下酒瓶飞身过去，她的动作一疆，从惊吓到舒缓，却也没再说什么，只听我的口中呢喃，嘴里不停的喊着“宛黎”。

“公子”。

“公子”。

“宛黎，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

“我后悔没能履行诺言，后悔在你成亲后便突然消失，我后悔那些封建禁锢着我”。

“可是我怕，我怕你的父母强迫你，宛黎”。

“宛黎”。

“阿宛，我等你好久了”。

此刻，也只敢借着酒醉才敢把心里话说出口，我知道我清醒后宛黎就消失了，可是我该怎么告诉她呢。

身上的女子见我醉死的模样也不忍心把我扔下，只是轻生的安慰我“公子，宛黎不会生你气的，或许宛黎，也在等你呢”。

不过她的话我没听见，再睁眼已是清晨。

远边的天刚刚露出鱼肚白，太阳还低低的停在山角，不过空中泛起黄色的云，世人称“破晓”。

我只感觉头痛欲裂，彻底清醒后也忘记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抬头发现我躺在林子里，身上已落下许多桃花，苦笑一声，用手浮掉落花起身回屋。

记得刚搬进来时，这里灰土土的，屋中器具都被灰尘掩盖，倒是没有异味，满满的桃花香。

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提着食盒，穿过桃花林，走进竹林里，复行数十步，看见两个土尖尖，那就是了。

坟前的墓碑上刻着江宛黎之父与江宛黎之母，在江宛黎去世后，她的父母也不多矣便纷纷离世，后来被葬在这片桃花林里。

每年我都会替宛黎来祭奠他们。

我把坟墓略微清理了一下杂草，点燃了三根香，把食盒里的食物摆上。

“伯父，伯母，我找到阿宛了”。

“她的样貌没变，还像那般”。

“伯父，伯母，你们二老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这辈子，我定会好好护着她，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

祭奠完毕，我施法隐去了这里，我不想让陌生人来打扰他们，只因他们是宛黎的父母。

白天，我翻出来宛黎从前写过的诗词，我也坐在她从前坐的窗边，屋里的陈设几十年了，我也不曾动过，我在纸上写满了宛黎的名字，好像她也曾写过‘元奚’二字。

我午后步行在澄林湖边，岸上那艘乌篷船依旧高挺的立在那处。踱步上船，用法术控制船桨，我则背靠在船头，手持忆长相思的诗集。

青檐响，孤城闭，欲断愁人离，故人去。

鹤闻唳，言辞絮，雨落驭风起，难相与。

花怜镜，莫谭玉，怎堪对青衣，岁无期。

南郡的天气奇怪的很，方才晴空万里，下一刻天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我怕雨滴湿了书籍，连忙把书塞进袖口，嘴里还抱怨着“真是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