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乐！”

不知是不是错觉作祟，自打那日他们兴尽归家后，蒲熠星总觉着时间走得快了些，不同往常那般慢悠悠的。

少年的玩心总是很大，M中的寒假多少有点短暂，颇让人“捉襟见肘”。蒲熠星掰着指头数着，除去即将到来的新年，自己快活的日子真不剩几天了。

他来来回回数了好几遍，也没能从指缝中多挤出一两天来。

这个事实很令他沮丧。望着桌上的题，他很想当个鸵鸟，给自己藏起来。

说到做到。蒲熠星把纸笔往边上一扫，将脸深深埋进自己的肘窝里，只露双眼睛emo。衣服上淡淡的皂香渗进他的身体里，染上那跳动的心。

他好像又闻到那日郭文韬身上的味道：一股花香，很淡，半丝半缕。像是衣料散发出来的，又不太像。当时他向本人求证，对方狐疑地抬起胳膊闻了又闻，最后表示自己身上压根儿没味道，就算有，也只可能是洗衣粉味儿。

回忆闪回现实，蒲熠星猛“吸”了自己一大口，似要确认自己鼻子没问题。这时他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诡异的念头。

“如果你能闻到一个人身上的味道而TA自己却闻不到，说明你的基因选择了TA……”

这个说法在他看来有点无厘头，但着实惹得他心一颤，过电的感觉霎时传遍全身的骨骼与血液，酥酥麻麻的。

这太奇怪了。

蒲熠星摇摇脑袋，果然不学习就会想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于是某人顶着一张熟透了的脸刷了一份数学卷子。期间蒲母来给他送牛奶和水果，还问他是不是捂太厚，热着了。

郭父的数学课年前还有两节，他不再讲新的内容，而是发了试卷让学生做。

蒲熠星仔仔细细读着题干，不由地感叹：“真是‘虎父无犬子’啊。”郭文韬跟郭父的命题思路简直没甚两样，难度也是一个赛一个的难。

“天选数学人。”

成绩很快改了出来，同一批学生里，蒲熠星考得最好，还得了“奖品”—一本全英文原版的科幻小说。他小心翼翼地把书带回了家，捧到蒲父蒲母面前“邀功”。

二老被他的神气样儿逗得哈哈大笑。

蒲熠星告诉他们自己没课了，郭老师那里只等年后再去。

是啊，要过年了。

M城的冬天虽冷，却不怎么下雪。偶有雪，也不成大势。今年倒是下得略大些。蒲熠星很喜欢夜里起雪，这样他晨起时就能看到整座城都落了白，在冬阳的晕染下卷起层层金边。

临近新年，空气似乎都泛着红。

蒲父蒲母采购回来许多物件，蒲父还特意回乡下把早已没人住的老房子装点了一番。他回来时手里拎了好些东西，大包小包，都是邻里送的。

蒲熠星听不懂父母说的方言，拿了给自己的礼物后径直回了房间。这也不怪他，蒲家在首都居住了有近十年，M城的方言对他而言太难。

蒲熠星一个人窝在屋里，笔下墨迹不断，直到最后一页纸被翻过才停。他从座椅上起身，一头扎进被窝玩手机。

班群里很是热闹，微信图标上的小红点总消不掉。蒲熠星粗略看了看他们的聊天内容，兴致缺缺。他退出班群的聊天框，轻车熟路地点开了郭文韬的。

蒲熠星：韬韬在吗？(*^▽^*)

郭文韬：在，怎么了？

蒲熠星：没啥事还不能找你啦。刚写完寒假作业，我手都要累断了。o(╥﹏╥)o

郭文韬：╮(╯▽╰)╭

郭文韬：给你吹吹。

蒲熠星：韬韬果然厉害，我现在又活蹦乱跳了。

郭文韬：就你会说！⁄(⁄ ⁄•⁄ω⁄•⁄ ⁄)⁄

两人聊了好一会，蒲熠星开心得差点没搁床上打两个滚儿。蒲母见他没什么事情干，便“指使”他去帮蒲父干活。

蒲熠星不情不愿地打出“我妈喊我干活了，拜拜！”，摁灭手机去帮忙。

“还没和韬韬聊聊那本科幻小说呢！”

一家子都忙活着，很快便迎来了除夕夜。

蒲母做的饭很好吃，虽然被事先“警告”过在亲戚面前要有点吃相，蒲熠星还是没能抵挡住美食诱惑，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活像饿了三天，气的蒲母给了他两“板栗”。

蒲熠星不爱看春晚，但是迫于蒲父的“淫威”还是留在了客厅陪他一起看。他窝在沙发里百无聊赖，唯一的乐趣就是跟郭文韬聊天以及抢微信群里的红包。结果他还没喊困呢，蒲父先睡着了，还打起了呼噜。

零点将至。蒲母从主卧出来，一把给蒲父“薅”了起来。她很有仪式感，坚持要求一家人一起倒数。

“五、四、三、二、一！”

蒲熠星掐点给郭文韬发了祝福。

“新年快乐！”

窗外，是冬夜盛大的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