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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不归沉碧海

长相思4:慕白首

阿獙呜呜哭够了,变幻出一株木犀花,用灵力催动着,使它清幽的香气蔓延。不多时整座山坡就被一层结界笼罩。

香香并不惊讶,淡淡地说:“这是在西海边上的招摇山才能存活的木犀,想不到獙君久在玉山,竟也贪玩去过西海。”

阿獙瞪着香香,眼中闪过一丝威胁,大有“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打死”的意思。

玱玹和丰隆对视一眼,笑道:“横竖这山坡上没有外人,獙君何必如此谨慎?”

小夭附和道:“就是。五舅和七舅带着一众官员在上垣宫等着我们祭奠完回去宴饮一番,根本没闲心跟踪我们。”

阿獙对小夭翻了一个白眼儿,接着用爪子揉乱了她的头发,笑说:“轩辕山很大,却没有一个地方属于你。我布了这层结界,这个山坡就是我的。”

香香好笑地看着阿獙,冷淡地来了句:“你的结界最多能撑半个时辰,可要抓紧时间。”

阿獙不敢再浪费宝贵的半个时辰,立马掏出三株祝余草,挨个递给了玱玹、丰隆、阿念,嘱咐他们放到嘴里后细嚼慢咽。

小夭皱了皱眉,“为什么我没有?”

阿獙坦然地说:“你用不着。”

小夭郁闷地指着香香,“那他呢?”

阿獙一时语塞,琢磨不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香香一本正经地说:“难道你在质疑鬼方氏的能力吗?”

小夭无话可说了,心里觉得她说得非常有道理,鬼方氏的确不容小觑。

阿獙心里腹诽道:你竟然会撒这么拙劣的谎言。明明就是你天生就有窥探神族和妖族内心的本事!小夭也真是对鬼方氏盲目崇拜啊。

花气袭人,玱玹、丰隆、阿念咽下祝余草后便昏昏欲睡,坐在地上闭目养神。阿獙早就不露痕迹地在木犀花里掺了地宫里偷来的宝贝——䰠魂香,此香在密闭的结界里有追溯过往的奇效。只见阿獙略显嫌弃地牵着香香的左手,闭眼开始回忆那段可怕的往事。

香香认真地伸出右手,这个简单的举动却让小夭有那么一刹那觉得:只要把手交给她,自己就不必独自承受风霜雨雪了。

小夭从她妩媚的桃花眼中看到了一份最朴素的深情和一种最遥远的孤独。站在她眼前的明明是一只灵力低微的女海妖,为什么会给自己一种错觉呢?

“王姬,你试图在我身上寻找什么呢?”

“如果我不是高辛王姬,你愿意带我走吗?”

香香眉眼含笑,声音平稳地开口:“什么时候走?”

小夭立即说:“某个月圆之夜。”

香香眼底隐藏的落寞和孤寂消失得一干二净,唇角一挑,十分痛快地答应了。“我会找你的。”

小夭感激地牵起香香的右手,没有一点内敛的意思。

阿獙闻言心内一惊,一个敢说,一个敢答应。好像这场流浪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的。一边又暗自庆幸祝余草有催眠的功效,否则玱玹和丰隆听到了会作何感想,自己想都不敢想。

香香用温润而真挚的眼神望着小夭,小夭第一次有了“深沉”的概念。

在小夭心目中,鬼方香香这只妖怪招摇气盛、肆意潇洒、热烈勇敢。

阿獙恐怕自己和烈阳下玉山的真实意图被相柳察觉,只好和相柳做了一个交易:自己帮他隐瞒身份、一起欺骗小夭。而相柳不能追问自己不回玉山的原因,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插手。

在阿獙的记忆中,虞渊和阪泉这两个地方是它这辈子的噩梦:在虞渊,它失去过阿珩这个“母亲”;在阪泉,它亲眼看到了赤宸这个“父亲”杀死了青阳。

百黎的竹楼外,凤尾竹、桃花林有着葱蔚洇润之气,阿珩问:“现在八世炎帝神农榆罔借助炎灷来平复诸侯贵族们的怨气,那么你清闲到可以退养山林了吗?我们可以在百黎定居,你种桃树,我来养蚕。”赤宸说:“总会有那么一天。”

玱玹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在远处不可思议地望着梦境中的姑姑,她笑得那样甜美,甚至想和赤宸在百黎相守一生,完全忘记了外面的世界。

阿念站在玱玹身边,怔怔不语。

丰隆和小夭来到的梦境却是虞渊:大荒的最西面,日落之地,大荒人称虞渊为“魔域”。没有一个神或妖敢飞进虞渊上空翻涌的黑雾中。虞渊寸草不生,万灵皆空,只有土灵。修炼水灵的少昊和拥有土灵的后土打了个旗鼓相当。炎灷和洪江碰上了高辛二王子宴龙,三人打得不可开交。杀气凛凛的后土将军对阿珩手下留情,只因一桩旧事:阿珩幼时去过一次神农国,几个王孙贵胄在欺负一个孤苦无助、自卑懦弱的小男孩,她出手教训了那些人,因此还被青阳惩罚过。宴龙趁着少昊和赤宸交手时偷袭少昊,少昊的白袍上洒满了点点血痕,宴龙等了两千多年,一直想杀了少昊。他还张狂地骂炎灷和洪江是“白痴”。

丰隆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这个宴龙最好是被高辛王杀了,高辛王有这么一个弟弟,真是家门不幸。”

小夭笑着说:“父王从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大概这个宴龙死得很惨。不过,如果相柳知道宴龙骂过洪江,他也许会把宴龙折磨得痛不欲生。”

丰隆诧异地望着小夭,“你和九命很熟吗?”

小夭耸了耸肩,无奈地说:“我很欣赏九命。”

丰隆苦笑,“在玱玹收拾了五王、七王后,相柳就是他最大的敌人。小夭,你可千万别在你哥哥面前流露出对相柳的欣赏,否则他会死得更凄惨。”

小夭眺望着无边无际的黑色大雾,垂下了眼眸,嘟哝道:“相柳是你们的敌人,而我和他不是敌人。”

丰隆不再为难小夭,毕竟每个少女心中都有一位大英雄。只是小夭剑走偏锋,偏偏把相柳当作了盖世英雄,其实小夭没有错,而玱玹要除掉相柳也没有错。思来想去,丰隆把这种无解的困局归结为“宿命”二字。在他看来,小夭迟早是赤水氏的媳妇,到时候再慢慢改变小夭的想法,赤水氏从不缺奋勇杀敌的好儿郎。

宴龙和炎灷、洪江虚耗时间,让厉害的后土和赤宸去消耗少昊的灵力,最后自己乘虚而入,用音袭之术重伤少昊。宴龙看着少昊无力挣扎着,感慨“苍天既生宴龙,何生少昊?”只要除掉少昊,宴龙就没有绊脚石了。阿珩化作后土的模样和宴龙周旋,少昊趁机逃走。宴龙害怕后土看到自己要杀少昊,并把此事禀告心慈长情的七世俊帝,于是放弃了追杀少昊,想让虞渊了结少昊的性命,也不用脏了自己的手。阿珩背起少昊要带他离开,奈何虞渊吞噬的力量太过强大,两人不可能都活着走出虞渊。阿珩决定放弃少昊,跑着跑着眼前却出现了少昊的笑容,她折回去又背起了闭目等死的少昊。最后两人都摔到地上,再也爬不起来。阿珩嘿嘿地笑,“我可真傻!没救成你,反倒把自己搭进来了。”少昊告诉阿珩“我很怕死。”他不是七世俊帝唯一的儿子,他以为最心疼自己的老嬷嬷几百年如一日地给他的食物投毒,他已经习惯每一个亲人朋友毫不犹豫地把他抛弃。少昊对阿珩跑回来的举动非常感动,“如果有来世,我不再是高辛少昊,你也不再是轩辕妭,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会做一个对你不离不弃的丈夫。”身受重伤的青阳循着阿珩的声音找到他们二人,只能救一个走,少昊选择把生的机会留给阿珩。青阳抱着阿珩朝外奔去,阿珩泪流满面。烈阳和阿獙克服了本能的畏惧,从茱萸的怀里挣脱出来,朝着虞渊里面飞去。阿珩又惊又喜,让阿獙去救少昊。茱萸抱着重明鸟傻站在虞渊等死,青阳问“为何不进来帮忙?”,茱萸理直气壮地回答“殿下要我在山崖边等,我当然要一直等在这里了。”少昊一逃出虞渊就用傀儡术替换了自己,青阳因为茱萸的帮助找到了少昊疗伤的小水潭,他让整个水潭冻结成冰来困住少昊,吩咐阿珩“等宴龙和赤宸两败俱伤时,利用阵法盗取河图洛书。但不要让宴龙死,他是牵制少昊最好的棋子。”在进入虞渊前,青阳和少昊合力在虞渊外布了一个阵,宴龙和赤宸被困其中。

丰隆无声地笑,“怪不得当日在汤谷,阿獙扛着一大捆扶桑树枝大摇大摆地从高辛王面前走过时,高辛王跟没看见似的。敢情阿獙对高辛王有过救命之恩!”

小夭看着高辛王的心酸过往,叹气说道:“想要不被伤害,得先被伤害无数次。”

丰隆笑着说:“我会呵护你一辈子。嫁给我之后,你不会受任何伤害。”

小夭心中一沉,嘴上仍挂着温和的笑容。她情不自禁地想道:或许我根本逃不掉被伤害的命运。嫁给丰隆,我会拥有一份踏实安稳的生活,但我真的想嫁给他吗?

丰隆接着安慰道:“我是个离经叛道的异类,你做了我的媳妇也不必循规蹈矩,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只要不触及赤水氏的利益,我保证你会是我们赤水家活得最自由的女人。”

小夭用轻松的口吻说道:“如果你要娶的女人不是我,你的婚姻会很幸福完美。”

丰隆愈加不解,"你渴望的难道不是一份平淡安宁的生活吗?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小夭想了想,“我还可以选择一种负隅顽抗的生活。”

丰隆开始犯愁,小夭真是个非同寻常的女子。

赤宸被宴龙的琴声弄得十分狼狈,宴龙使出魅惑心音要置赤宸于死地,赤宸利用一群没心没肺的野兽的叫声打乱了宴龙的琴音,接着抓住宴龙声音中的漏洞绝地反击,用千草针、万叶刃对付宴龙,宴龙最后失去了一只手并且功力大减。赤宸要杀死宴龙之际,一袭青衣的阿珩出现,赤宸收回灵力,宴龙被中容救走。炎灷和后土破解阵法后冷眼旁观赤宸和宴龙打得热火朝天,炎灷一门心思要从赤宸手中夺回河图洛书,“赤宸本是一只贪婪嗜血的野兽,如果他参透了河图洛书,你以为他会让榆罔那个笨蛋继续当炎帝?”

赤宸告诉阿珩:“如果你是轩辕族的王姬,我可以给你几天时间来偷取河图洛书;如果你是高辛族的王子妃,我并不认识她,只能立即命逍遥(北冥鲲,大荒内最神奇的异兽,生于北冥,死葬南冥)把河图洛书送给榆罔。”考虑到阿珩对赤宸有过救命之恩,赤宸给了阿珩三天时间偷取河图洛书。赤宸带着阿珩来到百黎,缤纷绚烂的桃花开满山坡。赤宸拿出一颗鸡蛋大小的玉卵,“这就是你想要的河图洛书。”他们来到赤宸寨,一起靠在祭台睡着了。阿珩香甜地睡了一天,巫王告诉他们百黎又到了跳花节。阿珩想起赤宸两次失约:一次是不愿意嫁给少昊,不惜暗算大哥青阳来到百黎的桃花树下却没等到他;另一次是和少昊成亲后,她好不容易摆脱了一众人来到百黎的桃花树下,等来的却是他一袭绝情的红袍。

百黎族保留着上古风俗,男欢女爱不需要父母之命,只需要两情相悦。妹妹只要收下了哥哥相赠的桃花,就代表接受了这个人做自己的情郎。赤宸当年在玉山把驻颜花送给阿珩,并不是因为它是神器,而是在他眼中,驻颜花只是一朵美丽的桃花。山谷中响起了一首赤宸唱的山歌【哦也罗依哟,请将我的眼剜去,让我血溅你衣,似枝头桃花,只要能令你眼中有我;哦也罗依哟,请将我的心掏去,让我血漫荒野,似山上桃花,只要能令你心中有我......】百黎族的少女们对这个身着一袭红袍的儿郎钦慕不已。

丰隆和小夭都看到了赤宸眼睛中求而不得的相思苦,纷纷落泪。

赤宸直接表白,“如果你想要的是王冠,我会为你打下一座王冠,绝不会比少昊给你的差。”

阿珩按照百黎族赤裸热烈的习俗,回应了一首山歌当众表达对赤宸的情意【日日夜夜两相伴哟,朝朝暮暮两相缠哟,藤生树死缠到死,藤死树生死也缠哟,风风雨雨两相伴哟,生生死死两相缠哟......】

赤宸要把驻颜花变幻的桃花环戴到阿珩头上,阿珩侧头避开,“我不需要王冠,我只要一朵代表你心意的桃花。”

丰隆和小夭猛地往下坠入了一片黑暗中,隐约传来一阵诡异的声音“纵是不舍,终有别离;纵有遗憾,且放心间。”

待着地后,两人狼狈地趴在一望无际的蔷薇花海中。丰隆心内一惊,为何世上还有黑色的蔷薇花?

小夭凝视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默默不语。他穿着宽大的黑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非要说的话,小夭察觉到了他眼里蕴藏着漫无边际的绝望。

丰隆挣扎着要站起来,却被一株蔷薇花上的刺划伤了手背,鲜血汩汩涌出。

小夭见状立马扯下衣裙的一角,悉心为他包扎。

老者冷笑一声,讥嘲地开口,嗓音沙哑,“为什么要嫁给他?”

小夭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从老者身上看到的只有浓重的哀愁,没有一丝愉悦。她伶俐地说:"那依老伯之见,我应该嫁给谁?"

老者手中蕴满了磅礴的木灵,一掌扫到远处,无数片黑色的蔷薇花像是受到了什么召唤从花枝上缓慢旋转着飞舞到半空。丰隆和小夭抬头望向空中,黑色的蔷薇花瓣带着别具一格的妖艳瞬间化作漫天大雪,不一会儿,大雪就没到了小夭的膝盖。老者随手一挥,一枝娇艳欲滴的桃花送到丰隆手中。他轻声笑道:“你既然选中了高辛王姬,到底是要她做你的妻子,还是做你的盟友呢?”

丰隆蹙眉不语,低头审视着那枝桃花,也反复叩问着自己的内心。

老者云淡风轻地转过身,步履蹒跚地消失在漫天大雪中。

天空飘起了绯红的桃花雨,小夭喜悦地望向空中。丰隆盯着小夭纯净温暖的笑颜,一时生出了另一种心思,无关权势,无关名利,无关地位。

须臾间,丰隆将桃花递到小夭眼前,骄傲豪迈地说:“那年我母亲离家出走,半路遇到了被相柳追杀得狼狈不堪的父亲。她毫不畏惧魔头九命,因此博得了父亲的青睐。两人安然无恙后,父亲决定以身相许,鼓起勇气迈入赤水氏祖宅,向外祖父求娶母亲。小夭,我现在正式向你求婚,你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小夭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愿意了。”

丰隆讶然道:“这么说你之前是愿意的,现在为何改变心意了?”

小夭轻声说:“我没办法做你想要的妻子,只能做你名义上的妻子。”

丰隆神色黯淡下来,“啪——”桃花枝落入雪地,很快就被大雪覆盖。

小夭脸上写满了歉意,始终没有勇气看丰隆的脸色。其实不用看也知道,除了伤心、失望,难道他还会疯癫地说“没关系”吗?

丰隆沉默了会儿,淡淡道:“昨日看桃花灼灼,今朝叹桃花欲落。”

小夭抿着嘴、垂眸看地上雪,像个犯错的孩子站在原地不敢动。生怕丰隆痛骂自己是个“不守信用”的女人,甚至在气急败坏之下起了杀心。她吞吞吐吐地说:“再过九十多年,我......我......就不是......高辛玖瑶了。”

丰隆自嘲,“无非就是不做我名副其实的妻子而已,我承受得起。”

小夭震惊万分。

丰隆志得意满地笑道:“我不相信自己等不到那一天。”

小夭内心腹诽道:你还真是执着啊。

丰隆嘿嘿笑道:“神族的一辈子很漫长。”

小夭调侃道:"我的念想不在你身上。"

丰隆悻悻地说:“其实做一辈子盟友也无妨。”

小夭苦笑,“母亲和高辛王最后和离了。”

丰隆不在意地说:“但你还是高辛的大王姬。”

小夭愣住,不再多言。

阿獙带香香来到了百黎的桃花树下,星辰缀满夜空。

相柳又随着阿獙来到桃花林间的一座竹楼,赤宸和阿珩坐在阶前用竹筒喝着酒嘎。阿獙望着眼前温馨而美好的一幕,不禁笑着笑着就哭了。“不许笑话我。”

相柳递给阿獙一坛蟠桃酒,阿獙抹去了眼泪,闻了闻浓烈的酒香,笑得合不拢嘴,“还是你小子懂我。”

相柳似笑非笑地说:“獙君想喝多少都有。”

阿獙拍了拍相柳的肩膀,“好兄弟!”

相柳懒洋洋地笑道:“你觉得我做你妹夫如何?”

阿獙一口酒呛得不行,猛烈地咳嗽起来。它不能置信地盯着相柳,“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相柳一脸无辜地望着阿獙,“怎么,獙君嫌弃我吗?”

阿獙又咕咚咕咚灌了自己几口酒,长舒了一口气,摇头叹息着说:“我做不了小夭的主。但我不希望小夭像她母亲那样。”

相柳慢悠悠地喝了几口酒,摇晃着酒坛,出神地望着阿獙的梦境:阿珩把自己交给了赤宸,两人体会了一番销魂蚀骨的欢乐。阿獙和赤宸在水潭里玩耍,烈阳想要攻击赤宸,可吐出的火球要么打到水里,要么烧到了阿獙。

阿獙边喝着酒,边耐心地给相柳解释,“赤宸以河图洛书为名把阿珩带到了百黎,我和烈阳飞行速度比不过赤宸的坐骑——逍遥,于是我和烈阳跟赤宸闹脾气。后来赤宸答应带我们去百黎的山里玩,我和烈阳才跟他和好。赤宸的做饭手艺十分好,尤其是烤肉,那味道做得真是一绝。”

相柳摸了摸阿獙毛茸茸的脑袋,微微笑道:“我还知道,赤宸命烈阳用凤凰玄火烧过神农国的都城轵邑,以此引开把手神农山的火神炎灷。接着他又在回音谷给你讲了【继父的故事】,惹得你哇哇大哭。”

阿獙哽咽道:“可惜赤宸和阿珩最后不得不反目成仇,战场相见。”

相柳看到阿獙难过得无以复加,安慰道:“你是害怕悲剧再次上演?”

阿獙点点头,咬牙道:“我知道小夭喜欢你,非常喜欢。那你有没有想过如何跟小夭长相守?”

相柳没再说话。

阿獙知道自己给相柳的打击太过沉重,于是劝道:“阿珩有青阳和昌意两个亲哥哥疼爱呵护着。可小夭从小就颠沛流离着长大,我实在不忍心看她再受任何伤害了。如果你真的有法子能和小夭相守一生,我不会反对。但你若自己都没想好一条退路,我如何放心把小夭交给你呢?真到了那时候,你和玱玹,小夭该怎么选?”

相柳僵住了。半晌后,他云淡风轻地说:“我不会让小夭为难的。”

阿獙听懂了相柳的言外之意,装得气定神闲,“把故事看完吧,你会明白的。”

相柳苦涩地笑了,把蟠桃酒一饮而尽。

阿獙追着五彩斑斓的大蝴蝶满山乱跑,时不时在草丛间撒欢。赤宸指点烈阳如何操控凤凰内丹,烈阳掌握技巧后迫不及待地对着湖面练习喷火。阿珩提议把玉卵一分两半,这样自己可以和父亲轩辕王交差,而赤宸也可以对神农有个交待。于是烈阳用凤凰玄火把上古至宝河图洛书分成了两份半个鸭蛋模样的东西。赤宸告诉阿珩,“想成为活下来的野兽,蛮力、狡诈、机警、多疑、凶狠缺一不可。”阿珩心疼赤宸幼时的遭遇,约定从此并肩而战。赤宸情到深处,正要亲吻阿珩,阿獙突然扑到他们中间,赤宸气恼得一巴掌打到阿獙头上。阿獙眨巴着可怜的狐狸眼困惑地看着赤宸。烈阳狠狠嘲笑着赤宸被阿獙破坏了好事,笑得从树梢上掉了下去,又好心提醒阿獙“你这个糊涂东西,赤宸是想跟阿珩你侬我侬,你太碍事了”,奈何阿獙仍然不明白烈阳的意思。阿珩、阿獙、烈阳在草地上欢声笑语一片,虽然赤宸喃喃咒骂着阿獙和烈阳,心里还是挺享受这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时光的。

三天时间眨眼就到,阿珩不得不返回虞渊和青阳会合。阿珩想解释自己和少昊是清白的,赤宸却说:“我和你之间的问题不是少昊。我只要你的一颗真心。”

昌意赶到虞渊后,得知青阳利用阿珩去找赤宸拿河图洛书,打算去找阿珩。而此时炎灷发现了受伤的青阳,传信给洪江和后土,想趁机杀死青阳。青阳为了保护重伤在冰下疗伤的少昊,没有选择逃走,而是坐以待毙。昌意半路发觉火灵异动,怕青阳出事就折回了虞渊。

半夜,虞渊,炎灷、洪江、后土合力催动火阵,青阳和昌意被困其中。阿珩灵机一动,把半块河图洛书交给茱萸,茱萸举起河图洛书的瞬间就吸引了所有神族的目光。炎灷既舍不得放弃除掉青阳这个神农族最大的威胁,又舍不得放弃得到河图洛书的机会,于是命令洪江去拿河图洛书,“整个神农族的兴亡都在你手中。”洪江被诱走去追茱萸。阿珩织了一张冰蚕网要撒进阵法保住青阳和昌意的性命,却被赤宸用藤条捆住了身体。两个哥哥被烈火吞没,阿珩却挣脱不了藤曼,“你说过不管我要什么,都会帮我拿了来,我要我哥哥。”赤宸把茱萸身上的两份半个河图洛书搜了出来,果真是青阳利用了妹妹阿珩得到了完整的河图洛书。青阳的婢女茱萸趁赤宸和阿珩欢好时偷走了属于赤宸的半个玉卵。阿珩哀求赤宸救救自己的两个哥哥,赤宸无动于衷。洪江无功而返,炎灷命他加入阵法烧死青阳和昌意,洪江灵力源源不断地输进阵法。阿珩悲痛欲绝地看着火越烧越旺,赤宸意识到如果青阳和昌意死了,那么阿珩的心也会死。正在他准备扬手灭火时,少昊从水潭下用水灵席卷了整个火阵,抢先救下了青阳和昌意。如果炎灷、后土、洪江和赤宸四个齐心协力,打败少昊易如反掌。但赤宸不会听炎灷的号令,炎灷也并不信任阴险的后土,同时炎灷认为只靠自己和“傻子”洪江是打不过少昊的,于是放过了青阳。少昊又一次靠“兵不厌诈”骗过了敌人。

正在青阳和少昊要离去时,赤宸突然开口:“我用河图洛书和你们交换一样东西。”炎灷和洪江异口同声地反对。阿珩心中清楚,赤宸只是想让她亲眼看到自己在大哥青阳和丈夫少昊的眼中还不如“河图洛书”这件东西。

相柳神情倦怠地叹息道:“何以至此。”

阿獙只是一味苦笑,怔怔地望着赤宸和阿珩,“如果不是阿珩主动跟赤宸走,她就会看到更残酷的事情:青阳真的会同意用妹妹去做交换。”

赤宸把玉卵交给青阳和少昊,两人各得一半,青阳驾驭着重明鸟飞向轩辕山,而少昊驾驭着玄鸟飞向五神山。

相柳眉头微皱,不动声色地幻化成了女子的模样。阿獙毫不惊讶,从容地品咂着醇厚的蟠桃酒。

玱玹和阿念、丰隆和小夭从各自分崩离析的梦境中来到阿獙这,众人神情复杂,对所见情景一致选择了缄口不提。

阿獙瞧着这五个家伙个个愁眉苦脸,打趣道:“接下来就是轩辕妭之死和青阳之死了,不知各位是否敢兴趣?”

玱玹瞥了一眼丰隆,小心翼翼地问道:“阿獙,你还记得我父亲战死沙场的情景,对吗?”

阿獙冲玱玹笑笑,“以后若有机会,我会告诉你。今日先凑合着看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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