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玖 求不起啊

船桨轻轻在水面上划起片片涟漪，推动周边的浮萍，严书堇看着单手算是在划船的风寂尘，突然心里也痒痒的，不想离开他，一会儿也不好，可他不想却也改变不了什么。

“小尘尘？”严书堇单手支着头，靠在桌上直勾勾地盯着风寂尘，风寂尘转过头来瞟他一眼连忙转了回去，“别这样叫，我受不住。”

然后风寂尘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严书堇的下文，风寂尘放了船桨走过去打量着严书堇，“你不对劲，犯什么事儿了？”

严书堇拉了拉风寂尘的衣角，指了指地上的席子，示意风寂尘坐下，同时也收了自己懒洋洋的神态，看着还挺认真的，“我有事和你讲。”

“真干对不起我的事了？”风寂尘话是这么说的，但嘴角却一直挂着笑。

严书堇不由得将自己的两只手握紧了，这是他紧张时会有的小动作，风寂尘看到之后将自己的手放上去，安慰道：“出什么事了你说就是。”

“我父亲三日前写信催我回去完婚。”严书堇的语速很快，快到风寂尘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看严书堇低着头，才知道自己确实没有听错。

风寂尘愣了愣，把自己的手从严书堇的手上拿下来，严书堇没敢回握，他们在水上静得只能听到周边的虫鸣，过了好一会儿，风寂尘似是叹了一口气，问：“是之前那个，人吗？”

“是，可我对她真的绝无非分之想，这一次是母亲用她的性命威胁我，从前母亲为了逼我妥协也真的当着我的面跳过湖。”严书堇说着竟有了泪意，但没有哭。

“干什么啊？！”风寂尘喝了一声，严书堇以为风寂尘生气了，慌乱地抬头看着风寂尘，风寂尘与他对了视，又温柔道：“放心，我不会歇斯底里的向你求什么，倒是你，分明是你对不起我，怎么还想哭啊。”

“我不会娶妻。”严书堇只能这样保证到，风寂尘确实该生气啊，如果是风寂尘对自己说要因为完婚的事情回家的话，严书堇现在就会毫不犹豫的一拳打上去。

风寂尘听后笑了起来，颇有自嘲之意，“在莫府待了几日，你应该看得出我师兄与莫言殇的关系吧，我们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没有亲人便没有牵挂，他们要一辈子便就是一辈子，可我们没有一辈子。”

“所以，你从来没有想过要和我在一起一辈子是吗？”严书堇现在不觉得理亏了，他反而觉得生气，自己回家是为了解除婚约的，是为了解除婚约之后和他在一起，而现在他想的却是与自己断交。

“想过。”风寂尘答，严书堇再等他的但是。

“求不起啊。”这是风寂尘的但是。

严书堇也气笑了，“不敢求？我们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你现在一句轻飘飘的不敢求，就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抹灭掉吗？！”

“混蛋！”严书堇没忍住握拳朝风寂尘的肩上揍了一拳。

风寂尘挨了一拳后用力推开严书堇，严书堇没有防备后退重重坐在了船板上，“你何必自欺欺人！你难道不清楚你是丞相之子，不知道你的婚姻注定就是政治工具吗？！”

严书堇坐在船板上哭了起来，或许是摔疼了吧，也或许是风寂尘无情的点醒了他，既然能将他骗回去，那肯定也有办法让他成婚，他也不能跑，父亲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他，他难道要带着他所谓的爱人每天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吗？

风寂尘收了怒气，看着严书堇哭，过了好一会风寂尘道：“我和我师兄最大的区别在我师兄不求片刻欢愉，只求长久，若不可长久他宁愿不要，而我有片刻欢愉便求片刻欢愉，我不会强求长久，我不会鱼死网破。”

风寂尘在告诉严书堇，他不会不自量力到和丞相斗。

只求片刻欢愉，那对风寂尘来说自己可能也属于片刻欢愉之一吧。严书堇不禁问了问：“我是第一个和你的人吗？”

“我求片刻欢愉，也是要看人的呀，”风寂尘顿了顿，正面回答问题，“只有你。”

风寂尘上前拉严书堇起来，然后转身朝船头走去，背对着严书堇，像是笑着说的，“走这一程，你我就算缘尽。”

严书堇没有回话，风寂尘转过来，笑着：“哭丧着脸做什么？到这里就已经很好了，我们给彼此留下了最美好的回忆，对吧？日子久了没准你还会讨厌我呢。”

“不会……我就算讨厌自己也不会讨厌你的，你不信我敢孤注一掷的付出，那我偏要做给你看，我不会让我的家人伤害到你，但你也不许在我回来找你之前喜欢上别人。”严书堇抹了抹眼泪。

风寂尘只是看着严书堇，没有要回复的意思。严书堇上前吻他，很凶，比起吻这个词更像是咬还有啃，风寂尘的嘴唇出了血却也没有回应，严书堇失落的放开后风寂尘又连忙回抱，在严书堇耳边问：“傻不傻？”

“等等我，好不好？”严书堇问。

“你赢了，这辈子我赔给你就是了。”

风寂尘可以等严书堇，只要彼此能承诺敢守诺，多久都等。且若真要算起来其实他也不怕鱼死网破，只是他不知道谁是鱼谁是网，如果他是鱼那他敢堵一次，不过是上了一块砧板而已，但就怕鱼会是自己想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