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习一夜并没有睡好,她在想一个问题,想自己算是喜欢沐亦吧。
她会心疼沐亦,会因为沐亦找不到自己难过而心慌,她很喜欢逗沐亦看他脸红的样子,喜欢沐亦的观念看法,喜欢沐亦刚刚说的所有表明心意的话。
如果让她一辈子和沐亦待在一起的话,好像也不会烦。这……是喜欢吧?
房里没有任何帘子屏风,天一亮,光就顺着窗溜了进来,似乎还带着草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虽一夜未眠,但楮习也是心情大好,下了床刚打开门就看到了院子里的沐亦。
“你怎么那么早?是睡的不舒服吗?”沐亦听见动静后缓缓朝楮习走来。
“是你趴的不舒服吧?”楮习走上前去扶他,看着他的腿道:“你不要乱动,万事有我。”
万事有我!真好,自己也有可以依赖的人,沐亦点头:“嗯,好。”
楮习将沐亦扶到了卧房让他躺下,对他道:“你好好休息,我下山去,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你告诉我,我去买来。”
“那个,对不住,我自己住时是用不上什么钱财的,我没有多少钱,买不了什么。”沐亦羞愧的说。生平第一次知道钱财重要性。
“谁要你付钱了,我有,你且说。”楮习替沐亦掖了掖被子。
“草席,布,还有被子。”
“没了?”
沐亦摇摇头表示没有。
“想吃什么?我不会做要出去买一些。”
“不必,我会很多,我可以做。”
“你,不可以!”楮习补充道:“受伤的人可以什么都不会。明白了?”
“明白。”
楮习去集市了,在路上时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头撞到了一个人,她头也没抬:“对不起。”说完就错开身要往前面走。
却不想被那人拉住了,那人还唤了一声“阿习”。
楮习抬头,那人正是与自己一同长大的楮匀之,她惊讶的问:“楮匀之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特意来找你的。”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楮匀之“啧”了一声,“听说某人下凡来是为了把自己嫁出去呢,你懂什么叫喜欢吗,明白嫁娶之意吗?就乱来。”说完举起手下意识的就想拍楮习的头。
可到底还是没有拍下去,楮习不只是小狐狸了,她如今更是一个女子。
“刚刚成形时不懂,现在应该懂了。”楮习答。
楮匀之顿了顿,楮习不是应该懂了,是确实懂了,如果不懂,她一定会说“当然了,我楮习什么不会。”可她没有这么说,她答的很认真,认真到用了“应该”这个词。
楮匀之苦笑了一下随即又故作欢快的说:“既想嫁人,为何非来凡间?你来找我,我就应你了。”
“我那时不懂,想的是凡人命短,我陪他过完他的一世,我就又可以是自自在在的一个人了,觉得这样会特别好。”
“你现在怎么想?“楮匀之看出了楮习眼中的惋惜,惋惜什么,凡人的命太短了吗?
“我觉得好蠢,不能陪喜欢人一直走下去会很难受的吧。”
“嗯。“楮匀之很轻的附和。
“你知道他活不久吗?我看过,他今年会死,可现在已经是九月了。他只能活三个月了”
楮匀之突然很严肃的看着楮习,道;“我们青禾的狐族可看凡人生死,但决不可干涉,先生讲过许多次,代价很大!你万万不可……”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只是觉得有一点不舒服跟你说说,你就不要给我上课了。”
“会忘了他的,不要担心。以后也见不到了。”楮匀之小心的安慰着。
“是啊,普通凡人哪里来的前世今生。”楮习感叹了一下后浓烈的忧伤席卷而来。
为什么竟真的只有三个月了呢,三个月是他一生的最后期限,但于楮习而言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啊。
“我不想他死那么早。他可不可以如正常人一样,晚一点死?”楮习拽了拽楮匀之的袖子问。
“不能。无论他什么时候死,他都终究陪不了你,阿习你要明白他不是下凡历劫的仙君,也不是法力无边转世的魔妖之族。”
“他不过是普通凡人,来这世间一遭就要永远离开的。”楮匀之回答。
楮习听后头完全低了下去。
“阿习,不怕。喜欢就大胆的去喜欢,什么也不要想,之后的事交给时间。”楮匀之蹲下看着楮习的眼睛。
楮习听后打起了一点精神,笑着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之后的事交给时间和未来真正能陪你一辈子的人。这才是楮匀之想说的,可后半句他没有讲出来。
“嗯”楮匀之点了点头,“好了,我特意来找你要棱彩镜的,你三姐姐要用。”
楮习归还了棱彩镜后就离开了,看着她的背影,楮匀之苦笑着自言自语:“好可惜啊,你最先喜欢的不是我。”
楮习买好东西后又浪费钱租了一个小推车,回到山上后看着乖乖坐在卧房门外椅子上的沐亦,她笑着指了指树下的小推车道:“你看看,有两个了呢。”
沐亦傻笑了一下。
“我走时,你为什么不提醒我呢?”楮习想逗逗沐亦。
“我也忘了,下次我一定好好记得。”沐亦坐在椅子上答。
“你为什么不睡觉?”楮习边搬草席边问。
“想在门口等你。”沐亦答。
说的确实是事实,可为什么说出来那么让人开心啊。
楮习把草席铺在了卧房地上,看着沐亦的背影,嗯,好想碰碰他,比如亲他。
她快速走过去,蹲在沐亦面前:“我要亲你。”不是想,是要。
沐亦忙捂住嘴,道:“我答应过要你清清白白下山。”
“是你答应我,但我没有答应你,所以你不能亲我,不过我可以亲你。”楮习解释。
说完后她拿开了沐亦并无防备的手,往他的唇上亲了一下,虽一触即分。但她还是感受到了他的唇凉,就很舒服。
两人都红了耳朵,耳朵好像似乎……不!就是好烫!
楮习反应了一下,站起来,背对着沐亦道:“我要你为我写一份婚书。”说完背对着沐亦抱被子去了。
沐亦也悄悄挪了位置,不敢挡在卧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