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 想你为我立碑

不会用筷子？不会吧。她应该不是在撒谎吧。

　　“那你要怎么办？”沐亦试探的问道。

　　其实楮习完全没有想过沐亦会问她这个问题，她以为沐亦会把她的话当成玩笑，然后想办法离开。

　　“面会冷吧，冷了就不好吃了。要不你喂我？”楮习其实知道他肯定会拒绝，但还是抱着试试的态度。

　　沐亦举着糖葫芦，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极力反对：“不可不可！”

怎么那么可爱啊！！看着沐亦红彤彤的脸，楮习想捏捏他，当然只是想想了。

　　“逗你的，你明日教我，我这样吃。”只见楮习四指握筷，横着将筷子插入面中，然后刁起面条往嘴里送。

　　“我……我先出去。”说着沐亦拿着他的糖葫芦急急的出去了。就在刚刚他差点没忍住说出：“我喂你吧。”

　　沐亦回了卧房，把糖葫芦放在了床头的小柜子上，然后将床上的床单，被套等东西换了洗净备用的，认认真真的铺了床。

又整理整理了下柜子，发现几件新衣，是男子的衣物，刚刚他在楮习推的小车上看到过这个布料。

“原来是给我的？”

仔细看看还发现了许多小玩物，譬如瓷娃娃，拨浪鼓，风筝……

看着手里捧着的瓷娃娃，眼泪夺眶而出，他是孩子时曾渴望过的东西都在，楮习送的不只是小物件，于沐亦而言她是送了他一整个童年。

“沐亦，你在……”楮习过来寻沐亦，看见他蹲在地上，房间不大，几步就到了沐亦身旁，楮习和他并肩蹲下，然后发现这人在哭。

她疑惑着问：“为什么哭？”

　　沐亦:“为什么把这些放在这里？”

　　“瞧着好便顺手买了，想送你的，但我不知道你会哭。”楮习用衣袖去擦沐亦的眼泪，然后顺手抓起一个小物件，就要往外扔：“我扔了，你不要哭。”

　　“不要！”沐亦站起拉住她的手。

　　“不是不喜欢那为什么哭？”

　　“从没有人送过我这些……楮习，谢谢，真的谢谢。”沐亦擦了擦眼泪，笑了笑：“好丢脸，怎么就哭了。我就是没忍住。”

　　听完后楮习慌张的神色终于不再，她也笑了笑，有点心疼，原来她触手可及的东西是小书生从来没有过的。

以前她还是小狐狸时，哥哥姐姐或是其他成形的狐狸都会从人间带这些东西哄她玩。

　　“时间不早了，我去打水，休息吧。”沐亦离开了房间。

　　“我和你睡一间床吗？”楮习指了指床。

　　“不会，你睡床。”沐亦忙解释。

　　“那你为什么不打地铺？”

　　“家中没有多余被褥，明日去买，我今日可以趴在桌子上睡。”说着沐亦指了下堂屋的桌子。

　　我可以变成狐狸，这样不会冷而且还省地，主要是我可以找个树丛或山洞，睡着并不会太难受。

可桌子上趴一晚会难受死的。

　　“好，你安心睡，我自有办法。”说着楮习把床让了出来，把沐亦按坐在床上，盯着他把鞋袜脱了，然后走出去关上了门。

门关的那一刻，沐亦便冲了出去，打开门，却什么也没有，只见门口好像有什么东西跑了过去。

沐亦赤足跑去了堂屋及厨房，什么也没有，怎么会什么也没有！

　　沐亦几乎是一瞬红了眼眶，又赤足朝门外跑去，脚下有石子咯的脚疼，不仅有石子还有细小的树枝渣滓，划破皮肉，他怕的忘了出声，人到那里去了？天这么晚了，怎么办才好啊？

　　他跑的岔了气，才停下来，不觉脚下疼痛，只是张望四周，可还是什么也没有。

　　“……楮习。”

　　“楮习！”

　　“楮习啊！”

　　他没有哭，但眼睛红的像血，难道一切都是假的，并没有这个人，只是他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遇到了一个很好的女子。

　　远方的小狐狸听到了呼唤，她停了往前跑的步子，寻着声音跑了去。

　　在离沐亦较远的地方化成人形；“你出来做什么？”

　　不是梦，不是假的，有这个人。上天这一次是真的眷顾他了。沐亦回过头，朝楮习飞奔去，紧紧抱住她。

　　“不要走那么快，我找不到你，天还很黑。”

　　楮习感受到了他打在自己肩上的泪珠。楮习将头埋在沐亦胸里，也落了泪。

　　那声声“楮习”乱了她心，她怕自己找不到别人，但原来还会怕别人找不到自己啊。

“带我长大的爷爷说我活不久，我又不清楚你的心意到底如何，所以不敢同你表明我的心意，可人总要死的，我什么也不要想了……”

“楮习，我心悦于你，我想在我死后有人为我立碑……想你为我立碑，碑上要写‘爱夫沐亦之墓’。”

“好，我答应你。我不要别人娶我，我只要你。”

“先不要答应，我话还没有说完。”

“同我在一起没有天地做媒，没有万物作证，也不立婚约，我只求夫妻之名，在山上一日，你是我妻一日，日后下了山，你还是清清白白的你，然后去过你安稳的日子。”

没有人知道他有多想得到这个人，里里外外他都想要，可他不敢要，他要死的，不能在死前耽误他爱的人。

他的一辈子真的太短了。

“夫妻之名”便是楮习下山所求，她找到了，她此刻在他怀中很开心，这就够了。

“好，什么都应你。”楮习知道沐亦想要护住自己的清白，她没有反对，就突然觉得有点心疼，为什么会活不久呢？

她没有哭后才注意到了沐亦的脚，什么也没有穿。

“坐下！”她猛的从他怀中挣脱，恶狠狠的吼着。

　　沐亦愣了一下，乖乖坐在地上。

　　楮习握住他的脚腕，看了看脚底的划伤，有些地方冒了血珠：“为什么不穿鞋！”

“追你，忘了，不疼的。”

这确实是自己的错，怪自己不讲清楚就突然往外跑，的确是自己害的。但穿鞋那么简单的事还要自己提醒吗？

　　“你怨我？”

　　“没有没有，是我不好，没有下次了，你不要气。”

　　“嗯！这还差不多。”楮习看了看沐亦；“现在怎么回去？”

　　“我小心点慢慢走，避开树枝石子？”满地的渣滓，避开？不错可以飞过去。

　　“我扶你吧，轻轻走。疼就忍着，你刚乱跑也没怎样。”楮习说着将他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两人慢慢回了住所。回去后楮习帮沐亦上了药，晚上休息时楮习睡床，沐亦趴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