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后，安琪早已去上班了。看着桌子上，她留给我的饭菜，我觉得自己不能再游手好闲下去了。
可是我走遍了一圈没有工作愿意聘用我，就在我走投无路时，我竟走到了那栋贷款公司的门口。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公司的门居然是开着的。我小心地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满口黄牙的男人，油光满面，看着有些猥琐。
我不禁向后退了几步。
“你好啊，你是来找工作的吗？我们这里正好要收一个推销员，一个月给你开2000块钱的工资，好不好？”
两千块钱一个月在2007年的东北小村庄里，可不是小数目。
我心里总有些不安：“你是怎么知道我要找工作的？”
那个男人显然有些慌乱，又找补着说：“哎呀，很少有人亲自上我们公司来，来的话，基本上就是找工作的。”
“嗯。”我迟疑地答道。
那个男人笑了笑，嘴里的大黄牙全露了出来，恶心极了。
“你以后就叫我黄经理就行了，我们公司的运行模式是这样的，每个月的底薪是两千，但是如果你拉来个人办理贷款的话，你可以得到贷款数目的百分之一。”
说实话，我心动了，回到家里安琪正做完饭。
正当我开口想要说自己找了个工作时，又想起了安琪那天说的话，怕她不答应我在那里上班。于是，在经过内心的挣扎后，我选择了隐瞒。
“安琪，我还是觉得让你这么辛苦不太好，我在镇子里面找个了卖饮料的工作。”
“唉，我知道自己劝不动你，你想干就干吧，不过你得告诉我，那个地方的具体地址。”
于是，我随意的编了个假地址给了她，想着自己只需要拿每个月两千块钱的底薪就好了，至于找人家贷款这种缺德的事，我是不会干的。
但意外总会来临，就在两个月后，安琪的妈妈突然被车撞了，由于条件落后，并没有找到肇事凶手。
治疗需要大笔费用，这不是安琪的家庭能够承受的起的。
于是，我想起了贷款提成。想着村子里的人，总有需要办贷款的吧？我去宣传宣传也是可以的。
彼时，已经是冬天了，皑皑白雪，我虽然穿着大棉袄，可是手指头还是冻的僵硬，伸都伸不直。
我挨家挨户去敲门，但人家听到我推销贷款时，脸色都变了，直接关上了门。
我摸了摸有些受冻的耳朵，想起了村东头的叶大爷和叶大娘。
到达叶大爷家时，我的腿已经失去了知觉。我用力敲门，直到手指受冻流出了血。
“来了来了。”
只看到一双布满皱纹的，发黑的手穿过门上的洞，拉开了门栓。
门栓已经生锈，拉起来有些吃力。
大爷赶紧让我进门，我看了看屋子里杂乱的摆设。每吸一口气，都感觉自己要吐了出来，但我还是强忍下吐意，向大爷大娘介绍贷款业务。
他们似乎有些迟疑，但从里屋里出来个年轻人，邋里邋遢的，想来这就是他们的小儿子了。
“爸妈，我今年已经28了，得赶紧结婚不能再拖了，你们拿这个房子办个贷款，我的彩礼不就有着落了吗？
我素来看不惯这种人，但想了想躺在病床上的安阿姨，我只能忍耐。
终于叶大娘开口说话，为小儿子求情，叶大爷这才答应，签订了合同后，我走出屋子，深吸了一口气，被寒冷的空气激了一下，咳嗽不止。
我走在回去的路上，依然是铺满雪的路，可我竟走的格外艰难，这是我第一次坑人，仅第一次就成功了，我在心中咒骂自己，以为这能洗清自己的罪恶。
渔人的渺小的帆凭着
你的喜怒无常的保护
在两齿之间大胆地滑过，
但你若汹涌起来，无法克服，
成群的渔船就会覆没。——普希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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