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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铁岭往事

寻爱之路

我坐在车上,打开窗户。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青葱树木,微凉的风,带着泥土湿润气息吹在我的脸上,只觉得这么长时间紧绷的心,才陡然放松。经过几个小时的路程,我终于到了铁岭,来到了安琪老家。一进屋就闻见了叔叔做的饭菜香味。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四方脸但眉眼间透露着慈祥的男人掀开了厨房的门帘。叔叔看到我,连忙摘下腰上的围裙,“你就是周觅吧,我经常听安琪提起你,好孩子,从小和安琪一样受了不少苦,如今苦去甘来,一切都会过去的,看开点,以后经常来叔叔阿姨这里,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行!”

听到这话,我的心里暖暖的,感受到了久违的家的味道,心中酸涩不已,竟有些羡慕。“快坐下吃饭!”安琪拿着筷子坐在炕上说。

饭菜很丰盛,桌上都是东北名菜,一看就是主人用了心。

吃着吃着,想起了家中的刻薄的亲人,我竟哭了起来,我也已经许久未回家了,我希望自己像安琪一样也能拥有幸福的家庭,可惜我不够幸运。

深夜,安琪看着紧闭的门,那只悬在半空的手,显然有些犹豫。

她还是打开了门,看着黑暗中的我已经睡下。她缓缓向前,用手抚摸着我的头。像是那年,我看见她狼狈地被她妈妈赶了出来,我为了安慰她轻拍她的背一样。

感受到头顶的一片温暖,我睁开了眼。

安琪显然有些慌乱。

“对不起,打扰了你睡觉。看着你在饭桌上哭,我有些担心。你感觉还好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伸出了缩在被子里的手,摸了摸她的脸,目光柔情。

“我没事,只是看着你现在这么幸福,有些为你高兴,也有些触景伤情,其实之前的我,也有这么美满的家庭。”

说到这,我抬起了自己的头,尽力不让眼泪划过。

余光中扫到安琪望着我的眼睛,眼眶有些红润,眉心紧锁,似有些心疼,为我而心疼。

良久,为了安慰我,安琪决定明天一早带我赶大集。

随着尖锐刺耳的鸡叫声划破天空,一道道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我的脸上。我顶着有些耀眼的阳光,艰难地睁开双眼。

昨晚,安琪是什么时候走的,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们聊到了很晚。

毕竟是在别人家,我也不好意思起的太晚。于是,在第三声鸡叫响起时,我已洗漱完毕,穿好衣服,来到了客厅。

迎面看到了朝着我房门走去的安琪。

“你已经醒了?我记得你之前很喜欢赖床的,怎么今天起得这么早,我还想着待会赶大集怎么叫你起床呢!”出了院门,我深呼吸了口新鲜空气,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洁白且分散的云,冲着安琪笑了。安琪看着阳光下这个笑容灿烂的女孩,竟也抬起了嘴角。

因为要去的地方是催阵堡离安琪家很近,于是安琪就和我步行去赶集。

毕竟是夏天,东北的天气还是有些闷热。安琪就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薄纱材质,上面还串着些许珍珠。走在大路上,灰蒙蒙的水泥地以及路边一颗颗高大的桦树,都显着连衣裙的蓝色如此耀眼。

突然,一抹阳光穿过清早的云雾,照在了安琪冷白的脸上,一如当年,只不过如今那漂亮的丹凤眼不再布满泪痕,鼻子更加挺拔,个子也长高了许多,配着她的小V脸,与少女曼妙的身子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

我一时看呆了眼。

“周觅,你怎么在发呆啊?快跟着我呀,别走丢了!”

看着安琪蹦蹦跳跳向前的步伐,我愣愣地跟了上去。

心头的某处竟在骚动,我诧异。

后来,在2008年的一天,安琪问周觅是什么时候爱上自己的,我想起这件事笑而不答。

在赶集的路上,不断有暖风吹来,吹得安琪的裙角飘扬,吹得我心乱如麻,吹得树枝吱吱作响。在不经意间,安琪的嘴角竟微微上扬。

终于到了集市,我抑制住心中的异样,赶紧找个板凳坐下。

安琪买了刘大爷的牛肉火烧让我垫垫肚子。

“两个小美女,怪养眼的嘞!”,大爷冲着安琪和我笑着说道。安琪高兴地把钱递给了大爷。

不一会,我就吃得直打嗝。

看着我手里拎的吃的。安琪不禁问道:“我妈平时经常来着赶大集,你不用给她捎的。”

我抓了抓脑袋竟有些愧疚地说:“我室友平时对我很好,特别是叫李佳宁的,人美心善,我想既然明天我就回去了,我得给人家点吃的。”

安琪的眉毛不可察觉的抖了一下,问道:“那你觉得李佳宁特别好看喽!”许是感受到了少女的心思,我的心情竟格外高兴,回答道:“没你好看。”

听完这话,安琪也咧着嘴笑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别样的气息。

赶完大集后,安琪带着我来到了九鼎龙潭寺为彼此祈福。少女各怀心事,对着佛像诉说着心愿。

即使我再不舍,但自己也必须回郑州上学了。安琪在火车站送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上了火车。

随着火车发动的“轰,轰”声,我看到安琪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说:“祝你幸福。”亦或是再说其他,我也没听清。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东北特产,眼前好像出现了安琪的脸,但再走近一瞧,这张脸的主人竟然是李佳宁!

说来李佳宁跟安琪长得确实像,我在心中宽慰。

我不由得抓紧手中的东西,靠在了车窗上。

一个人孤独地旅行无疑是痛苦的,但我已经历多次,竟有些适应。但我又想起安琪,实在是不舍与她分别。想着自己居然把李佳宁当成了安琪。不禁留下了眼泪,许是留恋,许是懊悔。

这是由万语千言而凝结成的一滴泪,它沿着我的脸颊划过,落在车窗上,仿佛也在替我悲伤。

于是,极度悲伤的我的心,留在了东北.......

当一切都回不去了,当我决定要走,你才明白冷落了我,我要的不多,可你都没给够,哪怕一个温柔的相拥,对我来讲,都是幸福的。凡事皆有代价,快乐的代价便是痛苦。——萧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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