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暴风雪中诞生的

1927年3月31日，美国，阿肯色州，小石城。

公寓阁楼的一角放置着一张小床，虽已至初春，美国南部的阳光却丝毫照射不进小石城这个阴暗湿冷的角落。阿肯色州刚刚经历了暴风雪，来自北冰洋的寒流肆无忌惮地蔓延至毫无山脉包绕的小石城。窗外的大桥边躺着多具流浪汉的尸体，人们匆匆走过，仅有几位城管人员把他们冻僵的尸体抬进桥洞，准备天暖和后再处置。

阁楼的小床上躺着一位妇女，她的额角冒出豆大的汗珠，眉头紧皱，嘴里塞着一块破布，指甲抠破了床单。她使出浑身的力气，嘴里的布料不小心被吐了出来。顿时，撕心裂肺的喊声回荡在整座公寓。

突然，阁楼的木门快速地震动着，老旧破烂的门锁挣扎了几下便被人粗鲁地蹩开，房东斯蒂格先生拿着猎枪冲进来，他瞥了一眼床上的妇女，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厄内斯特·斯蒂格“阿斯特丽德·博因顿！谁他妈允许你在这里生孩子！你打扰到了其他房客！这个月的房租呢？还有上个月的？你说了三月底就还，可是现在眼看就要四月一号了！”

阿斯特丽德·博因顿躺在床上，大口地深呼吸，并将这个动作重复了多次，最终无力地吐出一句话。

阿斯特丽德·博因顿“我……您能帮我请个医生吗……我……我的孩子……不管它是男是女，将来都给你干活……”

她一无所有，只好拿出自己最后的财产——还未出世的婴儿来抵债。

厄内斯特·斯蒂格“真是受不了你。孩子归我使唤，但是你得负责它的吃穿。”

斯蒂格先生拎着猎枪，骂骂咧咧地从小木门走过。

良久，他带着一个老太婆走了进来，显然是无执照的助产士，靠不靠谱还说不准。助产士坐到阿斯特丽德的床边，娴熟地为她接生。

助产士“拖得太久了，很麻烦，姑娘你别嫌疼啊。”

……

四月一日凌晨，婴儿的啼哭声久违地响彻在整座公寓。

助产士“是个女孩子。”

不耐烦地坐在门口的斯蒂格先生眼睛一亮，他打了四十年光棍，如果这个小丫头片子长得像她妈妈一样水灵，他大可在六十岁时娶上老婆。

阿斯特丽德本就不对这个孩子抱什么希望，这不过是她跟一个酒鬼发生一夜情的产物，她甚至不知道这孩子的爸爸——那个酒鬼姓甚名谁。

可现如今，她已经完全厌恶这个劳什子，它害了自己受了七个月的怀胎之苦，也不知道身材还能不能恢复——这会耽误她做生意的。她越想越生气，怎么那么贱骨头啊！

阿斯特丽德·博因顿“把它拿给我看看。”

她没好气地说。

端详着这个婴儿，她注意到，这个东西的眉心上方，怎么还有一道皱纹？这道皱纹，就像……就像是……眼皮。

这时，婴儿啼哭着睁开双眸，眸中是一抹乌云般的深灰色，可是它随即便舒展了眉心上的皱纹。

阿斯特丽德·博因顿“耶稣基督！———”

阿斯特丽德尖叫着扔掉手中的怪物。

阿斯特丽德·博因顿“它有三只眼睛！”

婴孩被仍到床角，不停地因惊吓而啼哭着，在眨巴着一双乌灰色眼睛的同时，还有一只石竹紫的恶魔般的眼睛紧盯着自己的母亲。

阿斯特丽德·博因顿“要命！斯蒂格！把这个怪物带走，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