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日常闲谈

坐在电脑桌前，银狼懒散地伸了伸腰。纤瘦的腰肢，俊俏的脸庞令人意乱神迷，丝毫不敢想象面前这个看起来像是个少女的人物，是个连星际和平公司都忌惮的顶级骇客。

这里是星核猎手的一个基地，除了本部，没人知道这里。此刻，偌大的基地里，只有卡芙卡和银狼两个人，不免显得空荡荡的。

当然，对银狼来说影响不大。对她来说，她很久都没体会到什么是孤独了，或者说，她一直处于孤独之中。卡芙卡还算好，但此时她正在大厅里拉着小提琴，不管从那种方面来说，她都觉得自己不应该去打扰卡芙卡的雅兴。

听着从大厅中传来的悠悠琴声，她再次将视线转向电脑屏幕。屏幕上是一连串的代码，虽然对她来说不算复杂，但她还是有些惊喜。

“你小子可以啊，”银狼很是欣慰地对着电脑屏幕说，“才学了一年，就运用到这种地步，还是在我刻意控制你的搜索上限的情况下。”

电脑屏幕上的代码页面上弹出了一个矩形黑框，黑框内是一个Logo，――一个戴着礼帽和笑脸面具，穿着礼服的人像，人像后是一个黑红色的五芒星，下方是一个红色的“V”字，最底下还有一段红字：黑帽客。

“见笑了。”一个干净的声音从电脑中传出，清脆，富有感情，就连银狼最引以为傲的智能模块“普罗米修斯”都不能像这样。目前，“普罗米修斯”说话虽然有了一些感情的起伏，但仍旧有着非生命体那种冷冰冰的感觉。

这并非什么新型人工智能，而是，这就是一个人。

只是，这是个没有肉身的“人”。

“启明，”银狼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Logo，“有没有兴趣用你编写的木马病毒干一些有趣的事？”

“谢谢夸奖，”被唤作启明的“人”说道，屏幕上的Logo不断闪烁着，“但我想还是算了，这个落后几个琥珀纪的电脑，写出来的程序，连骇入星际和平公司最差的电脑都难。”

“而且，上次我的崩坏账号被封，你懂为什么。”说到此，启明便有些懊恼。

银狼当然清楚上次的事，平时一直很严肃的她也不免觉得好笑。上次，她去星际和平公司的分公司去探取星核的一些情报，本来一切都很顺利。

但坏就坏在，她带上了没有肉身的启明。本来是打算带他实习一下，熟悉星核猎手平常的任务流程。当时异常的顺利，在攻入防火墙时，为了检验他的骇客水平怎么样，她便鼓动他用她最近教的木马去攻破。

完事之后，她还不忘让启明留下自己的符号――骇客的专属。然而……任务是完成了，但是后来星际和平公司追查，找到了他们留下的符号。

她倒是没什么问题，毕竟就算她留下了符号，那些人也拿她没办法，她可是顶级骇客。但启明就倒霉了，他们通过他的符号追查到了他的账号，直接全部封禁，包括但不限于视频账号、小说账号、游戏账号。

其他的被封了他倒不至于那么伤心，但是他的崩坏游戏账号，可着实让他心疼。他肝了整整半年啊，就这么没了！

银狼想，如果他有肉身，那么当时他一定是抱着手机颤抖。以卡芙卡的话来形容，就是“我可怜的启明啊，因为被银狼骗去开防火墙，结果账号被封，气得内心崩溃，又哭又闹呜呜呜呜好可怜啊~”哪怕事后启明一再表示自己没有又哭又闹，这件事也一直被卡芙卡所调侃，就连那个一直凶巴巴的刃，提到这事也忍俊不禁。

“好啦，”银狼抑制住想笑的冲动，“我不是把你的账号搞回来了吗。实在不行，我给你整个新的媒介，比如一台新电脑？”

“真的？”听到这，启明一扫刚才的懊恼，转而期待起来。启明本身是没有肉体的，为了活下去，他的意识被上传到了电脑，以数据的形式存在着。要想与人交流，他就只能借助电脑这类媒介。他的思维活跃度，思考速度等等，都与媒介密切相关。

如果他所寄生的媒介越先进，处理能力越强，那么他的思考速度，或者说信息搜索速度和处理速度也会越快。反之，则会越慢。他可以接入所有他能接入的网络，但是由于诸多因素，目前他只能被动地由别人来转换他的媒介。他现在寄生的电脑，是落后现在几个琥珀纪的产物，处理速度和信息摄取自然是比不上现在的电脑的。

“那先说好，”启明很严肃地说，“我把木马病毒发给你，你优化一下再弄。还有，完事之后别把我卖了。记得啊，必须是最新的！”

银狼笑着答应后，启明就把病毒文件传给她了。打开之后，看着满屏幕的代码，连她都觉得新奇。

“将病毒伪装成访问客户，进入服务器后，压缩的病毒会解开约束，通过不断复制自我，呈几何式增长，以达到瘫痪服务器……”看完代码后，她很快就看出了攻击手段。不得不说，这招很高明，只要骗得过审核，病毒一进入服务器，那么基本上就成功了一半。这时候，只要病毒复制的速度足够快，就可以直接占领整个服务器空间，简单粗暴，但很有效。要是再给病毒加上点额外功能，那么收到的效果会是原先的几倍。

“伪装效果不是那么高明，这点我等会儿给你修改一下；复制速度还是太慢了，星际和平公司的那些高级电脑专家还是有能力应对的；杀伤力明显不够，等会儿我多加几个功能……”她指出了病毒的不足，同时将以太屏幕展开，手指在以太键盘上不断敲击着。

此时，大厅中，小提琴发出了最后一个音调，便戛然而止。卡芙卡打了个哈欠，随后走向银狼所在的房间，敲了敲门。

几秒后，房间打开，银狼背对着她，继续对着以太屏幕，在键盘上敲打着什么。卡芙卡看向门口，那里有一个类似门铃的电子装置。电子装置的屏幕上，正展现着启明的符号。

“谢谢了，小启明。”卡芙卡敲了敲电子装置，笑着说。自从他们捡到启明开始，许多事都是他干的。哪怕这时，他只能以数据的形式存活，但他还是会去干一些他力所能及的事，像是开门，处理信息之类的。

“哟，居然没玩游戏？”卡芙卡看向银狼，故作吃惊地说，“真是稀奇。”要知道，银狼可是出了名的游戏狂，据说在她出生的城市，朋克洛德，一个地下室里，她在那儿连着玩了十几年游戏。而现在，要不是需要吃喝拉撒，她能一口气玩几个通宵。也就只有工作的时候才能让她把手机放下了。

“帮他改一改代码，”银狼仍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这个代码很好，至少他的一些想法是很不错的。”

“是嘛？”卡芙卡有些欣慰地看向那个老旧的电脑的屏幕，“想不到他就跟你学了一年，就学到这种地步了，看来进军骇客界指日可待了？”

“早着呢，”银狼修改完最后一个代码，伸了伸腰，“以朋克洛德的规矩，你得干出一些大事，才能让业内的人认可你，这还只是认可。要想搞出名头，你就得干出更多了不得的事，当年我在朋克洛德，可是足足花了三年再搞出名堂。”

“我倒是想起来了，”卡芙卡若有所思，脸上笑意不减，“你真正意义上出名，好像是从挑战那个机器人开始，好像是叫……”

“螺丝咕姆。”提到这，银狼就有些生气，当时的她可谓是年轻气盛，异常狂妄。因为某些原因，她与螺丝咕姆搞了一场对决，最后的结果是平手。她没能攻破螺丝咕姆的防火墙，螺丝咕姆也没能逮到她。她对这次对决一直耿耿于怀，要知道，自从正式成为骇客，她还没在任何人手上载过，这种平手无疑激起了她的好胜心。但后来，她再也没见过螺丝咕姆，哪怕到她加入星核猎手后，也没见过了。

“螺丝咕姆一世，机械贵族，天才俱乐部第七十六席，拥有私人资产：一颗名为‘螺丝星’的星球，目前正与天才俱乐部第八十三席会员，上一个琥珀纪当之无愧的天才，富翁，黑塔女士，以及其他两名会员，开展一项名为‘模拟宇宙’的项目……”启明主动讲解起了螺丝咕姆的档案。

“标准的智库答案，”银狼不在意地拿起手机，打开游戏，“话说那个‘模拟宇宙’是什么鬼？”

“该档案属于星际和平公司最高等级绝密，无法浏览。”启明说道。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只听得见手机游戏的背景音乐。

“普罗米修斯，”银狼突然开口，“是不是你冒充他的声音？”

一个人形的虚像在她旁边显现出来，看样子，是个Q版少女的形象。

“并不是，”普罗米修斯用它那略显僵硬的音色说，“我从不会这样欺瞒朋友。”

“确实不是它，”启明的符号亮了起来，“我只是在读智库搜索的结果。”

“好吧，就不能骇入吗。我记得我教过你基本操作吧？”银狼漫不经心，眼睛始终没离开手机。

“那可是星际和平公司的主网，”启明以很无语的声调说，“那防火墙可不是我想破就破的。账号被强制注销还是小事，要是把我给抹除了，那可就不好办了。”

卡芙卡笑着拍了拍手。

“好啦，该说正事了。”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消息，“艾利欧的剧本显示，明天，一个叫做‘无妄’的暗网会开始一场线上拍卖会，拍卖的内容中，将会有星核的线索。”

“‘无妄’？”银狼提了点精神，终于将手机放下，“那可是最大的几个暗网之一。”

“‘无妄’……哦，星神在上，我在智库里搜不到这个的资料！”启明有些震惊。

“你当然搜不到，”银狼解释道，“暗网是非常隐秘的，经常更换网址，而且定期会有人员进行实时覆写，星际和平公司都拿他们没办法。”

“艾利欧的意思，是让你们去获取这条情报，同事不能让你们和拍卖方以外的第三者知道。”卡芙卡说道。

“是吗？”银狼故意用一种遗憾的语气说，“可惜啊，那里的一条消息就得要几百万信用点，预算不够啊~”

“直接骇入不就行了？”启明没明白意思，有些疑惑地问。

“嘿，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银狼拍了拍手，笑道，“这次就交给你了。”

“哈？”启明懵了。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吧，”银狼坏笑着，“要想成为骇客，那你就得干一件大事打出名声。你不是说想加入骇客吗？这次任务足够打响你的名声了。”

“我……”启明愣住了。他是表达过这一方面的想法，但是……这玩的未免也太大了吧！

“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卡芙卡笑了笑，“银狼，你负责帮他，这次任务由他来做。”

启明此刻特想骂娘，这两个人敢情唱双簧，合伙玩他呢。他也在星核猎手混了有一年了，虽然没正式加入，但是也算摸透了很多东西。哪怕清楚卡芙卡有可能会给自己搞点任务独立完成，但是……他属实没想到，第一单居然要玩这么大的！

“这样吧，小子，”银狼从旁边拿起一个东西，在屏幕前晃了晃，“要是这次任务你干的好，我不仅给你换电脑，还给你一盘以太卡带，怎么样？”

以太卡带！透过摄像头，启明死死地看着银狼手中的东西。那是以太卡带，是骇客的标配。有句话说得好，“没有以太卡带的骇客不是一个合格的骇客。”，这是骇客之都――朋克洛德开始就有的规矩。

“那说好，”启明这才答应下来，“完事之后，卡带，电脑，我都要！”

伴随着卡芙卡和银狼两人的笑声，一个只有启明受伤的世界产生了。就这样，这对他们而言平常的一天就在笑声中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