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试探

天色渐晚，商业城的夜生活开始了，灯光接二连三亮了起来的，各种摊子也支棱起来了，人流涌动，吵吵闹闹的，有人在唱歌，弹着吉他，好多人围着他看，商业城附近多的是大学，来这里消费的基本上也是大学生，所以，这条街上的店面都透着年轻，这片商城也好像永远有活力。

林一鹿和宋希柚随意逛了逛，没什么好玩的地方，都是卖吃的，卖穿的，要不就各种娱乐场所，所幸找个地方坐坐吧，选了个人比较少的位置，不过哪里又真正的是人少的地方呢。

“搭在腿上吧，温度降了”

宋希柚把自己的冲锋衣外套递给她，虽然已经停雨了，不过还在吹风，有些凉。

“啊…这这，谢谢谢谢”

林一鹿犹犹豫豫的，又想到是宋希柚的好意，只得接过外套搭在了自己的腿上，心里偷着乐，这次见面很顺利。

“把小黑放出来吧，我想抱抱”

她提议着。

宋希柚点点头，把小黑抱出来，放在她腿上，小黑很乖，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安安静静的爬在林一鹿的怀里，林一鹿轻轻的抚摸着它，给它顺毛，又捏捏它的的后脖颈，真希望时间能停下这一刻，她与宋希柚与小黑便能永远在一起了。

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他们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谈笑着，摸摸猫，又望望彼此，想要从眼睛里找到些答案。

“宋希柚，你有什么打算？”

他们谈到毕业之后的事情，宋希柚已经大四了，而林一鹿大三，他们都还不稳定，还很飘荡。

“不知道，如果可以我想我会离开”

宋希柚懒懒的靠在背椅上，微微抬头，一副迷茫的样子。

林一鹿摸着猫的手顿了一下，眼睛闪烁着，继而又恢复常态，说:“离开啊…那你要去哪里？”

她原先是有些失落的，但又想想，不管去哪，她可以去找他的，只要他们都还在，距离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知道，可能会去远一点的地方，最好是下雪的地方”

“下雪的地方？那就是北方咯，好远…你想看雪？玩雪？那边可冷了，如果你去到那边，我可以来找你吗？你…妈妈呢？同意吗？”

林一鹿一股脑的问他，他妈妈同意他去那么远的地方吗？

宋希柚就那样看着她，眼神复杂，说:“我妈妈她…肯定是不同意的，但是就像你说的，不开心就逃走”，逃走与不逃走都是一种选择，命运将他推向哪里，他就体验那一段旅程，他走出去，最想要的是找到自己，找到缺失的自己，现在的他身体完整健康，但精神上缺失了独自感受快乐的能力，他不知道怎么去…去爱。

“对，不开心就逃走…”林一鹿鼻头有些酸，眼眶微微发红，她怎么能阻止她喜欢的人去寻找快乐呢？怎么可以呢？可是…他呢？他喜欢自己吗？喜欢的吧……她没看他，只是垂着头看小黑，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它，忍着不让自己掉眼泪。

“林一鹿，你对朋友的期限是多久？我是想说…”宋希柚的声音有些低哑，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他想试探林一鹿，他想知道自己在她的心里的位置，他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如她所说的那样他值得被人爱，有人在喜欢他。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沉默了良久，林一鹿抬头看着他，开口说:“在两江县我只有夏贝一个好朋友，我们认识八年。”

两人说的含糊不清，甚至可以说是牛头不对马嘴，但两人知道彼此之间的意思，却又不敢真正的问。

“我想说……你对喜欢的人的期限”

宋希柚一字一句的问她。

林一鹿微微吃惊，他知道？

“喜欢的人？我之前没有喜欢的人”

“如果是我呢？”

宋希柚坐直身体，直勾勾的盯着她，她的所有的表情他都要看清楚。

林一鹿心脏跳得极快，尽管她的面上很镇静，她想知道，宋希柚是不是在表白？又或许只是试探？她不知道答案，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心，她突然就有些想笑，又想哭，眼里泛着泪光，启唇说:“宋希柚，如果你，每一次，见到你的每一次我都会再心动一次”。

说不紧张是假的，但这一刻她比任何人都勇敢。

宋希柚想了无数的答案，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他的脑海里涌现出这段时间与林一鹿相处的日子，是快乐的，是很快乐的，但他是享受这份快乐？还是享受她对自己的关心？还是说他也一样喜欢着她？他一时竟有些分不清了，他是不是喜欢她？

两人都沉默了，没再说话，林一鹿已经无心再撸猫了，她的心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她表明了自己心意，可宋希柚并没有再说什么，她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这么快就把自己的底牌交了出去，应该再等等的。

“我想回学校，已经有些晚了”

林一鹿打破了这该死的沉默，把小黑放在他的怀里，又把腿上的衣服放在了椅子上，站起来撒腿就要走，她就是这样，她其实比谁都胆小，想要躲起来，想要躲在自己的舒适区里。

正当她要走时，宋希柚拉住了她的手腕，轻轻带着她往自己的怀里带，她被抱了个满怀，宋希柚的味道窜进她的鼻腔里，耳边是他呼出的热气，她的心跳得很快，那种不可思议，她的脸贴在他的肩膀上，她的周围被他的气息包裹着，有些脸红。

“林一鹿，你等等我好嘛？我不够完整，我的情绪我的精神甚至我的人格，都需要完善，我给不了你快乐，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我也不知道怎么去表达我的喜欢，我提供不了好的情绪价值，我没有我，我不能保证你和我在一起时，你还是你，你一直治愈着我，我却连自己都治愈不了，你等等我好嘛？两年，两年，让我一直在你心里好嘛？”

他说得恳切，说得认真，他口中的自己问题很多，甚至没有一处可以让别人觉得有喜欢的点，他需要时间去改变自己，需要时间去寻找自己，去治愈自己，可是，宋希柚啊，你让一个女生等你这是正确的吗？她有多少个两年呢？

林一鹿只是觉得有些难过，又有些开心，难过的是他把自己说的一无是处，开心的是他在自己面前展示了脆弱，她拍拍他的背，轻轻说:“好，我等你”。

宋希柚没说喜不喜欢她，他只叫她等他，叫她心里有他，林一鹿依着他，她的心里也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