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崩塌

醒来之后，我被面前的原源吓了一跳，他凝视着我，眼神复杂。

我咳了两声，他问我：“你为什么自杀。”

我说：“因为我很愧疚。”

“我对不起原雅姐，我不奢求她的原谅，所以我以死明志。我一直记得她的恩情。”

我说的真情实感，眼睛却一直观察着原源的神情变化。

他审视了我很久，最后像放下什么似的。

见他神色松动，我心想，猜对了。

他的执念之一，是我的愧疚。

不过这并不足以打破这执念循环。

黄导成开门见山的问：“要怎样你才放我们走。”

原源沉默了一下，

我：是不是要你的姐姐，父亲和母亲他们都原谅我们，我们才能出去？”

原源依旧沉默，我好奇他这会儿为什么不对我们进行攻击。

他却好像知道我想的什么似的：“如果你们有办法让他们入轮回，你们就可以出去了。”

我心想，奥原来是有求于我们。

他接着说：“我的家人因执念变成怪物，却不入轮回。”

“我以为只要他们sha掉你们，他们sha够了，就会消除执念。”

“但是好像没有用，我试过太多方法，都没有用，他们还是摆脱不了自己的执念。”

我轻声反驳：“他们明明是因为你的执念才留在循环里，不入轮回。”

“你到底在自欺欺人什么？”

“是你想要给自己的父亲报仇，是你想要给姐姐鸣不平，是你追悔莫及为什么车祸那天不是自己坐在副驾驶。”

“你将他们的灵魂困在你的执念里，自以为是的把我们引进来，想要你的家人宽恕我们。”

“你把他们不入轮回的原因归咎于我们身上，但其实是你无法惩治那个害了你姐姐的精神病而对我们产生怨恨。”

“我们的确有错，我的冷漠是病，黄导成把惨事当成玩笑是病，刘月圣母同情精神病也是病。我代他们向你和你的家人道歉。”

“可是你想想，这一切的祸源并不是我们，是那个蓄意谋sha的精神病！”

“你的母亲si于意外事故，你的父亲si于幻想。而你呢，如果我没推断错，你si之前有自闭症吧？”

“你每天都像一只困兽一样把自己囚在亲手打造的牢笼里。在学校里不是没人跟你交朋友，是你自己不爱说话且不愿意接受他们，你沉浸在自己的乌托邦，有一通自己的世界观，觉得别人都和你不一样，直到你家人的死亡，执念才闯进了你的脑海。”

“醒醒吧原源，放下你的执念，也放过你的家人。”

“别再错下去了。”

我说了一箩筐道理，却看见原源埋着头，坐在凳子上，肩膀都在颤抖。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泪花，嘴角却是病态的笑。

“你现在又觉得自己正义了是吧。”

“虚伪。”

“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怪物？”

“不好意思的告诉你们，你们这次循环，来的怪物是我。”

我连忙往后退，继续用言语刺激原源：“对啊你就是个怪物，除了你家人，没人能理解你这个有自闭症的怪物！”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你以为刺激我有用吗？”

其他人跑到我身旁，对我说：“陈瑶你干什么，你现在惹他生气我们就更出不去了。”

不，就是要让他情绪错乱，就是要让他发疯。

因为这个执念循环他才是主导者，相当于是这个世界的核心。

前面我一直在观察，这个世界之所以这么稳定，是因为原源的情绪一直很稳定。

如果要让这场循环崩塌，就必须崩坏他的情绪和执念。

果不其然，地面开始轻微震动，天花板上也有些墙灰落下。

我心中一喜，暗道猜对了。

地板晃动频率逐渐加快，一些桌子凳子磕磕撞撞，四处都是散落的书本。

“你们……你们还是知道了这个方法啊……”原源像要抑制住什么似的，蜷缩在地板上痛苦不已。

“快走！快走！”

他从地板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去开门。

“快走啊！我快抑制不住了！”

我们互相看看彼此，却怕这是原源的一个圈套。

原源一反常态，抱头竭力吼叫着：“走啊！快走！”

“这个教室快塌了！”刘月担心的说。

灯和风扇开始砸下来，整个教室都渗着绝望。

我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复杂地看了原源一眼，随即让众人赶紧走出教室门。

而我最后一个走，马上要跨出门时，原源扯住了我的手在我手里塞了个纸条类的东西。我想开口说什么，他却一把把我推出去。那张一贯平淡的脸竟然有些释怀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