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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止呼吸 第二十一章

严江CP同人文

“滋啦”一声,停尸间的大冰柜拉开了,缭绕的白雾中,一股彻骨的寒意仿佛冰冷黏腻的小蛇,扭动着身躯,凉丝丝地钻进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毛孔中,令江停本就极差的脸色又“唰”地白下去了一层。

两名警察将装在尸袋里的陈昌平抬到了解剖台上,时隔多日,这个当初无比凶悍狠戾的冷血杀手此刻却像一块冻肉一样呈现在了大家面前。

为了慎重起见,他的尸体被移送到市公安局之后,便由法医界最权威的王主任亲自操刀,再次进行了极其严格认真的解剖检查,然而,最终结果和南城分局却是一致的,陈昌平就是因为窒息导致中枢性呼吸衰竭而死亡。这一结论,无疑彻底坐实了严峫行凶杀人的罪名,让他所有的辩驳都变得苍白无力。

对于江停这个传奇人物,王主任是早有耳闻,可惜缘悭一面,深以为憾。此刻人就在面前,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只见他虽然满脸病容,孱弱得似乎风一吹就会倒了似的,但眉眼间却蕴着一种沉凝而锐利的气势,仿佛无论任何事情都无法憾动他灵魂深处那种坚定,强大的力量。如此一个人,就那么不显山不露水的站在最阴冷的解剖室,也自成一道惊鸿。

缺失的记忆,让江停对这个曾经重伤了自己的凶手完全没有一点印象。此刻躺在眼前的陈昌平,青白而僵硬,就和他从警十多年来所面对的无数具尸体没有任何区别。沉着冷静的带上手套后,江停俯下身子,开始有条不紊的对死者进行勘验。

曾翠翠挂了电话才发觉人行横道的指示灯已经由绿转红,当时的自己却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此刻的她正站在马路中央,而一辆大货车猝不及防地从转角处风驰电掣的冲过来,待司机发现时已经躲闪不及。轮胎在地面发出尖锐的摩擦声,然而根本刹不住,庞大的车辆宛若一个硕大无朋的怪兽,气势惊人的朝着曾翠翠碾压过来。

巨大的恐惧让人完全丧失了应变能力,她声嘶力竭的惊叫着,眼看着车子转瞬之间便要冲到面前,而身子却僵在了原地,一步都无法挪动。

黑黝黝的车头填满了曾翠翠的整个瞳孔,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刹那间飚上了云霄。眼看着这具身体就要被那个钢铁巨兽吞噬,千钧一发之际,一双有力的胳膊伸过来,抱着她朝路边迅速躲闪。“砰”的一声,两人应声倒地,而车辆则“轰”地一下,紧擦着身体飞驰过去。

这是曾翠翠人生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与死亡擦肩而过,倒地的那一刻意识都极为恍惚,有一种灵魂出窍的错觉。救她的人在落地那一瞬间下意识用自己的身体垫在下面,所以她虽然狠狠的摔了下去,却并没有受伤,只是大脑中浑浑噩噩的,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耳边一片嗡嗡的嘈杂声,有很多人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询问着。那名大货车司机脸都吓白了,站在旁边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被震飞的魂魄好久才慢慢回到了身体中,曾翠翠后怕不已的挣扎着爬起来,此刻才回头看清了那位在电光火石之间救了自己的人。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非常年轻好看的脸,年纪并不大,最多二十出头,头发有点长,略显凌乱的遮住了额头,线条优美的眼尾直直没入发梢。肤色是那种极其健康的小麦色,五官精致却又棱角分明,实在是一个令人过目不忘的漂亮男孩。

“你没事吧?孩子?”曾翠翠到现在声音都在打着颤。

“没事。”那人勉强笑了笑,强撑着想翻身坐起来。然而只一动,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从嘴里轻轻吐出一声痛楚不堪的抽气声。

“伤哪啦?快让我看看!”曾翠翠立马关切的问道。

男孩子皱着眉头,用手扶着腰,显然那一下摔得极重,软组织挫伤了。

“我送你到医院去看看!”曾翠翠慌忙用手扶住他,急切的说。

“不用了。”男孩子就着她的手,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微微笑了笑说:“您没事就好。我不要紧的。”

“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曾翠翠不放心的说。

“真的没什么。”男孩子一瘸一拐的走到路边,扶起了一辆倒在路边的自行车,曾翠翠看见篮子里放着好几个塑料袋,里面装着打包好的奶茶。显然是男孩子骑车路过这里发现了危险,情急之下一把将车子一扔,不顾一切的飞奔过来救了自己的命。

她仔细看了看男孩子身上的体恤衫,在胸口位置发现了印着某某奶茶店的字样,瞬间明白:“你在这家店上班?是出来给顾客送奶茶的吗?”

“是的。” 男孩子一边回答着,一边认真检查了一下篮子里的奶茶,看到都完好无损,脸上不由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阿姨,您没事就好,我要继续去送奶茶了。否则老板会扣工资的。”

这时候,交警已经赶来了,大货车司机正在比手画脚地向对方讲述事情的经过,曾翠翠一时也走不开,她看见男孩子推着车子就要离去,连忙问“孩子,你们奶茶店在什么地方?”

”就在前面不远。”男孩子用手朝前方指了指,跨上自行车就要走,曾翠翠又追上去问了一句“那你叫什么名字?”男孩子回头看着她,脸上浮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比白云更纯净,比阳光更温暖。

“我叫云峥。”

陈昌平的整个身体都被剖开了,因为对死因一直存有争议,所以刀口至今都没有缝合起来。江停首先在陈昌平的脖颈两侧看到了清晰显眼的椭圆形皮下淤血,右侧一,左侧四,这是严峫当初狠狠掐下去的手指印,很不幸的,现在成为了他过激杀人最有力的证据。

江停掰开陈昌平的嘴巴,对他口腔内的情况进行认真观察。“发现玫瑰齿了吗?”他淡淡的问。

如果陈昌平是因为严峫掐住喉咙导致的机械性窒息死亡,那么死者在窒息的过程中,因为无法呼吸,往往会造成牙粘膜毛细血管破裂,出血浸润在牙齿上,便会形成淡粽红色,这也是法医勘验窒息死亡的重要依据之一。

“有的。”王主任指着陈昌平的口腔内部解说道:“不但牙齿上浸润有血迹,上颚部位也可以清晰看见很多细小出血点,符合窒息死亡特征。”

江停不置可否的将目光移到陈昌平被剖开的喉部,反复观察后说:“舌骨和喉骨完整,并没有出现明显折断痕迹,这说明嫌疑人当时掐颈的时间并不长,而且力度也不算太大,按常理来说,是不应该会致人死亡的。”

王主任对这个说法并不苟同:“窒息死亡并不一定就非得舌骨喉骨折断,在我所经手的案子中,器官完整,而人却死了的情况也屡见不鲜。”

江停并没有反驳王主任的话,他细致的观察着那些出血点,语气平稳的说:“有的时候,心源性猝死的很多特征和窒息死亡也是非常接近的。”

“不可能!”王主任听出了他的话外音,立刻斩钉截铁的否定了。他用手将剖开的肌肉组织朝两边分开,指着陈昌平的内脏部位给江停看:“心源性猝死尸体呈现高位血管空虚,机体下部为毛细血管和小静脉内充满血液,透过皮肤呈现出来的是暗红色或暗紫色的红色瘢痕。这些瘢痕最早是云雾状,条块状,慢慢就会变成片状。但死者的心脏颜色正常,心室大小并没有出现异常。而且,皮肤上也没有发现此类瘢痕,所以,心源性猝死基本是可以排除的。”

江停没有说话,但心里却不得不认同他的专业判断。“有没有可能是死于投毒?”他将视线又转移到了死者的肠胃区域。

“已经提取了他胃里的残留食物做了毒理分析,没有发现中毒迹象。”王主任回答道。

锐利的目光像X光一样对陈昌平的消化系统逐一排查。一番勘验之后,江停知道王主任所言不虚。陈昌平的消化道各阶段都完好无损。没有出现充血,水肿。而且胃及十二指肠也没有发生任何糜烂,坏死现象。死人是做不了假的,这些都可以充分表明,陈昌平不可能死于中毒。

“死者唇色发绀,尸斑,肌肉及血液呈鲜红色,全身各脏器都可见明显窒息症状。所以,我所出具的尸检结论是非常严谨负责的。”王主任面色凝重说道。

这番话仿佛是一锤定音,意味着严峫从此便将坠入无望的深渊,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极度的焦虑与紧迫感萦绕在心头,仿佛密密麻麻的尖刺,一下一下的戳着他的心脏。一定不是这样的,陈昌平的死必定另有玄机。可是,就目前来看,在尸体上也确实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证据。一向镇定从容的江停也不禁有些茫然无措了。

“有没有可能,他被人注射了什么药物,而死亡症状和窒息的特征一致,所以让人难以区分出来?”这是最后一个可能了,仿佛救命的稻草,江停一度迷惘的眼睛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整个尸体我们都一寸一寸的检查过,没有一点遗漏。死者身上存有大量伤痕,这是当初抓获他时造成的皮外伤。但是,除了在救护车上医生抢救时手背上输液的那个唯一的针孔,其他地方便没有再找到过第二个针眼。而且医院当时所采用的急救药物都封存取证了,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这些情况,在我的尸检报告里都有清晰完整的记录,你可以去看看。”王主任的话,直截了当的将最后一缕曙光也无情掐断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无能为力感攫住了江停的心脏,焦灼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在陈昌平的尸体上搜索着,不敢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可是,所有的证据都表明,陈昌平确实死于窒息。他竭尽了全力,也找不到任何一个新的证据能够推翻对方的结论。

“江教授,严峫掐颈造成对方机械性窒息死亡,这是不争的事实,铁证如山。即便他以前曾经有过何等辉煌的功勋,但是,一旦触发了法律,就得接受严惩。你当年也是警察,对此应该不会有什么异议吧?”王主任的话就像是一把碎冰碴子,一粒一粒的嵌进了江停的心窝子里。

他面白如纸的艰难直起了身子,近乎虚脱地依靠在解剖台边,沉默着不说话。一时间,流通的空气都仿佛倏然被静止,胶水般粘稠的死寂凝固了整个世界。

步重华和吴雩依律要进行回避,两人只能在市局的停车场等候江停。

“你说,他会不会找到疑点,把以前的尸检结论推翻,证明严峫没有杀人?”吴雩充满期待的问。

步重华眉头禁锁的喟叹道“不知道。但愿能有所发现吧。如果连江停都找不到新的证据,那真的没人再能救严峫了。”

正午的阳光从天空流淌下来,薄薄地摊在地板上,淡的几乎看不见。江停步履蹒跚的走出了市公安局的大门,耽搁那么久,服下去的止痛药又不起效了,刀口一阵赶一阵火烧火燎般剧痛难忍。他用手捂着小腹微微喘了一口气,只觉得任凭伤口再如何的痛,也抵不上心口的那种痛。仿佛有一把锋利的小刀在那里不停的切割着,每一次心跳都会剐蹭出更深的痛楚。

他将平生所学都全部倾囊而出,然而在陈昌平的身上却一无所获。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严峫去坐牢?江停知道,如此心高气傲的一个人,那简直比杀了他更痛苦。可是,到目前为止,确实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反驳依据。束手无策的焦灼感笼罩着一向山峦般坚定的江停,腹部的疼痛越来越强烈,像暴风骤雨即将袭来的前奏,云层翻涌。

坐在车里的步重华和吴雩看到了他终于出来了,慌忙迎了上去,还来不及开口问,那人衰弱至极的神色便让他俩心知不好“先上车歇会,你肯定累坏了。”吴雩扶着他颤抖不已的身体,关切说道。

江停疲惫的阖下眼帘,乌黑的眼睫在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上覆盖下两弧扇形的阴影。他靠在车椅上眉头紧蹙,伤口痛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吴雩见状连忙递过保温杯说:“喝点热水吧,你嘴唇都干得起皮了。”

江停也确实渴得厉害,勉强睁开眼睛,接过去才喝了两口,随即却被呛住了。他本来身体就差到了极点,连番的惊痛与焦虑都全部积郁在心头,这一咳就惊天动地的停不下来。慌忙用手掌捂着嘴唇,拼命的想忍又忍不住。不一会儿,绞紧的喉头便泛起黏稠的温热。随着“喀”的一声闷咳,吴雩一眼便看到有猩红的液体从他的指缝里溢出来,不由心中大骇。他强自把那人的手指掰开,果然满手都是血。

“快去医院!”他扭头对步重华大声吼道。

“不去医院……去分局……看监控……”江停一边咳,一边从衣袋里掏出了止痛药,想继续再吃两粒。

“别吃了!你根本就撑不住了!马上回医院!”吴雩又急又痛地攥住他的手,厉声呵斥道。

步重华将一切都看在眼底,他回身毫不犹豫地一踩油门,车子顿时宛若离弦的箭一样朝着医院方向飞驰而去。

”去看监控……这是唯一的……希望了……”江停仍然不甘放弃,他努力维持着自己细若游丝的意识,费劲的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吴雩伸手用纸巾一边擦拭着他唇角不断滴落的血线,一边轻声安慰说:“不着急,先回医院,等你好一点再去看。别太担心了,身体要紧,慢慢来。”

江停胸膛急剧起伏着,连乌黑的眼睫上都带着冷汗凝成的水汽。他恍惚笑了笑,那神情,既温柔,又伤感:“可是,严峫还关在里面呢。他一定很难受,我要早一点替他洗清罪名,我想看见他……安然无恙的……走出来……”

虚浮的声音越来越低弱,痛得眼里的光全散了,全身就凭一口气支撑着,苍白得令人心悸。

“会有那一天的。你一定可以看见他好好的从那里边走出来,放心吧!”越来越多的温热液体从江停的嘴角涌了出来,洁白的纸巾不一会就浸透了,湿哒哒的黏在吴雩的手指间,把他的双手染上斑驳的猩红血渍。吴雩强自镇定的安慰着那人,声音却不由得微微发颤。

“我一定要找到证据……救他出来……”江停的半阖着眼睛被鲜血呛咳得整个人都快要喘不上气来。尽管用尽了所有力气想维持着清明,然而身体却已经支撑到了极限。他颤颤巍巍地呼出了一口气,哑着嗓子喃喃低语道“他说自己没有杀人……我就相信……不是他……”

一时间,仿佛万千根紧绷的琴弦一根一根的崩断,狠狠的弹在心头,难受得五脏六腑都在痉挛。望着那个憔悴得已经脱了形的人,吴雩语带怜悯的轻声说:“是的,严峫一定是清白的。我相信,他很快就可以出来和你团聚了。江停,严峫还在等着和你一起回家呢,坚持住,不要倒下去,好吗?”

神情萎靡的江停弯了弯白纸一样的嘴唇,他连说话的那一点力气都耗尽了,只能紧紧按压着伤口忍着痛。在最难熬的时候,脑海里便不断回忆着看守所里与严峫那个肝肠寸断的拥抱。“江停……对不起……对不起……”他一直记得那人贴着自己的脸颊,流着泪一遍又一遍说着这句话。一层宛若轻烟般的怅惘不知不觉笼上了俊秀的眉宇间,他缓缓阖上了双眼,脆弱的长睫被浸染得一片潮湿。

医院,特护病房内一片忙碌。

“血压偏低,肺部毛细血管破裂,气管痉挛,看样子痛得很厉害……”

”先给他打一针吗啡,静脉滴注血凝酶止血,雾化吸入布地奈德缓解支气管痉挛……”

“江停,你觉得怎么样?”

“我家停停怎么了?为什么会咯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昏昏沉沉的江停躺在病床上,感觉身边白影晃动,仿佛围了很多人。错落的脚步声和惶恐的呼唤声萦绕在耳畔,此起彼伏,喧嚣而杂乱。他蹙了蹙眉头,却连睁开眼睛都觉得费劲。肌肤陡然一阵刺痛,他听到吴雩在一旁轻声安慰道:“没事了,江停,打下止痛针,你就没那么难受了。”

湿漉漉的眼睫颤动了好几下,浑身却虚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注射进体内的镇痛药慢慢开始发挥作用,所有的迷茫,痛楚和忧虑都渐渐化作虚无,紧锁的眉头无力的舒展开来,混沌的意识从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里浮了出来,轻飘飘地升上了虚空。

夜幕无声降临,墨蓝的天空就像一潭深不可测的水,一层浓云叠着一层淡云,在最深最暗的地方,才能看见一小钩瘦骨嶙峋的月。

“咳……咳……咳……”不知道过了多久,昏睡的江停终于被胸腔里紊乱的气流呛醒了。才开口咳了两声,一只温暖细腻的手便覆了过来,一边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一边关切地问:“停停,好点没有?”

江停慢慢睁开了眼睛,四周却像蒙着一层磨砂玻璃一样模糊。过了好半晌视线才慢慢聚焦,看清天色已暗,空荡荡的病房中,只有曾翠翠一人守在自己身边。

“伯母……”他慌乱地用手肘支撑着床沿,就想坐起身来。曾翠翠急忙说:“慢点慢点,小心弄到伤口。”

她嘴里一边说着,一边扶住江停,又塞了两个枕头在他背后,这才小心翼翼的让人慢慢靠了上去。

“步重华他们呢?”江停微微咳嗽着,嗓音沙哑地问。

“他俩一直守在这里,直到你慢慢缓过来了,在我的催促下,他们这才出去吃点东西。”曾翠翠伸手替江停往上掖了掖被子,笑着问“伤口还疼吗?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不疼了,已经好多了。”江停勉强止住了咳,低声回答道。

“饿了吧?”曾翠翠从床头柜上把保温桶打开,一股浓郁的香气瞬间扑鼻而来。

她用小碗将鸡汤盛了出来,笑盈盈的端到江停面前:“这人参炖鸡我熬制了很久,补气补血是最好不过了。来,妈妈喂你喝。”

“不用不用……”江停难为情的慌忙用手去接:“伯母,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曾翠翠瞪了他一眼,微嗔道:“一家人干嘛那么见外?你是我最宝贝的儿媳妇。现在身上有伤,当妈妈的喂自己孩子喝东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儿媳妇……”江停差点被噎住了,显然对这个称呼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你们已经结婚了,不是我儿媳妇是什么?”说到这里,想到江停已经失忆了,曾翠翠便放下汤碗,拿出手机点开视频给他看“停停你瞧,这是当初你们结婚时我拍的。历尽了那么多的磨难,终于看到你俩修成正果,妈妈那天都激动得哭了……”

我和严峫结婚的画面!这是江停第一次以如此直观的方式看到了两人的婚礼现场,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一时间,仿佛有一根极细的银针骤然扎进了胸腔,再利索的搅动了那么几下,血便星星点点的冒了出来,在他坚硬的心头吐出了一串又一串细小的花。

他看到了湛蓝的天空飘着轻纱一般的白云,香槟色的玫瑰熙熙攘攘的铺满了整个花园。满面笑容的宾客们簇拥在台下,随着证婚人吕局的一声高呼“有请新郎登场!”走廊尽头瑰丽斑斓的玻璃门轰然开启,一身白色正式礼服的自己有点不知所措的走上了大理石台阶,一时间,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鼓掌声,甚至还有宾客狂笑着向他吹起了戏谑的口哨。

 “怎么回事?”看到这一幕的江停也不禁有些发懵。就在这时,气急败坏的严峫冲进了画面,大声对宾客嚷嚷着:“误会误会!我才是新郎!” 

全场哄堂大笑,气氛简直被掀至了高潮。严峫登上台咬牙切齿的问江停:“不是说好了,我先出场的吗?怎么你会提前跑出来了?”

江停神情自若的弯了弯嘴角,满面无辜的回答道:“他叫了半天的新郎,你一直不出来。”

“我那是裤子被卡住了!你回去,我们重新走一次!”

“不行,我已经走出来……”

“小心我抱你了!”

“你这人不能这么暴力……”

话还没说完,身子陡然一轻,已经被那个霸王打横扛在了肩上,严峫就像传说中抢了公主的恶龙,雄赳赳气昂昂的穿过会场,在所有人的欢呼哄笑声中把江停送到了新娘休息室。于是,在掌声汇聚的欢乐海洋中,啼笑皆非的江停一手捂着脸,踩着被严峫碾得七零八落的花毯,再次进行了这场令人捧腹大笑的仪式。(1)

“我们的结婚过程居然是这样的?”江停看着到这一幕,禁不住嘴角上扬,又是惊讶,又有几分好笑。

“是啊,那段时间,这混小子简直是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心心念念只想和你举办一场最完美的婚礼,没想到最终却搞得鸡飞狗跳的。”婆媳两人头挨着头的盯着手机屏幕,曾翠翠也乐得脸上开出了花。

江停再次凝神静气的看了下去,在吕局那篇冗长乏味的证婚词结束之后,严峫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天鹅绒的戒指盒,他手指微微发抖的打开了盒子,一对铂金的戒指在阳光下荡漾开一圈温润的光晕。

一对新人郑重其事的将刻着自己名字缩写的戒指戴在了爱人的无名指上,严峫攥住江停的手,貌似威胁的说:“戴了我的戒指就是我的人了!从此以后要改姓严,听明白了没有?”

江停维持着一手被他死死拽着的姿势,笑着说:“江夫人,别忘了我才是新郎。”

话音未落,那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吻了下去,仿佛嘴巴里正在吮吸着一块最香甜柔软的蜜糖,他的神情陶醉而迷恋。碎金子一般的阳光勾勒出一对密不可分的剪影,唇齿辗转,长睫之下相互交缠的目光,温柔得世间独此一份。

明明是如此缱绻美好的一幕,江停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消失了。越往后看,心情越难过,不知不觉的,眼眶就湿了。

无数的浮光掠影迤逦而至,在脑海中萦绕盘旋,一缕悲怆的情绪漫漫透出来,一下一下研磨着他的心脏,从里面流淌出来的鲜血,比重伤的刀口更炙热,更浓烈。

他想起在ICU病房,面对冷若冰霜的自己,那人小心翼翼的将刻着名字的戒指托举到他面前,如同剖开胸腔,把血淋淋的一颗心迫不及待地捧在手心给他看。哽咽的声音,字字句句,都是叙不尽的爱恋与深情。

“媳妇,还记得我们的婚礼吗?那天,所有的亲朋好友都来了,我亲手将这枚戒指戴在你的手指上,看见了吗?我俩的名字,就刻在这上面。你的戒指里有一个峫字,而我的,就是一个停字。”他将戒指举起来给自己看,锋利俊朗的眉眼里盛满了细碎的柔情。

 “人人都说,无名指上有一根血管是直通心脏的,所以,婚戒戴在这根手指上,能让彼此都可以感受到对方的爱与心跳。你看,我们的戒指上都刻着对方的名字。江停,这一辈子,你的名字,永远都贴在最接近我心脏的位置。”

他想起喉咙里插着管的自己无法开口说话,严峫就买来了一块小黑板,想让他把想说的话都写在上面。眼看着自己冷着脸无动于衷,那人就率先动了笔。一笔一划写完之后,他满脸期待的举着小黑板给自己看,那上面遒劲有力的写着五个字“江停,我爱你!”黑板后面的人目光灼灼地望着他,眼睛亮晶晶的,泪水一闪一闪的泛着光。

他想起为了唤醒自己消匿的记忆,那人一边呢喃着“江停,我们要一辈子都在一起。”一边就伏下身子,轻柔缠绵的吻着他。而当时的自己却是挣扎无果之后,张嘴就狠狠的咬了他。那人不敢置信的松开了嘴唇,鲜血一滴一滴的涌了出来,洇染了雪白的衣襟。他一脸惊愕的望着自己,幽深的眼睛里盈满了受伤的哀戚,那么疼……那么疼……

屏幕内的一对璧人含笑十指紧扣,如同两株俊秀挺拔的白杨树伫立在玫瑰紫的斜阳下,迎接着亲朋好友们烟花四溅的羡慕目光。随着相机此起彼伏的咔嚓声,将那一帧帧温馨美好的画面凝固成了永恒。

而屏幕外的江停却用颤抖的手指捂住了眼睛,情不自禁地,满脸都是泪。

无尽的自责与懊悔仿佛跗骨之蛆一样从他的骨缝里钻出来,密密麻麻地将人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啃噬得血肉模糊。

对不起,严峫,对不起……

当时的你,面对如此冷漠的我,一定痛到整颗心都快碎了吧?

原来我们之间竟然有那么多刻骨铭心的过往……

原来我们真的相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一辈子,都要在一起……

原来你在lCU里所说的一切都是实情,而我,却是那样决绝的,伤了你的心……

你的旅行箱里装着我日常需要的药……你的钱夹里珍藏着我的照片……你记得我爱吃奶黄包……你记得关于我的一切点点滴滴……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我命悬一线,而你则没日没夜的守候在门外,不眠不休……我发着高烧痛苦不堪,你就整夜抱着我,用自己温暖的怀抱,将一颗凝满冰霜的心慢慢焐热……严峫,你是那样的爱着我,你几乎耗尽了自己所有的生命来爱着我,而我……却怎么能够……就这样……把你忘了呢……

“停停,你怎么了?”曾翠翠这才发现了他的异常,慌忙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一面说,一面就急着要去按呼叫铃。“没有……伯母,我没事……”江停用手擦了一下模糊不清的视线,鼻音浓重的开口说道。

正在这时,步重华和吴雩也回病房了,看到一向镇定从容的人如此失态,两人吃了一惊“发生什么事了?江停,你怎么了?”

江停抬头望着两人,濡湿的眼眶还泛着微红,那眼神却好像一把被不断打磨的刀,一次次在烈火中淬击着,表面一副病骨难支的样子,而纤薄的刀刃却越来越锋利,没有任何力量能将其折断。

“现在就带我去南城分局,我要查看关于陈昌平的所有监控视频,一秒钟都不能遗漏。”

他的嗓音虽然干涩而沙哑,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坚毅与冷冽。

“我要让严峫回来……我一定,要让他安然无恙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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