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房子在外面看起来阴森森的,内里却十分温馨。戈德里克轻一挥魔杖,屋内蜡烛登时闪闪发光。
顺便提一下,他的魔杖和制服,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买好了,剩下的课本之类的可以交给德克。
德克:“保证完成任务!”
“我还是有些搞不懂,赫尔,”戈德里克摘下兜帽,坐在桌旁,不解地询问,“你究竟是怎么弄到这座房子的?我之前让德克试过,不说对角巷了,就是翻倒巷都没人卖。”
赫尔加没立即回答他,而是给自己和戈德里克各自倒了杯茶。她捧起杯子,轻呷(xiā)一口。
“赫奇帕奇家族传承了2000余年,”赫尔加答非所问,颇为伤感地说,“从公元前5世纪初到16世纪初。在家族最鼎盛的时候,整个地中海的背后都有家族成员暗中参与管理。”
“所以……”
“所以对角巷和翻倒巷现在的地皮曾经是我家的,”赫尔加理直气壮,“并且当年的一些魔法禁制还有小部分残余下来。”
“我在禁制里建房子,不仅不会被别人发现,而且所消耗的魔力也不多。每次来建一点点,积少成多,就建好了。”
戈德里克无话可说。
“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他问,“你不是闲着没事做就搭个房的人。”
赫尔加淡然:“我相信你们会来。”
他静默。
“哈,千万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传承过千年的纯血统家族,”她摇晃茶杯,“其实吧,曾经的雾都都是在家族的管制范围内的。”
戈德里克咬碎了牙:“……”
“不过这风格独特的房子是你建的?我还以为是罗娜呢,”他嘟嘟囔囔,“这审美水平,简直跟她有的一拼了。”
“那好看吗?”
戈德里克郁闷:“还行,但没花和亮晶晶的石头就不太行。”
赫尔加想象一下那个画面:“……”
你是想在翻倒巷里插花吗?
但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不行……
她渐渐趴倒在木桌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中的杯子。
“不妨告诉你,这风格,我就是特地学罗娜的。”她闷声说,但忽然就换了种语气,逐渐兴奋到夸张,“你知道吗?她的风格可真难学!我学了近136年才琢磨透一点。”
戈德里克一愣,他眨巴下眼睛,还算良心地将即将脱口的气人话咽了下去。
“哦,是吗?还真久。”他磕磕绊绊。
赫尔加盯着他:“你安慰人的水平是一如既往的差。”
他无奈:“你没找到罗娜在哪儿吗?”
“我找到一个很像她的,但我不确定是不是——她没跟你一样露出那么明显的马脚。”赫尔加心烦意乱,顺嘴鄙视下戈德里克,“她住在迪戈里家的不远处,是洛夫古德家的。”
“那你呢,有没有找到萨尔?”她问。
“同样找到个很像的,布莱克家的。”
屋内静得只听见蜡烛燃烧时噼啪作响。
“好了,差点忘了正事了。”赫尔加一跃而起。
她的神情变得严肃。
“我今天把你带到这里来,可不单单是给你看这座房子。之前你说,你不记得你在萨拉查死后干过蠢事?”
“完全没有印象。”戈德里克皱起眉头,细细思索。
“那你把之后还记得的说一下。”
戈德里克依言照做。
“没有差错。”这次轮到赫尔加皱眉了,“甚至你连你死前的事情都记得一清二楚。”
“说实话,我们两个大活人在这里讨论我死亡的事情,有些惊悚渗人。”戈德里克讲了个冷笑话。
但赫尔加没有笑,她依旧蹙着她的眉。
“算了吧,既然你说是蠢事,那么我觉得想不起来也挺好的。”戈德里克劝道。
赫尔加没有搭理他,而是反问道:“你真的不记得,你孤身一人杀穿了一座斯莱特林城堡吗?”
“好像……有点印象。”戈德里克听到‘斯莱特林城堡’时,他的心不知为何抽痛一下,随即恢复正常——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心痛是假的一样。
赫尔加揉着眉心,又喝了口茶。
“实在不行,你把我干的那些蠢事讲给我听,也不是不行啊。”
良久的沉默。
“我不知道。”
“不是不记得,是不知道——最多了解个大概,而里面的细节只有你自己记得。”见戈德里克挑眉,她立马补了一句。
“在我们得知萨尔被斯莱特林等家族和教廷联手害死后,你没告诉任何人,独自跑出了霍格沃茨。”
“几个月后,你回来了——带着一身的伤和一把断剑。一百多岁的人抱着萨拉查的遗像喝了一天一夜的酒,边哭边说自己干了很多件蠢事。我问你,你就算是醉了也愣是一句也没说。”
“等消息传到霍格沃茨,我们这才知道,你炸毁了一整座城堡,透支生命覆灭了大大小小的教廷分会。震惊后世的那场教会分裂之战就是你一手推动的。”
戈德里克安静地听完她的话。
“这么说……我还挺厉害的?”
赫尔加:“……”
“老实说,”他诚恳道,“我没觉得这些有多蠢。”
“你几乎杀了萨拉查所有的族人,教廷所有的成员,间接迫害了百万民众。”赫尔加垂着头,“当然,前两个还情有可原——毕竟他们该死,我甚至怀疑罗娜的死也与斯莱特林家族有关,虽然她是病逝。可后一个……”
她抬起头,以一种极轻的声音。
“战争。”她说,琥珀色的眼睛尽显哀伤,“我最厌恶战争了——不管是麻瓜界的还是巫师界的。”
戈德里克知道这是为什么,幼年时那场赫奇帕奇与拉文克劳家族的战争几乎伤透了她的心。
“当然,我知道这不能怪你,你也无法知晓未来走向。当初在得知消息时,我也想抽出魔杖,血洗斯莱特林——甚至这个念头我从小就有了,可是我忍住了。”
“我忍住了啊……他们不值得,不值得。”她喃喃自语。
“至于你说你干得那些事不蠢。”
赫尔加顿了顿。
“嗯,我只能说,这很难评,毕竟试图以生命推翻教会就够蠢了。”
她忽然戏谑地笑了。
“我就说我唯一知道的那个吧。”她懒懒散散,捉弄道。
“你在每一处你经过的地方都刻满了萨尔的名字,刻得那叫一个字字泣血、痛彻心扉。”
戈德里克:“……”
已经感到自己的脚趾头纠了起来。
“不止如此哦,你还在后面加了碎了的爱心,”赫尔加揶揄般举起魔杖,“就像这样——”
“萨拉查·斯莱特林💔”
戈德里克痛苦面具:“……”
他有些抓狂,好想刀了当时的自己怎么办?
“我不信,”他道,“你最喜欢编排我们了,说不准这次也是在造谣。”
“从前有一个人,他死了,被送去火化,推出来后发现灰里面竟然有一张嘴。”赫尔加一本正经地讲起了故事。
戈德里克:“……”
浑身上下只有嘴是硬的是吧?
“你这故事讲的不好。”他憋出一句。
“不管。但别忘了这只是其中之一哦。”赫尔加放下魔杖,好心提醒。
戈德里克深吸一口气,挥挥手表示自己不在意……个梅林鬼鬼。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赫尔加估算下时间,“他们要来找我们了。”
“那我们走吧。”
戈德里克戴上兜帽,伸出魔杖熄灭蜡烛。
他们一前一后向对角巷走去。
“戈迪,对于你失忆这件事,我总有种不祥之感。”赫尔加忧虑道。
“你也感觉到了吗?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我感觉我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戈德里克脚步加快。
“嗯。我捋了一遍我的记忆,没什么空缺的,”赫尔加拉紧了兜帽,急急跟上,“但我知道我一定是忘了什么的,且这件事对我非常重要。”
“说不定罗娜和萨尔也忘记了一些事物。”赫尔加碎碎念。
他们在巫师们阴暗的注视下跑进了阳光灿烂的对角巷,边跑边脱下了兜帽,疾速冲进弗洛林冷饮店。
“一份巧克力榛仁碎冰淇淋。”
“一份香草杏仁碎冰淇淋,还要一些小吃。”
冰淇淋很快做好,戈德里克付的钱(赫尔加:请我吃点东西怎么了?)。
“对了,先前在奥利凡德魔杖店时,奥利凡德说,我的魔杖有一些意想不到的用处。”戈德里克吃着冰淇淋,含糊不清地说。
旁边的人没有接话,戈德里克安静一会儿,选择等她吃完。
“这有什么的,他还说我的魔杖的控制能力强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赫尔加慢条斯理地擦擦嘴,抽出魔杖,“看。”
脚边的一丛小草随即各自打了个不同的结。
要知道,他们重生以来,前世的魔力和精神力尽数消失(被梅林封印,四位创始人不知道),只好再成长一遍。而此时,赫尔加还不太能施展这种需要精确控制的魔咒,所以这的确是魔杖的功劳。
“那一些意想不到的用处会有什么呢?”
赫尔加翻翻眼睛:“你要是真想知道就去问奥利凡德先生。”
“算了,”戈德里克期待道,擦擦自己的魔杖,“我还是想给自己留个悬念与惊喜。”
“说不准是惊吓。”
“赫尔你……”
他们才坐定大概一刻钟,哈利、塞德里克以及一群大人就乌泱泱地走了过来。
“赛维尔。”哈利看到戈德里克,兴高采烈地向他冲去,手上拎着个笼子,笼子里的猫头鹰被摇得撞东撞西,发出尖利的鸣叫。
戈德里克接住了哈利——赫尔加接住了猫头鹰笼。她安抚着受到惊吓、不断扑扇翅膀的白色猫头鹰,责备地看了哈利一眼。
哈利讪讪地揉乱了自己的黑发,颤颤巍巍地从赫尔加手中接过笼子。
“对不起。”他解释着,“我的生日礼物——海格买的。”
“你也有,赛维尔。”邓布利多塞给戈德里克一个鸟笼,里面是一只纯黑的猫头鹰。
“今天你们生日?”赫尔加摸着下巴。
“不,还有几天。我是7月30日,哈利比我晚一天。”
“到时候给你们生日礼物。”
“不过……”她起身,歪着头看他,面带微笑地咬牙切齿,“赛维尔,快叫姐姐。”
戈德里克:“……”
报复,绝对是报复,这件事都过去一千年了,她怎么还记得?小心眼!太小心眼了!
“风水轮流转啊。”戈德里克独自黯然神伤。
邓布利多看到这一幕,很是唏嘘。
“啊,年轻……”
当代最伟大的白巫师愣是被爱女心切的迪戈里先生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