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五人组的磨合

离之前报名篮球赛的日子越来越近，但他们说到底只是已经喜欢这项运动但毫无经验的高中生罢了。

甚至一场球赛都凑不齐两支队伍，更谈不上应该注意的规则了。

但仍有对这种比赛十分在意的学生 。

他们只要有时间，就箭步如飞的跑步到篮球场练习各种投三分球的技巧，练到大汗淋漓，整个校园都空无一人，才和这些因态度而聚在一起的人离开。

黄楼明较之于比赛，有些不喜欢这种训练。

因为那让人感到束缚和不自由，更重要的是一整块场地都要被别人占领。

所以在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从没进入过篮球场，只是负责着那些日常的班级琐事。

凤莹说到现在倒像是一个君子了，而他的数学成绩也名列前茅，加上过人的身高与运动天赋，如光环一般围绕着他。

沈臻依然沉默寡言，独来独往。

只是现在就坐在黄楼明的左前方，偶尔忘带橡皮或铅笔，会向他投来求助的目光。

黄楼明自然不会拒绝，事情常常与他笑着说了谢谢而结束。

离篮球赛快开始的前一周的下午放学，沈臻值日的时候，正好黄楼明陪他去倒垃圾。

他罕见的对黄楼明说话，“我想你应该和你们一样去训练，我也想去看你比赛的样子。”

沈臻在目光中满含温柔期待，但黄楼明实在想回答不去，那样一来沈臻也许会失望吧。

他最后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就是在那一刻他看见了沈臻，手上有一块面积很大的疤痕。

在她的身上简直是一种讽刺，可是为什么先前从未注意到呢？

“沈臻，你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身体的不完美通常会让人感到遗憾。

沈臻听完却笑了起来:“你是第一个问我的人，你愿意听吗?”

黄楼明又听出了话里有谢谢的意味了，他点了点头。

“爷爷说小时候一只公鸡从鸡圈里跑了，我想把他追回来，可怎么也追不上，反倒被一块大石头绊倒了，左手下意识的撑在地上，在沙粒的摩擦下，最深沉的皮也破了我看着自己流血的时候不敢回家，还是让鸡跑了，可爷爷没有怪我，说是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的人。”

沈臻的声音有些哽咽，但仍旧坚持说了下去。

“我那时才明白，原来我犯下的错误可以被原谅。

但爷爷很为我伤心吧，从那以后我就变得不再勇敢，也没成为爷爷所说的那样，成为一个勇敢的人。”

“可你和我说了，这件事情本身不就是勇敢的吗?”

黄楼明想给他一个拥抱，也算一个安慰，但却始终走不出来这种行为。

“和它比起来陪了我这么多年的伤痕，无论什么时候都没有离开我他更加勇敢吧。”沈臻笑得有些苦涩。

黄楼明觉得他笑的心酸，笑得无力解脱。

将所有的不完美通过笑的方式表现出来，到底是怎样深刻的力量，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糖葫芦的酸与甜。

沈臻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可以给我一颗薄荷糖吗?”

黄楼明从衣带里拿出了那盒薄荷糖。

“可先说好了，朋友之间不需要说谢谢，说了我就不给你了。”

沈臻默默的接过了糖放入口中，开始搅拌起来，那种清凉似乎与伤痕融为一体。

“现在可以答应我了吗？去参加练习。”

黄楼明这才发觉自己中了一个圈套，并且他还对这个圈套毫无抵抗力，好长时间都没有开口，只给了他一个微笑 。

他们的无声的笑着成了他们为数不多的表情语言 。

两人同行走回家去，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们都默不作声了。

从此以后，黄楼明每日都活在热闹喧嚷的操场上，各种各样的汗水和狐臭，夹杂在秋末雨后的馨香中。

他十分认真，每次准备好一瓶水，就会练上两个小时，练习三分球的命中率，以及最基本的投球方式。

同时又在进行着扣篮练习。还认识了几个新的朋友，一个是中等身材，纯正的乐天派的张一凡。

一个是乌黑的头发与肩相齐，带着一个黑框眼镜。胸脯在他的白衣间微微的闪现着，有着如因一般不容侵犯的眼睛，像黑夜与白天的反差，如他的名字天幻一样。

他们的相遇或许是因为有了共同的目标，且志同道合的交往。

人与人的相遇，有时就是在毫无征兆的时刻来临的，意味着或许离别也会悄无声息。

路过人间，什么也没留下，什么也不带走。

他们在精神上和对篮球的喜欢中增进了对彼此的感情，在挥汗淋漓的日子里相伴而行，在秋风闲谈各自的生活趣事，互相分享着从家中带出去的可乐和小面包。

虽无闲云野鹤，但也乐在其中。

篮球赛是自行组织队伍的形式，于是他们提议不如就地建一支属于自己的队伍，去为热爱而战。

结果是被异口同声的痛快通过了

但其余的人却迟迟没有合适的人选，黄楼明只好把平日里对他最好的周武叫来了，周武也欣然答应了。

他们在向相关举办人员询问规则时，他们说一定要五个人才能上场。

一筹莫展之时，天幻用他轻柔的少年音色说道。:“我认识一个人叫薛山，只是性格刚烈，为人又正直，意见不和就容易和人吵起来，把他叫来，我怕到时候不好相处。”

“我就喜欢这种有个性的，大家都沉沉闷闷的，像什么样子，机器才会整日轰鸣的在工厂里不知疲倦的工作呢，世界上也不应该只有一种思想，让他来吧，天幻”一旁的张一帆也说道。

“ 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天幻将目光投向其余三人。

“没有!”众人回应

在得到了一致的同意后，他们终于将薛山请了过来。

薛山像个壮士，身高也和黄楼明相差无几。脸庞却有着土地般的谦和，大概与他黝黑的皮肤有关。

他笔直的挺着胸脯，倒真像一只屹立的大山，很自然的给人一种安全感出来。

“初来乍到，各位，请多指教。”

人员终于全部集齐，他们开始进行在人员战术上的安排。

在几经模拟之后，他们终于发现了所存在的缺陷。

“周武你传球倒是快一点啊，怎么一直犹豫不决的？这要是到了比赛上早就被人家抢了去了，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薛山看了他们的表现把他们所有人都劈头盖脸的评价了一番。

“还有你打的再有激情一点行不行？在比赛上我们气势上就已经输给人家了，军心不稳，谈何胜利呢?”

“张一凡虽然体格小了些，但随机应变能力良好，就是应该再提高一下跑场的能力才好，不然就会成为一个突破口。”

“至于黄楼明，各项能力都很平衡，几乎没有短板，如果能在某些方面突出强项就更好了，我们正需要能力全面的队友 ”

“那你的问题又出现在什么地方呢？”张一凡问道。

“不知道。”

“那你凭什么来评价我们呢?”

“因为我想我们想要成为一个训练有素的团队，只讲你们爱听的话，悉听尊便好了，过几天的训练我也不来了。”

“ 站住!哪有你这么没有礼貌的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张一凡追了上去，想要用拳头解决问题，但跟薛山相比力量悬殊，很快败下阵来。

“我只是客观的评价，你们也可以来评价我，但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张一凡这才认识到自己的失礼，拉着黄楼明一起去恭恭敬敬的去给薛山道歉。

“对不起，是我语言过激了，希望你别在意。”

“ 哈哈哈哈，都是误会而已。”

我薛山岂是随便耍性子之人，关乎荣誉，没有一点应有的态度，再好的结果也只会是运气罢了。”薛山解释道

“眼下我们缺个队长，我觉得自己并不能胜任。”天幻开口说。

“我认为薛山有这个资格担任队长之职。”

“大家过奖了，如你们所见，我这个人只会耍耍嘴皮功夫。

在同人交流方面时常出言不逊，甚至是冒犯这个职位我不能当。”薛山摆摆手说。

“不过我倒是认为黄楼明有这个资格，他不但与你们都熟悉，而且也善于解决人际矛盾与纠纷，再适合不过了。”

四个人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黄楼明担任队长就成为了榜上钉钉的事情了。

雨后几天里秋高气爽，晴空万里，他们也都自觉放学后聚到了一起。

讨论传球、防球，以及如何尽可能迷惑对方的进球方式。做了

详细的调整，其中不乏有因不满决定而气愤的事情。

如个人认为好的决定，因为不适合团队被否决，为了团队，他们只能选择团体配合最优，而不是采取一超示弱的个人能力优势，都毫无怨言的妥协了。

秋末的天已经告别了夏季的离去。一切热气都在流光中消失殆尽。

日子一天一天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