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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留

时光车站

您点开这部书是我的荣幸

特此作几点说明,开创时原意本想做短文集,可中途发现有一个故事在脑海里被构思出来

本想删除之前的那些情节,但最后删除字数超过上限,还有几篇遗漏的无法删除。

从001开始便是正文,望各位读者周知。

第一次选择了写长篇小说,难免有些不熟练,望海涵^O^

他们说,初五后寨内就开始热闹了,想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一直在忙着难以言说鸡毛蒜皮的小事。上一次听见热闹这个词已经是三年前了。

理事会和几个企业家请了一个潮剧团来演出,大棚在还没有进入新年的时候就已经在背靠池塘的地方搭建完毕,男女老少看见这许久未见的熟悉场景,都奔走相告,有些还叫外乡人过来观看。

大年初一,,家家户户点上花灯,鞭炮早已不再燃放,取而代之的是伺堂里旺盛的香火气。一缕缕的传向天边。昔日里最拼命谋生的个体经营户,个个都在前几天贴了新对联然后紧紧地闭上了大门。还挂着用黑色油性笔写上的厚纸牌,声明打烊了。

然后会看到别的村来拜年的人络绎不绝,蜂拥而至,本村的人也都涌向其他地方拜年。

在南京工作的堂哥在大年初一回来,随即见了我们,今年回来他穿着一身时尚的衣服,戴着一顶白色棉毛,似乎话少了许多,一整天都没和我们交谈几句话。印象中的小时候,他常常像领头羊带着我们出去玩,买很多的烟花爆竹。而这次回来他默不作声了,连我的母亲,他在这里最疼爱她的婶婶,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像变了一个人一般。时不时还要接上电话,用南京话和他的同事交流。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了南京话,和我不知道他为何现在如此沉默寡言一样。

没有人在街道上走动,这一年过完,许多人都像得到了真正的短暂自由,甚至连拜年这个惯例流程都不走了,只是在聊天软件的群聊私信里,说了新年快乐,便草草了事了。

大年初一晚上,第一声烟花响了,在遥远的天际铺开,绚烂的一瞬间像对天空眨了下眼睛。人们都在黑暗中走出屋里,五彩斑斓的颜色折射在他们的脸庞上,他们笑容满面,许多还带着童音的孩子大声喊:哇!妈妈快看,是烟花”然后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第二声,第三声,直冲云霄,在天空中炸开了一个个微笑,西边也响了起来,响完东边又响了起来,此起彼伏,久久没有停息,变成了烟火里的小镇。

男孩子们开始玩起了鱼雷,“水母”,地雷,飞盘,都是烟花鞭炮的称呼女孩子们则是玩起来仙女棒。

“水母”是一种点燃后放在空旷的地方,过了几秒钟后就会喷出几米高的亮黄色火焰的燃放品,还伴随着花火的声音。

在前年刚刚开垦出来的空旷土地上,他们放了几十颗水母,一排排的火焰冉冉升起,和电视上看到的舞台上开幕式如出一辙。还放了冲天炮,齐齐的几十道火光如同导弹般往天空发射,他们像拿着哈利波特的魔法棒一般肆意的改变方向,那些发射出的火焰就形成了各种各样的弹道,四处飞扬,像在举行一场声势浩大的攻防战,眼花缭乱。

充满好奇心的男孩们又跑向了那几个堆放在一起的圆柱形空心石墩子,他们往里面扔鞭炮,期待着它会爆发出巨大的回声,但结果常常是爆炸声被阻挡在里面,或者发出类似于一种被弹中脑门时的声音。

这样的爆炸轰鸣声一直持续到凌晨,还久久不散去,空气中都带着欢乐的味道,飘着不知何方吹来的烧烤香味。彻夜狂欢。

年初二,初三又恢复原来的秩序了,先是小商铺陆陆续续开门,开始新一年的谋生,其他人家开始拜访亲朋,行近邻远交。烟火依旧,在光亮里时时闪烁。

一直到年初四,一切如初,熟人相见会满面微笑说你好,打量起对方的新变化,还要从脑袋里面想出来几句话,把对方的家庭也夸耀一遍,再心满意足的离开。在村庄的另一边田东公园里,在靠近戏棚的地方,早已聚集了许多摆摊的小商贩,把事先备好的帐篷放在自己摊位附近,防止被人占得人流量多的风水宝地。都是流动摊位,自然是先来后到原则。

破晓时分,爆竹声起,请财神,又是村庄纪念老祖宗,请老祖宗庇佑之时。凡住田东的人家,都必须在此时准备三生五常作贡品,添香,寓意人丁兴旺。烧纸钱,祭拜玄天大帝,家家户户都陆续来到,顷刻便水泄不通。周围更是烟熏火燎,烟雾把人都抹去了一般,还呛得人眼睛难以睁开。一些年轻人并不着急赶拥挤,半夜两三点才过来,这时人烟稀少,只有老一辈的人们会准时卡着点。他们说只要在日出之前祭拜,就会托到天庭请愿。所以就算摩肩擦踵,也会如期而至。

接着便是田东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刻了,青年女子,男人女人,六七个月大的婴儿都来到了这里,很快把公园的前前后后都挤满了人,连一辆车都塞不过去,治安队在第一天晚上要维护车辆摆放秩序。于是人们开始步行而来了。前一天晚上有备而来的小商贩们已经搭好了帐篷摆好了他们所卖的吸引青少年胃口的食品。年幼的孩子甚至留了个空肚子,就为了在此肆意的吃个痛快,即使可能会遭到肚子的反击,在茅坑里面奋斗,也丝毫不惧。

年满七岁的妹妹,从刚刚醒来睡眼朦胧,就一直要求我带她去,其实对这些早已没了什么好奇心,但一直要求下,还抱着我的身体撒娇,泪眼汪汪的看着我。实在不能忍受,也不好拒绝。在我答应的那一刻,她的眼泪瞬间就不见了,飞快的跑了出去要我跟上。

由于父母经商的缘故,所以她已懂得戏棚边所卖的食品不是实在货,所以到路过的商店中买了三根牛奶绿豆雪糕,说我愿意和她出去,应当再奖励一根。

绕过几条小巷,穿过几条街道,和眼前相比,前方都是灯光,和望眼欲穿的人头涌动,像波浪一般排排起伏着。远比我想象中更热闹。年龄和妹妹相仿的小孩子竟也不在少数,转了一大圈发现不熟悉的新面孔增加了,尤其是豆蔻年华的女生,我又忽然想到,已经有四年没有亲自来看过戏了,当初那些低我几年级的同学,现在应该也都长大了,自然轮到是下一批人成长了。

我牵着身边的小手,看着形形色色陌生的人群,找不到那几个以前熟悉的商贩,我才知道,原来这一次来了这么多的异乡人。公园里也变得张灯结彩,流光四溢。几户出手阔绰的人家购下了几千发烟花,联合起来在空旷场地上燃放。

像在追赶天空,游荡了几秒后“咻!boom!”,响了起来,有人对卖冰淇淋的老爷爷说“请快点,我还要看烟花呢!”道路两侧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群,拿起相机。以烟花为背景,记录永恒的定格瞬间。但我的相机简陋,拍摄后模糊不清。只能用肉眼旁观,输送进记忆里。

公园里各种烟花爆竹的声音响绝于耳,经常是听见了剧烈的爆炸声,身体应激地晃动了一下,但仍不知道从哪里爆发的响声。内侧上了年纪,开始养生生活的中老年人,依然是乐此不疲的在乒乓桌前对线着。他们传递的不仅仅是一颗会滚动的球,更是盛世太平的团圆。

妹妹身穿着一件红色的拜年服,扎着一个小丸子头,外面披着一件紫色带兔子图案的棉衣,前蹦后跳,宛如一只兔子。此时她要去玩荡秋千,让我帮她做“起飞”的助推。每次荡回来后就会仰起头轻轻地对我说声“Hello”。

过了一会儿她又想起原来是要去看戏的,但早已座无虚席,全是看得津津有味的老人家,和聚在戏台下的儿童。

于是她一直等到夜半十分,第三幕戏刚刚落下帷幕,指着两个座位,再不动声色的跑了过去,叫我占位,自己再去买了爆米花和可乐。自至戏落帷幕人散场。

潮剧是宋元南戏的一个分支,吸收了弋阳、昆曲、皮黄、梆子戏的特长。再用潮州方言加以创作。距今已有400多年历史。

但我小时候却常常听不懂所言何意,只记得和外婆外公一起买了一根糖葫芦就能看上一个晚上。对四生八旦十六老阿兄很是痴迷。一有戏看必到场,成了名副其实的戏痴,而如今我已感受到自己在看得懂字幕上的典故和用语外,同时心事浮沉,还没看半个时辰便想起身离开,好让别人提起说一句我已经看过了。

除此之外,还要到伺堂添香,点灯笼,到和祖厅,西房厅,后室厅各添上一把香。每个厅基本上都有一条巷道,方便厅与厅之间的穿行。

在后室厅,母亲遇见了骁山,四个四十出头的男子,最开始并没有认出来,一问才知道。接着他们又谈论起辈分问题,说我们按辈分我们应该叫他哥哥。母亲笑着说早听闻其大名,这样一叫倒显得年轻了。

出来后她才说自己也是第一次见到骁山,东边前年盖的别墅就是他家了,所以是大名久仰,未见其人已被传的沸沸扬扬。

末晚,他们依然以各自没有时间为由,让我再带一晚妹妹。这次她不再想买什么吃的,直奔卖鞭炮的地方,满脸期待跑上前询问,被告知已被洗劫一空。她只要响声大的鞭炮,不相符的绝不买,但走访了几个地方,最后也不得不买走仅剩的一盒和一把打火机。

我是恐惧放鞭炮的,总会觉得它瞬间就爆炸了,于是刚刚点燃就直接扔了出去,她爱往池塘里面扔,看水花四溅,由于扔的飞快,经常成了哑炮。她的惯例是要去荡秋千,又遇见了她的好朋友,在树下的花圃玩起了游戏,一圈一圈的从反方向比赛,最后两个女孩子大笑的拥抱在一起。远处玩跷跷板的孩子没有抓住扶手,一同从高处脸朝下往沙子摔了下来。引来了众多孩子们的围观。所幸只是额头流了点血。

荡秋千的时候,她又要我助力“起飞”,看到旁边的女孩自己也能荡得很高,于是也要我用力地推,还换了新台词,每荡一个来回就要说一声:飞的更高!和旁边女孩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像富有节奏的乐章。

街边微寒,我才发觉自己双手一直是冷冰冰的,连摸一下妹妹的脸,她都会尖叫一声然后飞快的跑开。但她却迟迟不想回去。跑累了把那件兔子图案棉衣丢给我,要我套在头上,省力。我照做了。

我们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看见路边有一处卖年糕的地方,我从来只是有而我耳闻,却没真正品尝过它的味道,花三元钱买了一根,刷了烧烤酱。咬了一口,发现真如描述的一样,只有外酥里嫩 ,和烧烤酱的甜味,而它本身是没有什么味道的,感觉就像小时候吃的旺旺仙贝一样。妹妹还转头去买了几根烤串。

我们顺着这条路往出口走去,顺路返航,买的时候我说不吃,但看见她吃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要了一块。

子夜时分,在家中就听到了一公里外的爆竹声,是潮剧结束了,要在中间空出一条道让潮剧演员拿着香炉恭送老爷上天,才算功德圆满。

隔天再去看戏棚已经被拆完了,余留下的满地垃圾也在一夜之间失踪了。理事会的办事效率一向是毋庸置疑。叫上几十个壮汉,直到四更,第二天人们都会以为这些垃圾失踪了。

工人们都陆续复工,年也开始过去。万物复苏,冰河解冻,背着梦想的行囊依旧不知所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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