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军魂（4）

叶凌薇调取了当天全城各路口的监控录像，制作出这个老人的行走路线图。

老人从烈士陵园附近最先出现，沿街行至解放路，一路上翻了几个垃圾桶，从里面拣东西吃，随后加入了反岛国游行队伍。

老态龙钟的他有些驼背，走在队伍里极力挺胸昂头，精神矍铄。

立秋镇警方使用了最笨也是最有效的办法，投入了大量警力，拿着这个老人的照片在烈士陵园附近挨家挨户走访，最终确定了他的身份：

【 老人名叫卫国，曾是一名远征军抗岛国士兵。

他在游行队伍里唱的那首歌，如今已经很少有人会唱了，歌曲最初叫作《投笔从戎》，后来成为归离共和国远征军军歌。

国历42年，卫国只有14岁。因家园毁于战火，背井离乡。当年他加入徐立将军的归离共和国远征军38师，赴南甸战场远征抗岛国。历经几十场大小战役，随后转战印梵，四次荣立战功，多次受到嘉奖、表彰。

岛国投降后是归离共和国內战，战争结束后，卫国去了国岛。

战争时期，卫国的头和腹部受过重伤，头颅里有两块弹片。严重的脑损伤使他患有精神障碍，他这大半辈子的时光都是在国岛的一家精神病院度过的。随着医疗技术的发展，直到晚年，卫国头颅中的弹片才被取出来，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他康复出院。

医护人员问他：“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老人回答：“回家！”

卫国的一生饱受精神疾病的折磨，这个老人没有结婚，无儿无女，只有一个弟弟。但是这唯一的亲人已于归离共和国90年代去世，经过国岛“退辅会”核准，以及荣民之家的从中斡旋，经过一番烦琐的手续，老人终于回到归离共和国大陆定居。

村口有一株老槐树，槐树后的那间土房子就是他的家，如今早已不在了。

在外地工作的侄子给老人找了一份工作，看守烈士陵园。

这个孤独的老人回到大陆后，一直担任看守陵园的工作。烈士陵园后面有一片墓地，无名无姓，无碑无冢，这片没有任何标志的墓园埋葬的是国岛老兵的骨灰，这墓地乃是私人管理，不是国家设立，属于当地的一个慈善机构。

他驼着背，清扫落叶，一整天都不说话。

无名墓地里，长眠着他的战友。

有一年的清明节，学生们陆陆续续前来扫墓，两个调皮的学生偶然闯入陵园后面的墓地。老人感到欣慰，终于有人前来祭奠，然而一番交谈之后，学生诧异地问道：“什么，国岛军也抗日？”

老人沉默不语。

老人久久地沉默，继续扫着落叶，没有反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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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组从国岛有关部门了解到，卫国患有战争性创伤后应激障碍，这种精神疾病是一种战争后遗症，虽已治愈，但仍有复发的可能。一旦复发，他就会迷失自己，长久地困在从前的某段记忆里——也许，立秋镇拍摄现场传来的一声爆炸，使他认为自己还生活在抗战时期。闻到硝烟和汽油的味道，看见那些穿着岛国军装的演员，这促使他精神分裂，达到了崩溃点。然后一直留在了这种错乱的精神状态之中。他惊慌失措地躲藏在竹林里，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没有忘记自己是一名士兵，没有忘记战场上的技能，他制作绳套陷阱杀死一个岛国士兵。很不幸，这名士兵其实是个演员。

程铎我有个疑问，卫国是个八旬老人，还有能力杀人犯罪吗？

领导我以前做过狱警，里面有个老头，80多了，他儿子是小学校长，就让老头在学校看大门，老头几年时间糟蹋了十几个小女孩，他的判决书一度是监狱里‘畅销’的黄色读物。对了，抓捕他的时候，这老头还打伤了一名民警……

沈琛你拿一个老流氓和一个抗战老兵做比较，不合适。

叶辞尘凶手受过非同寻常的军事训练，极度仇恨岛国人，对他来说，这不是谋杀，这是战争。

聂云抓到他不太容易，他知道如何在战场上生存并且隐藏自己。

卫国已经精神错乱，离开了烈士陵园的住所。调查组要求立秋镇警方注意搜索废弃的烂尾楼、工地上的水泥管道以及桥洞和山林等偏僻的地方，这些很可能是他临时的落脚点。同时，为了安全起见，调查组建议立秋镇各大剧组暂停拍摄抗战剧。

然而各大剧组没有听从建议，他们考虑的是成本问题，毕竟暂停拍摄会造成经济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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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副导演所在的拍摄现场遇到了袭击。当时，烟火师设置了好几处炸点，刚刚用线控引爆了道具炸弹。这种道具炸弹的外壳多数是泡沫做的，里面填充些土灰，制造爆炸后尘土满天飞的逼真效果。他们拍摄的是一场重头戏——英勇的徐叶联军地下武工队乔装打扮炸了岛国军炮楼。

爆炸时，不知道从何处射来一支箭，正中一个岛国演员的眼睛。

爆炸的声音伴随着演员的惨叫，大家都惊得目瞪口呆，随后手忙脚乱地将演员送去医院，副导演带人展开搜寻，一个老人惊慌失措地跑向山间小路。

警方与调查组随后赶来，通过描述，确认了这个袭击岛国演员的老人就是卫国。

卫国逃向了附近的一座小山，这名经历过几十场大小战役的老兵具备高超的杀人技能，这使得警方不敢轻敌。

第一次围剿以失败告终，数百名警察将卫国包围在山头，步步为营，慢慢逼近。

这个老人竟然逃脱了，还打伤了一名武警，夺走了一把手枪。

这一次，他抢到的是一把真枪。

当时，形势对老人非常不利，武警呈包围之势向山头逼近，老人放了一把火，时值夏季，天干物燥，大火熊熊，很快就烧了起来，随后蔓延至整座山头。武警官兵紧急撤退，卫国用弓箭袭击了一名落单的武警，抢夺了枪支，他并没有向山下跑，那里是死路一条，而是躲藏进了一个山洞。

山火被消防官兵扑灭，因为卫国持有枪械，极具危险性，立秋镇警方向上级紧急汇报，请求协助，第二次围捕开始了。此次围剿追捕除了数百名武警之外，还出动了野战部队防化连、侦察连，子弹打了1000余发，甚至动用了火箭筒和迫击炮。

士兵我们这么多人是抓谁啊？

连长抓一个人，一个老头。

士兵这么多全副武装的警察都搞不定，还得派咱们连队上去，就是为了抓个老人？

连长这个老人是个老兵，参加过好几次战争，你要小心点。

士兵他就一个人，我可不怕。

连长如果他瞄准了你的头，绝不会打中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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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的拍摄现场，副导演换上一身武警服装，扛起了摄像机。

烟火师导演你干什么去啊，还换了这身衣服。

副导演作为导演，不要以为我就没有理想，没有抱负，总是拍垃圾电视剧，我也想拍一些正能量的片子。这次的场面要是能拍下来，我也没白当这导演。

烟火师你这是要混进去当战地记者呀，很危险的哦。

副导演战地记者，这词真不错。

烟火师我也换衣服，我做你的助手，不过我们拍的只能发微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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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警官兵将卫国堵在了山洞里，当地领导请来了当地的一个村民，询问得知，这个山洞并没有别的出口，但是洞内地形复杂，易守难攻，不宜贸然出击。一个军官用喇叭向洞内高喊，要求老人放下武器，立即投降。

洞内悄无声息，军官再次喊话，回应的是一声枪响，军官立即卧倒，他的帽子被打飞了。

叶辞尘看着山洞，对沈琛说：

叶辞尘穿上防弹衣，率领一队武警，把他击毙。

沈琛卸下了弹匣，说道：

沈琛对不起，叶先生，要我击毙一名抗战老兵，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