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人面（5）

鱼塘岸边是冰冻的土壤，起伏的旷野白雪皑皑，田边堆着油菜花秆，上面的雪像厚厚的棉被，草叶挂着冰凌，结了冰的鱼塘水面平滑如镜，中间有个砸开的冰窟窿。

警方后来在鱼塘里打捞出一些可疑的骨骸残片，经过鉴定，这些系人类骨骼。

如果杀死所有的鱼，肯定能在鱼腹中找到更多的东西。

一个人驾车出行，开着开着，车不见了，开车的人也失踪了。

亲人抱着遗像深深一吻，照片上的人也许在微笑，露着洁白的牙齿，那牙齿如今在鱼腹之中，鱼在池塘里游来游去，一个人就这样消失在鱼的肚子里。

这起特大杀人劫车团伙案共有六名犯罪嫌疑人，首犯杨剑，团伙成员有鬼鳞、丧彪等人。他们的作案时间长达四年，作案时身穿警服冒充警察，在公路上拦车检查，以缉毒为借口，控制受害人，劫走车辆，然后杀人灭口，碎尸喂鱼。

如今，杨剑和鬼鳞被捕，丧彪和另外几个人却迟迟不见踪影。

沈琛刚才鬼鳞打电话时不是说丧彪他们就在外面等着吗？

聂云不清楚，警方到这里时，确实没有发现除了杨剑和鬼鳞外的这个团伙其他人。

正当三人疑惑时，聂云的手机收到了叶凌薇发过来的定位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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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带着当地警方跟着定位来到了一栋烂尾楼里。

翻倒的应急灯边，叶凌薇正在给丧彪戴上手铐。

灯光呈扇形顺着墙面向上散开，将她的脸照得发白。

丧彪挣扎的同时还嬉皮笑脸地说了句什么，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叶凌薇先别过来。

似乎是担心丧彪拼命挣扎波及到三人，叶凌薇听到脚步声后突然出声提醒。

三人只好靠着墙面站着，看着她将犯人移交给警察。

聂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叶凌薇你们去得太久，所以我和哥哥临时改变了计划。

沈琛丧彪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又是怎么让林雀他们带着警方找到我们的？

叶凌薇我让奥斯顿用了点小手段篡改了鬼鳞同丧彪他们的电话，把丧彪他们引到了这里。

叶凌薇至于为什么会找到你们嘛……我在你们的身上装了微型定位器。

聂云和沈琛还想再问什么，却看见叶凌薇突然偏过头，捂住了嘴。

在手的遮挡下，她的咳嗽听上去轻而模糊，混杂着让人不安的清嗓子声。

叶凌薇……抱歉，好像有点呛到了，我去拿点水。

吴苗我帮你去拿吧！

叶凌薇吴苗姐姐，我没事的，只是喝点水而已，用不了很长时间的。

叶凌薇像是没听到吴苗的提议，隐入人群后就像是彻底失去了踪迹。

吴苗隐隐感到有些不妙，在问了几个警察后，顺着他们指的方向寻找叶凌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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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几位警察的描述，他们看到叶凌薇一个人走向了楼梯方向。

这里鲜少有人踏足，年代久远的海报落在剥落的墙皮中，一切都在慢慢地腐烂。

吴苗叶凌薇……？

叶凌薇咳……哈，哈……

叶凌薇扶着变形的栏杆喘气。

眼前就是深不可测的楼梯井，其中隐约传出呜呜风声。

哪怕鲜少有人找到这个地方，她还是在压抑着自己的声音，逞强已经深深埋入了她的本能。

吴苗叶凌薇！

叶凌薇……吴苗姐姐，你怎么来了？

她无措地回望着吴苗。

栏杆被她握得太紧，本就斑驳的油漆如雪花般又扑簌簌落了不少。

叶凌薇你先站在那里别动，我……马上就缓过来了……

叶凌薇你真的不用过来……你……

叶凌薇呃！

吴苗怎么了！

叶凌薇离我远点！先别靠近我！

吴苗叶凌薇！

吴苗看着叶凌薇沉默地向她走来，然后她的视野顿时天旋地转，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突然扬起的灰尘刺激得她差点睁不开眼睛。

周身传来的强烈压迫感提醒着她，她已经被叶凌薇压制在地了。

她微微偏过头，看到叶凌薇机械地眨着眼，似乎被某种尘土迷住了眼睛。

但越是眨眼，叶凌薇的目光越发涣散，呼吸也由此变得急促——

吴苗叶凌薇？！你怎么了——

不断有落灰掉在她们身上，吴苗不得不甩开眼前的碎屑才能看清叶凌薇。

叶凌薇像是遵循着某种无可抵抗的本能，寻找着吴苗的手腕试图将它们并在一起。

叶凌薇别动。

叶凌薇手举过头，因你涉嫌违法犯罪，现对你进行逮捕。

叶凌薇除非我叫你配合我做什么，不许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吴苗你在说什么……

吴苗叶凌薇……是我啊！！你——

每一次挣扎都只能换来更紧实的桎梏。

但很快叶凌薇发现自己并没有用于制服犯人的手铐，变得焦急起来。

叶凌薇手铐呢……？我明明带在身上了……

吴苗叶凌薇！你好好看清楚，我不是犯人，你看错了——

很显然，吴苗内心那种不妙的感觉得到了证实——这么近的距离，正常人是绝不会认错人的。除非叶凌薇眼中的景象和现实出现了严重偏差……

吴苗（内心os：幻觉……？薇薇的病情这是又加重了！）

叶凌薇……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叶凌薇信息不可能泄露……你是从谁哪儿听来的？！

叶凌薇我命令你回答我！

沈琛你们不要命了吗！！

吴苗感到身上突然一轻，下一秒叶凌薇突然被甩到了离她有一段距离的地上。

某个警员及时拉住了她的胳膊，吴苗这才发现几秒前她和叶凌薇所处的地方离楼梯井只有一寸……

只要多待一秒，也许她们就会一起翻进永无边际的黑暗中。

叶凌薇呃——！

沈琛叶凌薇，你是不是疯了！！把她压在那种地方！！

沈琛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你付得起责吗？！

叶凌薇啊……

因为被沈琛揪住衣领，叶凌薇维持着一种极其怪异的坐姿。

她没再试图挣脱，目光显得飘忽而迷茫。

沈琛……清醒了？

叶凌薇我……现在回过神了。

叶凌薇抱歉，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