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舍疑云（3）

会议室内，大家对案情展开讨论，聂云要求每个人都必须发言，大胆说出自己的看法。

叶辞尘先说：

叶辞尘梦游者能够做很多复杂的动作，例如上街购物，而自己对此毫无所知。那个女生梦游，历时五分钟，这个得到了室友的证实，她去厕所用时两分钟，另外三分钟她干了什么，这个是案情的疑点之一。还有她的室友当时没有睡着，为何室友没有听到隔壁以及走廊里的动静，还是听到了什么，出于恐惧而不敢说，她的室友以及楼管阿姨，应该作为下一步重点排查对象。

聂云接话道：

聂云我从来不相信什么鬼魂之说，如果凶手是一个人，很难闯入寝室同时杀害四个女生，我分析认为，凶手提前躲在受害人寝室的某个地方，例如门后或者柜子里，四个女生并不是同时回来的，而是先后回到寝室，凶手一个一个杀死她们。

沈琛说：

沈琛案发当天，四名女生的手机通信记录，寝室的电话记录，以及校门口的监控录像，应该可以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校长说：

校长我会尽快确定雪人人头的身份，那个几年前自杀的女生，遗体当时被家属领回，据说当时火化了，学校还赔了一些钱。如果人头是那自杀女生的，这也太变态了吧，将其头颅冷冻保存了几年，现在又出现了，凶手制造肢体雪人的目的是什么？

副市长说：

副市长根据我的经验，凶手隐藏在校园之中，我建议还是人海战术，搜查凶器为主。

聂云说：

聂云凶杀现场没有发现凶器，不能确定凶手现在还在校园。

副市长说：

副市长会不会是梦游杀人？我以前破获过一个案子，一个男的，梦游时用猎枪把老婆的头轰成了马蜂窝，他自己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叶辞尘说：

叶辞尘那个女生虽然出现在凶杀现场，但是她杀人的可能性不大，五分钟，杀死四人，还在楼下堆了个雪人，时间根本不够，除非另有帮凶，可疑之处是她怎么知道上吊自杀的女生，还有建造宿舍楼时挖到了坟地？

校长说：

校长她不是有阴阳眼嘛，那楼确实古怪。住在那楼里的很多学生都反映过，半夜有人哭，还有什么鬼影子之类的，前段时间，身为受害人的四个女生中的其中一个还反映过，她们寝室里的一些财物被盗了。

沈琛问道：

沈琛聂老大，我有一件事不明白——女生宿舍的便池里为什么会有一只手？

聂云说：

聂云很可能是凶手扔进去的。

叶辞尘说：

叶辞尘国外也曾经发生过拼凑尸体的案例，这类案件有个显著的特点，除宗教因素外，就是制造恐慌，报复社会或他人。我只有一个问题——这个肢体雪人的脸向着什么地方，或者说，那人头的眼睛是睁着的，看着哪里？

校长想了想，说道：

校长雪人看着的地方是——教师公寓，学校里为老师刚建的限价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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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后，叶辞尘转身要走，却被聂云一把拉住。

叶辞尘你做什么？

聂云这个案子还需要你进一步参与调查。

叶辞尘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要继续调查这项案子的？

叶辞尘我帮你们分析案情分析到这里，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聂云此案事关几条人命，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叶辞尘破案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聂云四名未成年少女被杀害，还是以这种方式，难道你无动于衷？

叶辞尘世界上每天都有人死于非命，人类社会的自然规律而已，我没必要每个都操心。

聂云（压着火气）你觉得有人死于非命，是自然规律？！

叶辞尘当然，不仅凶杀，就连死亡更多的战争，都是人类社会的自控现象。如果没有这些，社会也就不存在了。虽然政治观念不太正确，但这就是事实。

叶辞尘如果你觉得没法接受，那你只是无法理智的面对社会规律而已……

聂云（揪起叶辞尘的衣领）如果没有人去出生入死，你根本没有命在这里跟我谈什么规律！

叶辞尘你说得没错，但我说的是规律的必然性而非死亡价值。

叶辞尘（扳开聂云的手）只是抱歉我这个人比较麻木，确实没有那么丰富的情感。

叶辞尘至于破案，那毕竟是你们警察的事，我只是个弱小的平民而已，恕我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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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的争吵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们很快发现，原本和他们一起来到会议室的叶凌薇不见了！

聂云赶紧呼叫警力进行搜寻，然而，会议室的周围都没有找到叶凌薇。

正当二人焦急万分的时候，有个警员发现了宿舍楼下又多了一个雪人！

雪人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那人正是叶凌薇。

此时她俨然收回了自己伪装出来的“小白花”人设。

叶凌薇我又去了趟凶杀现场，根据血液喷溅痕迹，确认凶手当时就潜伏在寝室里。寝室的门锁是坏的，用任意一把钥匙甚至发卡都能打开。凶手应该是提前隐藏在哪里的。第一个被害人进入房间，做的第一件事是要转身开灯，凶手居高临下，猛地将斧头狠狠地锤在她的头上，她当时应该是戴着帽子的，所以钝器击打头部声音不大，一击毙命。凶手用斧子砍下第一个被害人的一条腿，因为穿着冬衣，所以截肢时也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一会儿，另外两个被害人回到宿舍，黑暗之中看不到房间里刚刚发生的血案，凶手用斧头在其中一个头上砸了一下，另一个戴着口罩，无法呼救，也随之倒在血泊之中。斧子自上而下挥击时，非常具有杀伤力，三名女孩均是一击毙命，凶手砍掉了第二个被害人的双腿以及第三个被害人的双手，这个过程历时十分钟。最后一名被害人回到宿舍，也是以同样的方式遇害，凶手砍断了她的一只胳膊。

叶凌薇由于凶手不能确定四名女孩会全部回到宿舍，所以砍下的四肢各有不同。凶手在杀人时，就有了要将这个寝室女孩的肢体拼凑成雪人的想法，肢体雪人并不是临时所为。

叶凌薇我问过楼管阿姨，宿舍楼门的锁是新换的，有钥匙的人非常有限，凶手如果不能从宿舍楼门走出去，必然会想别的办法离开。凶手杀死四名女生截肢之后，开始在寝室里翻箱倒柜，寻找财物，这时，楼门已锁。凶手在被害人的寝室耐心地等到熄灯，等到宿舍里所有女生都睡着，他开始蹑手蹑脚地上楼下楼寻找出口，一楼和二楼窗户安装有防盗网，三楼以上没有阳台，女生宿舍为了防止男生进入，出入口早都封死了，凶手无处可逃。也很可能是对现场并不熟悉，总之，到了午夜12点左右，凶手应该还在宿舍楼里。

叶凌薇人的生命力有时非常顽强，即使是生命垂危者也往往有回光返照的惊人行为。

叶凌薇午夜12点左右，双腿截断、头部被砸出一个血窟窿的被害人之一从昏迷中醒来，奄奄一息的她爬出宿舍准备呼救，她拿着自己的一条腿，说明内心有着强烈的生存欲望，或许还想着获救后做接腿手术。她爬到走廊里，恰好遇到梦游的我旁边的这个小姐姐，那时，凶手就在附近，很可能在对面的厕所里。被害人欲向她求救，她却走进了厕所，被害人应该看到了厕所里的凶手。她本来想爬上楼梯，但意识到自己体力不支，所以，虚弱的她爬回了自己的寝室，最终死去了。

叶凌薇我身边的这个小姐姐梦游的时候，凶手就在附近，可是，没有杀她灭口，警方认为，凶手要么认识这位小姐姐，要么是不想滥杀无辜。凶杀的目的非常明确，只针对被害人寝室里的四名女生，杀人的目的也非常明确，需要她们的肢体，盗窃应是顺手牵羊的行为。

叶凌薇事后，凶手是从三楼跳下去的，三楼厕所有个通风窗口，爬上厕所隔断间，即能打开窗户。凶手先将死者肢体从通风窗口扔出去，他需要的是四名女生的肢体，很可能拿错了，所以将其中一个受害者的一只手扔进了便池。然后，他钻出窗口，站在外面的窗台上，跳了下去。宿舍楼下堆着很厚的积雪，凶手并未受伤，最后，拼凑成肢体雪人，整个过程甚至不到十分钟……

叶辞尘（接话分析）那个女生在厕所里的时候，凶手很可能正蹲在上方的窗口看着她，其中一个受害者应该看到了凶手，所以选择了爬回寝室。

于是，为了加快案情的进展，叶辞尘让学生会向全校师生发出了悬赏公告，警方也因此接到了大量举报线索，不过，有价值的线索并不多，都是校园里的一些普通纠纷和治安事件。有的非常可笑，例如——

一个同学信誓旦旦地举报声称学校里的教导主任有杀人嫌疑，他每年的学校庆，都会弹着吉他唱《雪人》。

保洁女工秘密举报治安科长常常殴打学生。

两个女生说，案发前几天，有个男生购买了她们的校服，但给的钱是假钞。

一个校卫队员列出了近百人名单，上面写着聚众赌博、打架斗殴的学生名字，更多的是与校外人员有暧昧关系的女学生。

超过十名同学认为自己的老师是杀人犯，甚至还有一个匿名举报者声称校长徇私舞弊，收受了其中一个受害者的父亲的贿赂。匿名者声称，受害者根本就没有参加考试，却进了这所学校，毕业后还要被学校保送出国做交换生。

举报信息使警方不得不抽调更多的警力予以确认，校长向副市长以及特案组解释了匿名举报的事情。那个受害者是保送生，保送生无须参加考试，经学校推荐，即可就读。

校长离开之后，聂云叹口气，道：

聂云这么多年的十年寒窗苦读，不如有一个当官的爹！

这段时间，特案组重新调查了上吊自杀女生一事，遗体早已火化，家属证实遗体并未缺少头颅，身为法医的特案组成员吴苗对肢体雪人的头颅做出了权威性鉴定——解剖结果显示，肢体雪人的头颅没有经过长期冷冻保存，应是近期死亡，从脖子上的创口来看，没有经过利器砍砸，很像是动物撕咬，摔摔死或车祸，以及其他不明原因造成。

聂云其他不明原因是什么原因？

吴苗形成这种创口，打个比方说，很像是有人硬生生地把她的头拽了下来。

警方对全校女性师生的照片进行了比对，沈琛也用电脑分析过多次，但始终没有确定肢体雪人头颅的身份，案情陷入了僵局，学生们强烈抗议，纷纷要求回家，校方的压力非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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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叶凌薇带着他们最初询问的那个女生走进了特案组办公室，当时副市长和校长以及治安科长也在办公室里，那个女生表示自己也有线索举报，但是她希望只告诉特案组。

等该回避的人回避后，那个女生看着特案组的几个人，吞吞吐吐地开了口。

万能龙套我知道谁是杀人凶手。

聂云（精神一振）谁

万能龙套我能拿到悬赏吗？

聂云这个你放心，如果你能提供线索破案，我保证你能获得赏金。

万能龙套好吧，我告诉你们，其实，我没有什么阴阳眼……

万能龙套我是一个好奇的女生，对于小道消息和别人的隐私非常感兴趣，开学之后，她在浏览学校论坛的旧帖子时发现一个寝室有个女生上吊自杀过，还有建造宿舍楼时挖到了一座野坟，这些都是从旧帖子里看到的。当年的那些学生已经毕业，我现在住在哪那个寝室的隔壁，所以她展开了调查。当时的学生对此事讨论非常热烈，很多学姐师兄都认为自杀是伪造的，上吊女生应是他杀。我查看了大量帖子，甚至看到了自杀女生的照片，对于几年前发生的事情，也渐渐猜到了来龙去脉。

万能龙套自杀的女生当时和教导主任有过一段师生恋，他长得非常帅，二十五岁左右，博学儒雅，还弹得一手好吉他。很多女生都暗恋他，她死后，教导主任一直都没有结婚，每年的学校校庆，他都会上台自弹自唱一首歌曲《雪人》……

叶凌薇（接话）那个女生上吊死后，家属来闹，学校赔钱了事。当时，同宿舍的一个胆小女生几乎精神崩溃，选择了退学。那女生在校园BBS上写了一篇告别性质的帖子，她讲述了自己的童年以及求学历程，洋洋洒洒近万字，但对于上吊自杀的女生只字未提。我身边的这个小姐姐发现，那名胆小女生写的是一篇藏头文章，将每一行的第一个字连起来读，就是她目睹的凶杀过程：

叶凌薇“我躲在柜子里，看到教导主任用丝袜勒死了那个女生，然后吊在了门框上，我想报警，但我不敢，因为教导主任是校长的亲戚，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但是总有一天，他会落入法网，我不敢面对，我很懦弱……”

说着，叶凌薇当场打开了电脑，调出这篇帖子，证明来举报的那个女生说的确实不假。

叶凌薇我调查到教导主任就住在刚建成的教师公寓里，那也是肢体雪人看着的方向。

确认了教导主任很可能有杀人的嫌疑后，特案组通知了副市长，副市长要求警员尽快联系退学的那名胆小女生，让她出面作证。校长当场表示自己不会包庇凶手，希望尽快抓捕。

抓捕方案很快制定下来，聂云和治安科长带领三名便装武警立即实施秘密抓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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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飘飘，纷纷扬扬，夜色中的校园万籁俱寂，吉他声打破了安静，教师公寓传来歌声：

教导主任好冷，雪已经积得那么深。 Merry Christmas to you，我深爱的人。 好冷，整个冬天在你家门， Are you my snowman？ 我痴痴，痴痴地等。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 拼出你我的缘分，我的爱因你而生， 你的手握出我的心疼。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 在天空静静缤纷。 眼看春天就要来了， 而我也将，也将不再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