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

阳光滤过小而圆的窗，在少女的额角轻吻下橙色的光斑。缭绕的光点像极了明媚的雀斑。光好像长出了透明的羽翼，撩拨着她浅棕色的瞳仁。此时，少女的双眸盛满了耀眼的光的碎片。

女孩轻轻眨着眼，微微眯起，抬起修长的手指遮住了光的“气泡”。

反应过来自己情不自禁的感叹打破了凝滞的空气，望向艾敏，两人的视线交缠。

“抱歉惊扰了你。”女孩嘴角深深的梨涡像是两团圆圆的漩涡，一簇簇阳光纷纷陷进，让她的笑凭添了动人的暖意。

“当然没关系的。”还没反应过来，艾敏已然轻声回答了女孩客气但疏离的道歉。再到反应过来，女孩已微微点头，再次将目光移向窗外漫天的云团。

艾敏看到她的几缕头发被挑染成雾霾灰，阳光撒在她的鬓角，像是挽发的绸带。

“ May there be enough clouds in your life……”艾敏喃喃地重复着女孩的话，在心里默默翻译着英文的意思。

好雅的话。艾敏在心里赞叹到。能用寥寥一句话就这么真切地刻画出眼前的景色……一定和自己一样，很喜欢文学吧。

此时的艾敏全然忽略了曾冒出的不满的情绪，只记得那个女孩有着甜甜的梨涡和截然不同的疏离淡然的气质。她的脑海里在一遍遍地重复着女孩的话：“ May there be……”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素材本，用娟秀的字迹将女孩的话记录下来。想了想，艾敏的眼里闪过一丝皎洁，微微侧着头，悄然将目光扫向少女的侧颜。

睫毛被光线镀上金色的光点，舞动翻飞的姿态仿若剔透的肌肤上的丹青画卷。这样温婉的眼却和棱角分明的骨相出现在一起，显得格外……艾敏心想，只能用钟灵毓秀来形容了。

于是，艾敏在女孩的话的旁边，偷偷地画下了她侧颜的速写。

3小时后，拉萨机场。

艾敏在妈妈的催赶下打车前往导游团的始发地。女孩步履匆匆，早已从艾敏的视野中消失。艾敏自己也收起了注意力，观察起车窗外的景致。

城市里下起了毛毛雨。

街道两侧，树上长满了因为雨天而枯萎的阳光，错落地凝固着龟裂干涸的暖意。车内，艾敏一家在雨水敲击车窗的声音中逐渐感到困倦弥漫。细如针的雨刺入路边矮房上升腾起的袅袅炊烟，驱散了烟火气。挂在窗上的雨水反射出很多小小的太阳。街边树枝的枝条割裂天空，拼凑一幅抽象画作。

艾敏迷迷糊糊的想着，黄河边的芦苇也像是被河流晕湿的阳光，留给泥土湿漉漉的笑意。茸茸一身，扫出蒙蒙冰存的年岁。

那个少年曾笑着为自己折下一枝芦苇，眼神仿若能将自己沉溺与其中。可惜，当时空气中的尘埃已成记忆的眼……

不想了。艾敏垂下眼，转头看向窗外，努力将刚刚的心思收起，调整自己骤然低落的心情。

“艾敏，艾敏？”

刘芳雨轻轻拍着艾敏的肩，提醒她下车换乘。

艾敏对自己的失神感到一丝抱歉，忙亲昵地挽住妈妈的手臂，惹的刘芳雨失笑出声。

可眼前导游团中的一个人马上吸引了艾敏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