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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上)

sxp(爱恨情仇)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你。

不得不说,这里属实有点诡异。

自我走进农舍已经有十分钟了,却还没有找到后门的所在,这让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迷路了。

在进来之前,我曾经随意瞥了一下这座农舍的外观,看起来明明连100平方米都没有,现在却给人一种怎么也走不到头的错觉。

年老失修的农舍木板开裂,走起路来脚下“咯吱咯吱”响个不停,扰人心神。环境可以说是糟糕极了,又潮又湿,有些房间甚至满溢着雨后泥屑的气味,所见之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霉斑。

“也许低是低点的地方还会有积水吧。”我推开堆肥仓门,这样想道。

堆肥仓里空空如也,沉闷的空气从门后一涌而出,其中还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使劲往我鼻腔里钻,这让扶在门框上干呕了很长一段时间。

“淦!”我抱怨了一声,伴随着干呕,“这该死的臭味应该不会要了我的命吧。”我晃了晃有点晕眩的头,稍微适应了这样恶心的气味。

我将灯光照向堆肥仓内。墙上满是暗红色的眼瞳涂鸦,还有一些看不懂的符号文字,歪歪斜斜地堆在一起,有点邪教图腾的意味。

确认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后,我就转身离开了。被盯着的感觉并不好受,尽管知道那是假的,可还是浑身不自在。

值得一提的是,这座农舍的构造有些异常。

打个比方,这间农舍就像一副零散的拼图,房间就像拼图里的碎片,本应规律的排列在走廊两边,相互拼合,却不合常理的堆叠在一起。这一点在我深入农舍后逐渐体现出来。

在我看来,这里的空间似乎出现了异常。我不确定是不是这样,毕竟这已经触及了我的知识盲区,但是我能感觉这里越来越不对劲。

视野越来越受限,这座建筑本来就十分昏暗,所有的窗户还全部被封死了。走廊内几乎没有什么光线,越往里越难开清路,只有维持着摄像机的灯光才能勉强不被地上混乱堆放的杂物绊倒。

这间农舍很明显已经废弃很久了,受潮的地板,破损的农具和堆了一地的杂物这大大增加了我探索的难度。

令我感到惊异的是,有些区域存在着一团黑色的迷雾,那附近留有一些光源,台灯、手电筒、霓虹灯等等,随你怎么叫,反正只要能发光的东西,周围都会有一团缭绕的黑雾。但那并不是普通的雾,如果要解释的清楚一点的话,它更像是一块有厚度的影子,形状有点诡异。在光源充足的情况下,它更清楚一点,显现出来其中部分细节:它是一块碎片,让我完全没有去触碰他的欲望,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公厕的洗手台上看见摆放的食物,怎么都觉得恶心。

看着那些仍在维护工作状态的光源,心中有些疑惑,基金会的人应该已经进来走了很多次,为什么还需要让我进来,不觉得有点多此一举吗?

我小心翼翼的绕开这些有黑雾的区域,带走了一盏手电。

有些地方的墙上有明显的爆破痕迹,看上去应该是近期进行过几次定点爆破,但因为一些什么事情,又重新把砖瓦填了回去。我推了推这几个“补丁”,很结实,完全感觉不到这些都是后来添上去的。

又往里走了一点,将沿路这些异常记录下来后,我无奈地把闪光灯关掉了。没有办法,摄像机在不久之前就已经开始消耗电池了,那根进来之前基金会装上的电线估计是在那时断掉的吧。对此我没有任何感觉。摄像机上的指示灯在那时也只是闪了两下绿光,我没多在意。对于这种事情,基金会的人应该也有所察觉吧,但是腰间的通讯器迟迟没有反应,想来他们也不是很介意这种事。

还好摄像机电量充足,还有一定的夜视功能。我满意地把夜视功能打开,并把那条已成累赘的长绳拔掉。

在这里手电筒的作用小得可怜,我走过的地方灰尘被行经带起的风卷的扬扬洒洒,手电筒射出的光柱只能延伸到面前不远的一小段距离,视野严重受限,这让我果断选择了带有夜视功能的摄像机。

摄像机将走廊一览无余的收在这块莹绿色的画面上。我把屏幕举在面前,这能让我清晰地观察到前方。这条走廊长的离谱,感觉怎么也走不到头,不仅十分昏暗,伸手不见五指,而且乱七八糟得一塌糊涂,然而就在距离我十几米不到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分叉口。

在右边那个昏暗的小角落,似乎露出一个人的半截身子。

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拿开摄像机,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只好边举着摄像机边扶着墙绕开各种障碍物向前走。

在我逐渐靠近的过程中,那堵墙后面好像有其他人在,把他拖了进去,画面里一双长腿被拉到墙后逐渐消失。

我有点着急,直接喊了声:“你是谁?能听见我说话吗?”声音在走廊内回荡,显得是那么幽远缥缈。空气中飘着一股腥臭味,熏得人有点反胃。

没有人回答我,拐角那里因为拖动重物而发出的“沙沙”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我急步转过拐角,对方也冲了出来和撞我了个满怀,巨大的冲击力将我直直撞到在地。

那股难闻的气味立刻铺天盖地地将我围困,压抑得我的肺生疼,几近窒息,恐惧在我的心头盘旋。

我努力睁开眼睛,那是一个模糊的人影,佝偻着立在我的面前,气味就是从他身上传来的。他时不时发出几声呻吟,身上似乎不断有东西滴落下来。他盯着我看了几眼,动作有点迟缓,似乎在犹豫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就转身走进了另一条通道。

我刚想站起来追上去,因为不经意的一瞥,让我的心凉了一半,又倒了下去。

我举起摄像机,对着那个人离开的方向,屏幕里那个人的脸竟然一片空白,没有五官,那根本就不可能是属于人类的脸!

除此之外,通体漆黑的皮肤还在不断往外渗着液体,有一部分皮肤组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行膨胀,就像是烤箱中的蛋糕,不过要更恶心一点,最后膨胀成一个个水泡并炸裂开来,水泡的内容物溅的通道内到处都是,并伴随着那一股浓烈的腥臭味,让我看的一阵阵恶心,直接捂着肚子在墙角吐了起来。

但它似乎感觉不到这样的痛苦,行走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而且它手中居然捏着一颗不知道是谁的、仍在跳跃的心脏!

我抹掉嘴边的呕吐残留物,举着摄像机在那里干坐着,,像个傻逼一样。讲真的我刚才怕了,而且不是一点点。你能体会到一头怪物从你面前经过,以猎人的姿态审视着你却将你放掉时,你从头到尾一直处于孤立无援的、无法反抗的那种恐惧和挫败感吗?我拼命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这一回身体违抗了我的命令,心脏玩了命的跳动,扔沉浸在刚才的刺激之中,“砰砰砰”的声音响彻身体的每个角落。

待着走廊再次陷入那死寂之中,我才扶着墙站起来。

怪物离开的方向我肯定不会去的,我还没有莽撞到头脑发热,认为自己可以凭借摄像机敲死一名未知的怪物。但谁知道这该死的建筑里还有多少这样的怪物,我只知道下一次如果再碰上他们就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好运了,下场可想而知。想到这,我后背有点发凉,一股惊悚的感觉油然而生。

怪不得这遗弃多年的农舍有这么多的爆破痕迹,却又将全部的出口全部封死,只是因为这些怪物四处游荡,基金会让我进来探索肯定是因为它们。

可是不知为何,我是该害怕呢,还是悲哀呢?我这个D级人员……

一个念头在刹那间闪过脑海,刚才那个怪物手中可是捏这一刻仍在跳跃的心脏啊!虽然有点恶心但可以肯定的是,那绝对不是属于怪物的。

我有点慌张,扶着墙向右拐角走去,在那里,一具男性干尸倒在我的左脚边,默默地等着我的到来。

因为死前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他的眼珠很夸张的凸了出来,面部皮肤干巴巴的贴在头骨上,失去了血肉的养分的供给,牙床枯涸,头皮干裂,地上大把大把的都是脱落下来的头发、牙齿和指甲……

强烈的视觉冲击顿时让我眼前一黑,我清晰得感觉到我的胃又开始抽搐,它喷射出一小滩胃酸,涌上咽喉。我捂着嘴,强忍着恶心将胃酸咽下,只感觉喉咙十分不适。

最令人沮丧的是,他身上穿的是基金会特遣队的作战服,身份牌显示他是一名名为Morris的高级特工,这让我不禁审视起自己的处境,并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能活着走出这座农舍。

世界无理可循,生命脆弱不堪,可还是得昂着头走下去。或许黑随处可见,但幸好还有星光,是黑暗中最微小却最有力的存在。

因为Morris特工的尸体极度脱水,身上携带的东西就显得很突出了。

我让我自己冷静下来,告诉自己还有希望,还不能放弃,然后上前去搜他的身。

在他的脚踝上绑着一把看上去是银质的三棱军刺,右侧口袋里有一板只吃了一口的巧克力,有点要融掉的痕迹,三瓶约100ml的便携运动饮料,其中一瓶已经空了。左侧口袋里有三个弹夹,全部装满了银质子弹。他的左手握着枪,那是一把老式的p90手枪,看上去保管得很好,枪管油光发亮。但最重要的,应该是他藏在外衣里面的一份作战报告。

清点完Morris特工的遗物后,我将有用的东西都带在了身上,并把他的遗体抱到了旁边的浴室里去。虽然知道那些怪物对尸体并不感兴趣,但我还是不忍心他死后横尸在阴冷的走廊之中,这也许是我对赴死者所能做的最大努力了。

整理好自己的行装,我向Morris特工的尸体鞠了一躬后,关上门离开了浴室,向怪物离开的方向走去。右手紧紧攥着军刺,手心有些发汗,左手则举着摄像机,我向前走去,漆黑的深处,有我必须到达的地方。

但摄像机的电量在逐渐消耗,而且要命的是我没有备用电池,毕竟进来之前这台摄像机还是痛过闭路连接供电的,我也不知道它还能撑多久,但我还需要它,在完成任务之前它还不能倒下。我也一样……

想着我正在做一件多么正确的事,我就该明白,任何负面情绪都会成为障碍我的绊脚石。为了能战胜那些怪物,我必须不断前进并且不择手段。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

“毕竟不管怎样,我都要死了。”我这样想到,似乎有点自嘲的意味。但很快,我摇了摇头,把这样消极的想法甩了出去。

摄像机只剩百分之六十九的电量,我只能加快步伐。

我扶着墙向前疾行,脑海中却在想着刚刚看过的那份作战报告。

【项目编号:等待编号

项目等级:Keter。上帝保佑你。

特殊收容措施:你就要死了,倒霉的傻逼。

这不是危言耸听。我是特工Barclay。我就在这傻屌建筑里面,而且我向你保证,如果你也在这里,那你同样死定了。在你看到这篇报告的时候,我可能已经死了。

想从这里脱身是不可能的,所以让我们直接说说收容措施吧。

其实这tm这只有一种办法:关上那该死的门。

你无法再回去。你可能已经试过了。那些东西倒是可以从这里出去,虽说可能要耗费一些力气。毕竟这就是我们发现这个该死的地方的原因。

希望你进来时已经带上门了。当我们放弃离开这里时,我们就把门关上了。如果你没有关上门,那就转身回去把门关上。这是你现在的第一要务。你无论如何都死定了。至少在死前做点好事。

描述:所以,前因后果是这样的。你估计已经听说过了。基金会接到报告说在美国的Bumfuck有麻烦。奶牛和野生动物神秘地死去。有些人失踪了。

当发现了一具尸体时,尸检显示其心脏失踪了。不是切开割走的,不是撕开拿走的,就是没了。胸腔内部空空如也。

他们在附近找到一些黑乎乎的家伙在游荡。基金会的一些高层似乎见过这些东西,知道怎么杀死它们:用银子弹,并在射击时向神祷告。不开玩笑,就是字面意思。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会有用。无所谓是哪个神,但是你tmd最好认真一点。

然而在看到那些东西的巢穴之后,我就无法再祷告了。

无论如何,基金会发现了了问题的源头——Bumfuck里的某几间房子。自从一些乱七八糟的关于邪教仪式和血祭谋杀之类的傻逼玩意儿之后,已经有数年没有人居住了。主要的问题是,那些玩意儿会一直从前门出现。

一支特遣小队进去了,但再也没有回来。不过在那之后怪物也没再出现。一个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大概会觉得这样就够了,只要盯紧这里,干掉任何会动的家伙,就不会有事。但基金会显然不会这么想……

无论你tmd是来自哪个特遣队的精英特工,可能是Sequrer Nos,也可能是Choir Boys,如果你像我一样开门并冲了进来,那你就完tm的蛋了。

客厅已经够糟糕了。那里是它们抓住O'Brien的地方。它们进入了房间,他就突然翻身倒地,他们中的一个用……爪子?拿走了他的心脏。

那些东西在这里很难用眼睛去分辨。你可能已经注意到了,它们就像影子一样。

你必须要远离光源!我知道那听上去很蠢,不过你仔细想想,在有光的地方,你的影子便会边界分明,十分明显。但当漆黑一片时,你的影子就变成糊糊的一坨,不那么明显了。所以那些东西就几乎碰不到你,也看不清你。

我认为它们是通过你的影子找到你的。但说实话我并不确定,我只是觉得很可能是这样。

你可能已经试过从门出去了,不过如果你没这么做,别去想它。那会通向更糟糕的地方。

那里没有太多怪物,不过……Jone离开房子太远,然后……我发誓,他就开始融化了!某种东西从他身上爆出来,之后……总之他没能再回来。那就是我们关上门的原因。

之后,我们开始穿过房子。当初我们维持着光源,毕竟一开始我们还不懂,我们中的三个就那样死了。不过我们对周围有了一个大致了解。

要问这个地方如何的话,我只能告诉你它很大。它不只是个农舍。它像……就好像那些东西从各种地方偷了零零碎碎的空间碎片,然后把这些东西随意拼接在一起。有些地方看起来像公寓,另一些看起来像购物中心,还有一个地方绝对是我以前的高中。一模一样,连瓷砖图案都一样。

还有一些碎屑不是用……东西组成的。是黑的,就像影子物质,而且大部分都在照明良好的地方。如果灯光可以透过去,你就可以把手穿过去。我不建议这么做。我们就是这么损失了Torres的。什么东西抓住了他,把他拉了进去。那个洞对他的头来说太小了,不过最终他还是被拉进去了。

所以,远离光源区,但是在黑暗中注意你的脚步。

当然,无路可逃。我们也发现这点了。你找到的任何门,都只是通向这个傻逼房子的另一个房间,或绕回来,很显然我们无法在这里存活。

所以你能做的就是等着饿死或那些东西中的一个抓住了你。

丰富的选择,嗯?

还有一件事你可以做。我没能做到,不过也许你可以。这不会让你活下来,我不这么想,不过这……我认为很重要。我确信必须有人这么做,不然那些东西迟早会跑到外面去到处祸害。

这个地方是由从各种地方窃取的空间残片拼凑而成的,因此肯定有很多其他的门。我们关上了我们看到的每一扇门,但是如果有新的门被打开了,而基金会又没有及时发现呢?玛德……基金会的人甚至根本不知道关门这档事儿,我只希望他们能发现每当有人进来之后,那些东西就不会再出去了。当然,前提还是进来的人足够聪明,知道要把门带上。

所以,我找到了一个方法来阻止那些玩意儿:就是找到他们巢穴。

我只见过那东西一次,只有一小会。我们在它们中的一个拿到Denning的心脏后跟着它。

它拿着心脏进入了一个我估计是这地方的中心的房间。全部都是影子一样的物质,而我想它们把一切能找到的光源都带到这里。日光灯,手电筒,蜡烛,随你怎么叫。在我看着的时候那些东西还在把更多光源都带到这里。在房间的中间,有一大堆的心脏。每一颗心脏都被撕开,扔在那里被堆了起来。那些东西把Denning的心脏丢了上去,并开始殴打心脏,心脏便开始跳动,并剧烈颤动。随后心脏便裂开来,那些东西的新成员便努力从心脏里爬了出来。它晃动着,慢慢变大并成型。贼恶心的是,心脏明明被撕裂了却还在一个劲儿地跳动。我发誓我感觉我的胸口一阵剧痛。

那地方还有影子。我不是说怪物们,我是说真正的影子,人的影子。并没有实体而凭空产生的影子。那些影子是从心脏里产生的。在之前那只怪物孵化时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影子,并开始试着脱身,但是它没成功。

那时我开始逃跑。我受不了了,你明白么?我不是被训练用来应付这些傻屌玩意儿的。我听见背后其他人的声音。我不知道究竟是他们让我停下,还是那些混蛋怪物看到我们了,不过我们终究还是跑散了。

我在黑暗处找到了一个大小正合适的壁橱,并躲藏到现在。我用小手电筒书写,并在听到有东西靠近时关掉灯。到目前为止这还挺管用的。

但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我的枪里还有一些子弹,不过我没法再祈祷了,我是说真的。特别是在我看过巢穴之后。

不过你,如果你发现了这个,你一定也是个特工。也许你比我更坚强。如果你能的话,去把巢穴毁掉。毁掉每一个心脏。

如果你做到了,也许能杀死它们。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事了。你可能在这么做的时候死掉,不过你无论如何都死定了。所以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我会试着把报告带到客厅,希望你会在那里发现它。之后我要确保它们不会用我的心脏来制造另一个怪物。

祝好运。

Morituri te salutant(拉丁文:赴死者向你致敬)。】

一路上异常现象出现得越来越频繁,逐渐证实了做站报告的真实性。特别是当我穿过农舍的客厅把侧门打开时,一股冷气猛的从门后涌出来,如滔天洪水在屋内席卷。门的后面是一间冷藏室,温度至少有零下二十摄氏度。因这农舍内潮湿的空气,客厅在一瞬间被冻结住,连我打了个哆嗦呼出的气,都成了星星点点的冰渣子。冷藏库内光照明亮,让整个客厅都笼罩在冷光之下。我生怕这样会引来怪物,迅速把门拉上。但我没注意到门的温度还没恢复,渗出的血珠在瞬间被冻成了红色的冰渣。但我感觉不到本该钻心的疼痛,因为这地问我的四肢被冻僵,在一小段时间里我甚至无法自由弯曲关节。我只好关上摄像机,在情况稍微好一点的橱柜里躲了一会儿,期间外面隐约有东西在地面上蠕动摩擦的声音,这让我略微有点庆幸。

我觉得我快要到了,而摄像机只剩百分之三十二的电了。走到这里,很多门我都已经不敢乱动了,后面大多数都连接着其他空间,我不能保证它通向何处,也冒不起这个险。黑雾也比之前走过的地方要多很多,数量有些惊人,又是一个房间里甚至会有七八团黑雾共存,而且要更浓厚一些,从它们旁边走过去是会让我有种压迫感,喘不过气。当然,我会顺手把那些要命的灯关掉,让自己置身于黑暗之中。我从来没有那么依恋过黑暗,这感觉有奇妙有矛盾。

沿途有很多特遣队队员的尸体,歪歪斜斜得倒在走廊中,仿佛在为我指引方向。为了节省体力,我把他们的尸体都扶起来,让他们并排着倚靠着墙。我想,这才是告别的意义,每一个离去的人,都让我死去了一些,又长出了新的一部分。

长时间的行走让我有些脱力,为了补充体力,我停下来吧巧克力吃掉了,稍作休息。我已经能看见光了,就在前面一段距离,那有个拐角,细碎的声音不绝于耳,泄露出来的光亮程度是其他地方随意摆放的光源无法比拟的。我相信这里就是Barclay特工所描述的地方。

“呼~”我长呼了一口气。

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我只要到那里去,避开怪物,摧毁所有的心脏,也许能完成前两个小队没有完成的任务,但我不确定我是否能做到它,这让我踌躇未定,“是”与“不是”在脑海中不停的闪烁,都想成为征服对立面的一方,直到“赴死者向你致敬”出现,才扫除了心中的迷惑。

真正的信仰是不会动摇的,哪怕没有神都不能影响自己的坚定,这才是信仰。真正的信仰,能包容所有方式,能包容所有的形式。

我从衣服上撕下一些布条,把摄像头绑在头上,一边他能追随我的视角记录下来我看到的一下。它的电量只剩百分之十八,没关系,反正一切都要结束了一口气把所有的运动饮料喝掉,希望这样能稍微让我的精神亢奋一点。装填好子弹,我右手持枪,左手把军刺绑在手中,并将右臂搭在左臂上,以此减弱开枪的后坐力。一切都准备好,我想巢穴走去。

“我坚信我做的事都是正确的,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不再让他人重蹈覆辙。”我在心中重复着我的信仰,不断坚定着我的决心。

它们所谓的巢穴,其实就是一座教堂,我知道这也是它们偷来的。这里很空阔,一眼看过去能让你清晰感觉到自己的渺小。酒红色的地毯铺满了整个大厅,到处都是光源,光线被屋顶和墙上的琉璃彩瓦渲染得更加亮丽光彩,宛若一副典雅的画。但教堂中间的唱诗台,堆放这大片大片的心脏,每一颗都被撕开,露出里面的心室心房。尽管如此,心脏依旧剧烈的跳动着,他们的裂口处都存在着一个影子,有些人形仍在挣扎,有的已经凝固成心脏的影子不再动弹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看到一只怪物,整个教堂静悄悄的,除了一股若隐若现的臭味。我保持着警觉,漫步走进教堂。当我走过门时,背后生风,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将我留在这里了。虽然这里还有其他出口,但它们对于我来说太远了,况且这些怪物应该不会把我在放跑了。

原来那些怪物都躲起来了,它们中的几只潜伏在墙上,等我进门之后负责将大门关上,并从后面偷袭我。正让我怀疑这些怪物是有智能的。我定了定神,锁定了三只向我飞扑过来的怪物,枪口直指离我最近的怪物,我的心脏在胸膛里砰砰的跳动。尽管握着手枪得手仍在颤抖,我可以的。

“砰砰砰”,我开抢了。子弹被火药推出枪管后,高速旋转穿透了怪物的胸口。它们突然变得僵硬,还在空中的身体开始痉挛,然后笔直地坠到地上。在挣扎了一段时间后,他们的身体支离破碎,溶解成一滩散发着恶臭的液体,并开始蒸发,很快,原地只剩下几滩硫磺水渍。唱诗台那边堆放的心脏里,有几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最后化成粉末飞散。

而其他怪物也放弃了隐藏,它们从这栋建筑的每一个砖瓦间爬出来。一瞬间,空阔的教堂挤满了怪物。视野里无数怪物攒聚,它们身上的恶臭都让我几近窒息。但是,它们没有记着冲过来给我一下,它们在等。

我隐约看见远处几只怪物抱在一起,它们将自己的四肢塞进彼此的身体里,界限逐渐消失,趋于一体。痛哭的嚎叫声、愉悦的咆哮声,两种感情色彩完全不同的声音同时存在,并快速交替。经过一段时间,那几只怪物已经融合成一头体形更大的怪物。其他怪物纷纷效仿。除此之外,焦糖的墙面出现了大面积的腐蚀现象,砖瓦像腐烂的植物一样凋零消亡,从墙上掉落下来。怪物继续彼此吞噬,个头大的直接抓住小只的往脸上的缝里塞,他只要咽下去,体型就会逐渐增大。

眼前的现实就会扭曲到了极限,光是待在这里我精神就好像已经被压榨的不堪一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情况。

所以,我选择开枪。所有事情,只要有了突破口就会简单很多。我把枪口对准剩余不多的小怪物,它们此刻像是没有了牵引的提线木偶,头耷拉在胸前,没有任何动静。

“砰”的一声,我对准一只离我较远的怪物开了一枪,但它并没有按我想的那样,在短时间内蒸发掉,它以一种夸张的角度把脸拧向我这边,并准备向我扑来。

“砰”,我对着它又开了一枪,但依然没有用,它停顿了一下,继续向我跑过来,直到它被旁边其他怪物抓住吃了下去。

它们的吞噬仪式----如果可以这么称呼的话----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只剩下几头个头比较大的怪物进行着最后的角逐,决定谁能把在场所有同类吞掉。

而我只能留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有效的攻击现在全部没有作用,子弹无法击穿他们的身体。而军刺,忘了它吧,如果到了要用军刺的地步,那怪物一定是已经进入了我不得不使用近距离攻击的范围了,以我和这些怪物的差距,那只是送死。至于逃跑这种事,我觉得也把它忘了比较好,那些怪物堵住了巢穴的其他出口,况且它们离我也太远了,我没法安全地到那里去检查那些出口是真是假。当然,我已经在这栋该死的农舍了,不管怎么样都是死,即便躲起来也只是延迟我的死期而已。不如背水一战,即便这一切都是徒劳。

当最后一只怪物把同类咽下去后,它站起来的高度已经能触及教堂的穹顶了。它只需稍微动一下,教堂内的空气都会被粗暴地搅动,而它的皮肤也因风而颤动,像起了波澜,那些半透明的黑色胶状皮肤上会出现凸起和凹陷,有很快恢复。

腰间的通讯器却在这时发出了“沙沙”的杂音,怪物把脸扭了过来,它张了张脸上的巨缝,杂音就转变成了电器交流干扰的蝉音,这种噪音会让人产生不适的感觉。

“既然我们……已经统一了意识……那么是时候……好好谈谈了……”通讯器的杂音中夹着几句英文,一卡一卡的吐出来。

我惊异的看着这头巨型怪物,在体型变大的同时,它同时增长了智能,并通过我不知道的方式用通讯器与我交流。

“你……你到底是什么?”我感觉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我努力把枪口指向怪物,希望这样能起到威慑的作用。但我知道,我开不了枪了。

“哼哼哼……”它发出一种刺耳的笑声,“我是什么?……你最清楚不过……我是黑暗,我是鬼魅,我是污秽,我是你最恐惧的东西。每当你夜深人静躺在床上时,我就躲在床上或者窗外;当你置身在黑暗中时,我就藏在阴暗的角落里。只要你恐惧着,我就在你身边游荡,如影随形……”它举起巨大的手掌向我挥了过来,“嘭”的一声,我能感觉到它的皮肤贴着我的侧身擦了过去,并砸在地上,硬生生地敲出一道裂缝。寒毛因这侵袭而颤立起来。

“你的心脏是有害得,不能拿来利用……”它张开手掌,向我扫了过来。我敢保证,那就像一块铁板砸在我的身上。巨大的冲击力把我打飞出去,撞倒了六七排木椅,那一瞬间,我感觉我的肋骨断掉了三四根。它把我抓在手中,剧痛袭来,温热的感觉从喉中直涌入口,这差点让我昏了过去。但被它仅仅内在手中,全身的血管都受到了压迫,血液在皮下汹涌流动,向头部冲撞。我只能感觉到头像气球一样肿胀,只有痛苦,无法昏睡。“所以……只能毁灭……”

说着,我看见它把一根手指刺进了我的胸口。衣服没有破开大洞,身上好像也没有出现伤口,但我能清晰感觉到异物,它在我的身体里粗鲁地搅动着,向深处钻动。

这个样子……我的精神……要融化了……

都说人将死之时会看见生前的一切,但我除了扭曲的现实和怪物狰狞的面容外,什么都看不到了。一切都离我而去了……

“你不要过来,把枪放下,你再乱动我就杀了他们!”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阵喧嚣。我克制住自己的困意,睁开双眼。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但梦的内容已经想不起来了。我用手作顶遮住眼前的强光,用了几秒钟才清楚眼前的形势。此时我正在某座教堂的门口,距我约二十米的地方站着一名持枪的歹徒,而在他的身后,一群被劫持的人质蹲在地上,他们的眼睛、嘴和双手都用胶带缠上了,默不作声。

我看着眼前的场景,愣在了原地。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到了一道电流刺入脑海之中,一切都清晰了。我经历过……

举着枪的手微微颤抖,为了不让歹徒看出来,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放弃吧,警察马上就回来的,在坚持下去等待你的只有法律和制裁。”

“你别过来!”他尖叫。我能看出来他快崩溃了,只要一点动静他就会失控。“放轻松。”我对自己说到,“这会一定不会搞砸了。”

同样的场景,因为我的大意,陪枪走火,导致歹徒失控,人质死亡。这是我的过错,曾让我无比悔恨。既然上天让我重新来过,我一定不会在出错了,我不动声色的把保险合上。

但是歹徒脸上的慌张消失了,他停止颤抖,并把枪扔向一边,大摇大摆地向我走来,这下换我慌了。“站住!你再过来我就开枪了!”我恐吓他道。

“请。”他径直走到我的面前,夺过我的手,把枪移到了他的心口出。他用一只手指了指枪,示意我扣下扳机。我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他的脸不断扭曲,闪现出无数人的面孔,最后……变成了我的脸。他狞笑着把头探过来,逐渐放肆。

“你看看你现在的姿态,多么狼狈!”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然后浮夸得一张一合,“你现在根本不敢开枪。”

我推开他,但他顺势拔掉保险,摁下了扳机。子弹击碎了他的头骨,并烧焦了伤口周围的皮肤。我亲眼看着他的尸体倒在我的面前,血液从伤口倾注而出,染红了他身下的地板。但在十五秒之后,他的尸体开始抽搐 ,甚至到后来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他瞪着双眼,用玩味的眼神看着我。他一边把手指插在伤口里掏着子弹,一边尖叫:“我真是……high到不行呢!”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的内心充满恐惧,面前的一切违背了常理,这让我无法接受。一时,我甚至发现自己动不了了。我颤抖着,只能感觉上唇勉强离开了下唇,而牙齿在打颤。“你为什么没死?”

“死?……”他疑惑的看着我,好像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突然他故作恍然大悟状,把右手作拳拍在左掌上,向我大步走来,拉起我的手并舔了一口。这让我毛骨悚然。“你知道的,枪击从不会死人,呵呵呵……”

他猥琐的笑让我恶心,但绝不止步于此。他按住我的手,把枪口指向人质,还未等我反应,他就先按下了扳机。枪声响了十二下,人质应声而倒,血溅在了门上。我感觉我尖叫了,但声音发不出来。撕心裂肺的怒吼在胸膛中回荡。

“当然,他们只是尸体而已。”他眨了眨眼睛,“知道你为什么不敢开抢吗,因为你害怕。你害怕开枪,怕走火,怕我伤害人质,怕重蹈覆辙。所以就算你想开枪,也没有任何信念支持你按下扳机,所以你开不了枪。”他顿了顿,又继续道,“我不一样,我可以随心所欲的开枪,因为我开枪是为了自己,是为了伤害别人,来满足自己。你以为不开枪就能改变一切了吗?醒醒吧,你不开枪,我依然杀了他们。而你,什么都做不了。”

他一字一句缓缓吐出,然后伸出双手,用力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出了教堂。

“所以,让我代替你持枪吧……”我听见他的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眼前突然一片黑暗……

清晰的坠落感把我惊醒,我从床上掉了下来。我环顾四周,环境幽静、潮湿,而狭小的空间只有一扇铁门。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头痛欲裂,我抚额揉着杂乱的头发,在做了噩梦的恐惧之中,心脏砰砰地疯狂跳动。在我从地上坐起来的同时,门外响起一串挂在腰间“铃铃”的声音,随后是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能听出来开门的人性格比较暴躁,钥匙试了五六把,才粗鲁地把门踢开。眼前豁然开朗。一名过度肥胖的狱警站在门口,他的大肚子挡在了门后大多数光线。

“James.Parker,刑期已满,你可以回家了。”他不耐烦的招了招手,示意我赶紧走人。

沿着记忆中模糊的路,我上了回家的车。车窗外雾蒙蒙的一片,街景朦胧,只能依稀看见几盏散着光晕的车灯。近处的行人匆匆来往,如同鬼魅穿梭于雾中,看不清楚。头有点晕,不知道是做了噩梦的缘故,还是太久没坐车了。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回家了,我站在门口迟疑了很久。过了那么久,不知道妻子和儿子还能不能认出我来,是儿子先跑出来惊喜地扑进我的怀里蹭我的脸,还是妻子忙碌的脸从厨房伸出来泣不成声,不得而知,不过想想就令人期待。我解开门锁,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房子里静悄悄的,光线很暗,屋子内物件的摆放一丝不苟,却落满灰尘,让人看着很不舒服,只会想起压抑、禁欲之类的字眼。我向里屋走去,儿子不在家,而妻子安静地躺在床上,她的面色苍白,形容枯槁,连呼吸都像游丝一样。我的内心有些忐忑,有个不好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我不愿意去接受它。我感觉眼睛有些肿胀,鼻子发酸,喉咙开始哽咽。桌上的白纸打破了我最后的希望,那是儿子的死亡报告和妻子的病危通知书,这对我来说犹如晴天霹雳。我的双腿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量,这让我倒在了床边。眼泪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我向妻子爬来,她的身体很凉。我听见心碎的声音。我爬起来,手伸向她的脸颊,沿着她脸上的曲线抚摸下去,企图用手指记住妻子的样子。我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然后,我把双手伸向妻子的脖子,缓慢地绞住了她。

“对不起,亲爱的。”我放肆大哭,逼迫自己加大手上的力度。我看见虚弱的妻子睁大了他惊恐的眼睛,随后她平和了下来,噙满泪水。我吻住她,送她离开了。

我无力地站起身,给妻子盖好被子后,从保险箱里取出了我的枪。填弹,拉保险,然后用它指着我的太阳穴。但我感觉到有人站在我的身后,我回过头去,妻子无助地看着我。她脖子上发紫的指甲痕印还在,嘴角也有一丝血迹,但她就站在那里,温情得看着我。

“我逼迫你绝望,于是你终结了我的生命,开启了无边的噩梦。James,我只能信任你。信任的理由埋藏在坟墓里。我像腐烂的尸体,孤独而无助。”妻子走向前来,右手勾住了我的脖子,给了我一个致命的吻,“但是,活下去吧,Jamea。你开枪的理由不是为了了结自己,你还有不得不完成的事,而他只能由你去做。”说完,妻子夺走了我的枪,勾在我脖子上的手松开了,她将我推开,让我倒下,重新沉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失重感袭来,我在黑暗中沉入更深处,更大的孤独感将我包围,知道我的灵魂落在了地上。

“说说你的梦吧,D-14134。”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惊恐地睁开眼睛,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我发现自己回到了和海拉博士见面的地方,看着他那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哭。我可能失态了,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受不了了。我放肆的哭泣,把我该死的梦都告诉了他。他耐心地听完,然后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生活就是这样,不能叫人处处满意。但我们还要热情地活下去。人活一生,值得爱的东西很多,不要因为一个不满意,就灰心。他们的死…并不是你的错。”

“我梦见他们了……”

“嗯,那是你记住他们的方式。他们是为了让你知道,你不站出来,会有更多的人受伤,是为了让你知道,你的出现,可以让很多人幸免于难;是为了让你知道,你很重要。”

“真的?”我疑惑地抬起头来,希望在他那里找到答案。

“其实所有纠结做选择的人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咨询只是想得到内心所倾向的选择。最终的所谓命运,还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他扭过身,藏住自己的表情。随后,他把自己座位前一直在写的报告递到了我的面前,然后凑近过来,有密谋一样的声音说道:“有个伟大的任务,只能有你完成。当你做出选择,就再无回头的可能。你可能在途中就会死掉,也可能成功解决问题,当然,我更倾向于后者。但你一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事成之后,我便给你自由。有没有兴趣?”他看着我,挑了挑眉。

报告上详细记录着一件异常现象:两只特遣小队在进入一间农舍后全军覆没,而问题仍然没有得到解决。农舍内存在空间异常现象,还有无数具有攻击性的怪物游荡,问题的根源就在那里面。只有信念坚定的人才被允许入内,并且银质武器加上祷告是唯一有效杀死怪物的方法……

我看着他把一支手枪移到我的面前,在看了看他,心中已有了答案。

“成交!”

得到了准确答复后,海拉博士往我脸上扔了一块黑色的布,一种奇妙的感觉充斥全身,耳边似乎出现了重叠的声音,仿佛是两个世界的声音混合在一起灌在了我的耳中。“祝好运。”

一下子所有东西都清晰了,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体里燃烧起来了,但那并不烫,反而是一种特殊的温度。除了心脏好像有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的错觉,整个人就像是刚醒过来一样,浑身轻松。我睁开眼,发现怪物插在我胸膛的手指燃烧起来了,像点燃的干燥苇草,在一瞬间灰飞烟灭。他仰天嚎叫,那嚎叫充满了痛苦,说明刚刚的火让它很受伤。当然,我的耳膜也很受伤。巨大的疼痛让它疯狂甩手,我也被用力甩到了地上,我呛痛地在地上滚了几圈来消除冲击力,然后立刻躲在了十字架台后面十字架台离唱诗台有一段距离,而那头巨型怪物一直伏在那边,这让我直接毁掉心脏的想法落空。所以最直接的办法还是干掉它。我捂着自己的胸口,心脏在里面有力地跳动,血液还在流动。想着我身后的人,心中就充满了力量。我来这里的目的,本来就是干掉怪物,解决异常。我能来到这里,并活到现在,全靠我的信仰支撑我走下来。

“为了在这些未知的灾难面前,不在有人重蹈覆辙!”

我在心中默念了两遍,然后探出头来观察那头怪物。爪子的伤势比较严重,几乎整只手臂都被烧掉了。它现在正运行全身的力量来恢复失去的手臂,但这样也让它的体型变小了很多。一个想法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我从十字架台冲出来,不断寻找新的掩体,李咏从掩体跑出来的间隙,向倒在唱诗台边的怪物开枪。但怪物并没有丧失杀心,只要拿得动的东西它都会向我这边扔过来,最让我受伤的是它扔过来的木椅砸在了我的左小腿上,一小段木刺直接刺进了血肉中,而且伴着骨折的疼痛,这让我几乎要摔倒在地。它向我爬过来,而我也一边转移一边开枪,一直到所有子弹都打了出去,子弹分别打在怪物的头部和剩余的肢体上,子弹与怪物接触的地方会产生耀眼的电火花,火花落在哪里,哪里就开始燃烧。痛哭让它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它在地上疯狂的扭曲打滚,企图扑灭身上的火焰,但这一切只是徒劳而已。火舌吞噬了它的头和肢体,这让它丧失了视觉和行动能力。但任由它这样胡闹下去,只会让事情变得很糟,天花板固为强烈的腐蚀,已经有不少吊灯坠落下来了,这让整个教堂看起来像个废墟。我跑到唱诗台的侧面,怪物的行为让地面不停地震动,我有点站不住。当我举起军刺向这些仍在调通的心脏时,我的心头无来由的生出一种别样的感觉。

“安息吧。”我听见自己说到。

随着这些心脏的销毁,怪物的身体不断出现浮肿的水泡,然后炸裂,并在很短的时间内蒸发缩小。但直到我把所有心脏全部毁掉之后,怪物还活着,虽然是很小一只,只有一米六大小。子弹已经消耗完了,我只剩下近距离攻击这一种方法。

“呼~”我长吁一口气,把枪扔在了一旁,扯掉了绑在左手上的布条,让右手拿着军刺,这样更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和机动性。

因为身体又变回了个体,怪物的回复速度变得很快,不到半分钟它的身体就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不过能看出它已经元气大伤,只要给它最后一击,就能彻底消灭它了。

我活动了一下关节,尽量避免动到伤口,然后在它身后不远的地方左右踱步,来确定最好的进攻角度。但我毕竟不是专业的,我觉得我的样子挺蹩脚的。但别无办法。它恢复后回顾了一下四周,才确定猎物在自己身后。它放低自己的身体,四肢全部弯曲地着在地上,把全身的重力压在了四肢上。乍一看以为它是直接趴在地上的姿势,其实它只是通过脱力,打算以极快的攻势一举把我消灭。

脱力这种休息方式只有东方武术柔术剑术的高手比试和蛇类动物捕猎才会使用,放松全身的筋肉,让对手放松警惕,而自己通过在瞬间将全部力量爆发出来,达到一击必杀的效果。

我静滞在原地没有动,不给它留任何遗憾,而它却不管这些,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向我冲来。正当我抬起左手准备格挡一些伤害的时候,它以一种十分诡异的方式在地上进行临时转向,而且速度没有半点降下来的感觉,它调向我左侧的木椅,以此为踏板向我飞扑过来。这样的速度和角度,让我避无可避。我以牺牲左腿的代价,牵动伤口向后倒去,我感觉此时因伤痛而面目狰狞。在它的爪子即将触及我的咽喉时,我整个人都躺在了地上,用全身的力量将右手抬起,让军刺的三柄利刃向上划开了它的身体。它能想到以高居奇制压的方法来进攻,这让我冒了一身冷汗。但当它的身体被我划开的时候,就已经预示着我的胜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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