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司深在武场之中失手杀人的事情被掩盖,就连文生身边的几个狗腿子都没了消息。
现下,偌大的地方就只剩下了陈士明与他两个人。虽然此事无人再知,但沾在了衣服上的血迹,却永远都掩盖不了。
云司深用力的搓洗着,大冷的天,手指都搓的通红。
“深儿,别洗了。”
“……”云司深不语,手上更用力了一些。
看他执拗于此,陈士明折身回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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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杀了俺儿子,就要给他赔命,知道吧!走快点!”“啊——!”
云司深双手被绑住,忽的,一抹剑光晃了晃他的眼睛,随着一股喷洒来的温热,两颗人头骨碌碌的滚到了远处。
“怎么洗不掉…洗不掉…”
似乎是魔怔了,云司深一直念叨着这句话。
傍晚时分,陈士明出门,将倒在地上的云司深抱进了屋中。
第二日他起来,武场当中又多了批新人。陈士明是前朝将军,自然不会缺慕名而来拜访的人。
“师父。”
云司深面上羞愧,垂着头站在陈士明身后。
“好了,小子,该闹得都闹了,事情既然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陈士明悠悠开口,满是老茧的手捋着下巴上的胡须。
“是,我知道了,师父。”
拜人为师就要有个虚心求教的样子,这两天给师父添了许多麻烦,若是再耍小孩儿脾气,只会被人不齿。
云司深攥了攥拳,走下台阶,去到了武器架旁,拿了一把未开过刃的剑。又走到陈士明身前,说道:“还请师父能教我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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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今天的天可真好。”小桃抬手看了看天,指缝里洒出阳光来。
雪融化掉,院里的梅花都谢的差不多了,几只燕子忙不迭的飞回来,站到树杈上啄啄自己的羽毛。
“是啊。”顾思源也抬起头看了看,暖黄的光洒在她白皙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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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和殿
“皇上,微臣有要事禀告。”
周盛瀚摆了摆手,让他说下去。
“皇上,恐怕神谙娘娘的孩子还活着…”那人跪叩在地上。
周盛瀚眯了眯眼,眉心聚起,垂眸看了看地上跪着的人,不温不火的说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那人回道:“回皇上,今日有人报官,说是在河中发现了一名男子的尸首…那人身上有一处创伤,一把长戟的尖头直直的插在膀子里。”
虽是死了个人,怎么能随意惊动圣驾,找个地方,随便处理处理,做个样子就行。可怪就怪在,哪有寻常百姓有如此大的力气,能把一根长戟钉到人的身体里。
再而,周盛瀚登基成了新帝之后,便暗中下令,命人捉拿前朝太子。
“哦?”倒还是头一次听,周盛瀚在当九王爷时,曾在宫宴上见到楚归伊发过一次疯,形态似若猛兽,眼色狠戾,还掀翻了好几个桌子,所谓是力大无比,前朝皇帝爱她入骨,为了能安抚百姓,还賜了她神谙的名号。
周盛瀚光是想想,都觉得好笑。一个妖物,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还神谙?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门被关上,屋里漆黑一片,“还是怪朕的心软了些,留着一帮把心还留在前朝的人,这和养了白眼狼有什么分别?”
“你,去查查,看看那'小皇子'如何了?”
说罢,一道黑影从暗格里闪出,“是。”
是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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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白先生户外授课,讲究寻求自然。
“阿姐,咱们俩在一块儿吧。”
顾思清环抱住顾思源的手臂,瞧着她身后不远处的李辰彦,顾思源笑了笑她,“今天怎么不和李公子黏在一起啦?”
顾思清瞥了一眼李辰彦,大声的说道:“害,谁叫他今日与别的女子说话了呢!”
李辰彦听在耳中,心里一急,怕她误会,就不顾着规矩的跑到她们身边去,他对着顾思源一拜,“顾姑娘,多有冒犯。”
顾思源摇了摇头,说道:“无妨,李公子。”
“思清,那不是别的女子,那人是我的表姐。”
顾思清半信半疑,问道:“真的?”
“句句属实。”
顾思清还是不信,拉着顾思源就走,“阿姐,我们内边去。”
李辰彦站在原地,呆愣愣的…
“源源!”丁念念提着裙子,大步的跑了过来,头上的珠钗乱晃。
三人聚在一起,顾思源把丁念念头上缠着的流苏用手拨开。
“三位。”
闻声看去,来人是一打扮清秀的男子,手里还拿着把折扇,朝这边看来。
“你谁啊?”
丁念念开口问道。
“在下是新来到玉林院的安公子。”
安公子?丁念念嗤笑了一声,又开口说道:“没听过。”
“您是太傅的独女,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也是正常的。”
“你!”丁念念被他的话一激,提起裙子便要去和他理论,顾思源赶忙上前拦住她,对着男子说道:“这位安公子,念念的脾气一向如此,但她不是那种凭着自己权势就会趾高气昂,目中无人的人。”
安以君看着顾思源,眼中多了几分敬重,看她说话得体,行事稳重,便对她躬身一拜:“顾姑娘,那是小生无礼了,出言不慎,还请多包涵。”
丁念念气的眼睛都瞪大了,指着他喊道:“再怎么着,你也该跟我说一声抱歉吧!”
只见他自顾自的离去,丁念念气的在原地直跺脚,什么人啊?!
“好了,念念,不要生气了。”
“你看我说什么了,像这种打扮的正人君子模样的小白脸,没什么好样的。”
顾思清瞧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迷惑,自顾自的说道:“我怎么不知道盛城中有姓安的人家里,还有一位公子呢?”
倒是安将军家里有一位姓安的郡主…
“谁知道,指不定是发了什么财的土地主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