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生的好罢了。”金业丰不屑道。
“好了，各位，都安静吧。”一年迈老成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都噤了声，正身坐好，不多时，便见一飘然若仙的老者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先生好！”
一群人齐齐喊道。
此人名叫白翰林。
老者面带慈笑，又开口说道：“既来了玉林院读书，各位便无尊贵之分，往后也莫要拿权势来欺压同窗…”
丁念念正了正身子，似乎有些感兴趣，便继续听了下去。
“好了，先说到这里，我们今日来讲，'贵贱之别，势也，用势者贵，用奸者贱'这句话的意味…”
丁念念一听，身子便软了下去。
——
终于捱到下学，不管外面的天还冷不冷，丁念念便拉着顾思源跑了出去，连斗篷都没来的及穿。
“怎么了，念念？”
“头疼～”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只是坐在学堂里头，丁念念就浑身的不舒服。
听她撒娇的语气，顾思源无奈的笑了笑，小桃与丁念念身边的丫鬟跑了出来，给她们二人披上斗篷。
“阿姐”，顾思清喊着顾思源，她站在不远处，与李辰彦拜别后，又走过来。
丁念念冲着她一脸坏笑，“嗯？二小姐这是…”顾思清被打趣，脸上一红，扭捏道，“丁小姐别拿我打乐子了。”
“哈哈哈哈…”
“好了，外头天冷了，咱们早些回家吧。”
“行，那明天再见吧。”
三人拜别。
顾思源与顾思清坐在马车中，顾思源想着今日顾思清与李辰彦举止亲昵，唯恐时日多了，怕是会让人说闲，思虑了良久，才开口道：“清儿，你与那位李公子，还是远一些才好。”
顾思清歪头，看向顾思源，问道：“阿姐为什么这样说？李公子并不是什么纨绔子弟。”
顾思源回道：“你身为女子，理应与男子保持些距离，若是落在外人眼里，难免会被人说闲话的。”
顾思清抿了抿嘴唇，她知道阿姐说的话是为了她好，道理也是真，可是，等她一见到李辰彦的时候，那些所谓的规矩礼仪，都从脑子里飞出去了，她也没有办法。
没有话说，她便鼓了鼓腮。
半晌，顾思清开口道：“可是阿姐，你能明白什么是喜欢吗？”顾思源身为嫡女，从小便被礼仪规矩束着，因为她的母亲叶青姝也是这么过来的，女子从来讲求三从四德，嫁夫随夫，何谈喜欢呢？
顾思源被问的一愣，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着母亲从小就告诉她，要守着女子的本分。
顾思清见她不语，又开口说道：“我知道阿姐所说的道理皆是为了我好，可是阿姐，等你真的爱上一个人时，便不是那回事了，那些规矩，不会管束到心上…”
顾思源看着顾思清说话的模样，神采奕奕的，忽然觉得她比自己活的要通透许多。
…
“好了，阿姐，你讲的话，清儿会记着，但清儿说的，阿姐也需记上一两句。”
顾思源木讷的点了点头，竟是未察觉到马车已经停在了家门前。
“小姐？”
小桃掀开车帘，喊了顾思源一声，二小姐都已经走远了，大小姐怎么还不下来呢？
顾思源回过神来，这才下了马车。
走进府门，管家将几件叠好的衣服递到了顾思源面前，说道：“小姐，这是城南的成衣铺子送过来的，说是要交给小姐您。”
顾思源看了一眼那天蓝色的衣裳，原本无神的眼里透出光亮来，她开口说道：“明日便送去郊外的武场吧。”
“是。”
管家将衣服收好，退了下去。
“小姐，那是给云司深做的衣裳吗？”
顾思源点点头，说道：“他出门在外，没几件像样的衣衫，做些新的，也好暖着身子。”
“小姐对他可真好。”
“许是同命相怜吧。”
小桃听着顾思源的语气里带些忧郁，不再说话。
晚上睡觉的时候，顾思源躺在床上，耳边是炉火内传来的细微噼啪之声，她看着四角的床幔，一滴泪竟不知不觉的从脸庞滑落下来。
入梦，是当年那场大火燃后的灰烬…
她当时十五岁，被赵香凝身边的丫鬟玲华带着出去吃完雪元子后，入眼的便只有这看不清原貌的景象了。
几只横梁斜歪歪的堆着，天上飘下细雪，黑白两相，尤为刺她的眼。
“娘！！！！”
她挣脱赵香凝的手，跑了过去，摔到地上，叶青姝的丫鬟冬儿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哽咽的唤了她一声小姐。
顾思源与她抱在一起，紧紧的，嘴里只是念叨着，“我没有娘了…我是个没有娘的孩子了…娘……”
那之后，她便生了场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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