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师兄摆烂日常

漂亮周正的脸上长长的睫毛不安分的颤动着，突然一双揉满温柔星河的眸子睁开，那涣散的瞳孔说着此人明显没有从梦中的场景中回过神来，圆润的杏核眼漾着数不清的涟漪，但眸子的主人却仿佛陷入了什么梦魇，看着屋梁睫毛不安分的颤动着，许久许久之后，一声略显嘲讽的轻笑声传来，便再一次归于了寂静。

　　笃笃笃——

　　温柔的眸子瞬间凌厉了起来，像是一只突然警惕的巨兽，等着给予外面的人致命一击。

　　“大师兄，今日晨课要开始了。”熟悉的声音让他从恍惚中缓过了神，眸中的凌厉在轻轻的眨眼之后皆数退去，只不过是瞬息间，房间中凝滞的想要将人绞杀的气息便皆数退去，隐去的清冷竹香缓缓流转，从床上起身的那个人便自然而然的融入了这清冷温柔的竹香之中。

　　“我知道了。”

　　整齐的叠放在床边小凳上的衣服，这是旭阳峰统一制式的只是他很少穿罢了，他很少留在门派，这也不过从外回来两月。

　　门外的弟子挠了挠头，他怎么感觉今日的大师兄有些不对劲，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压迫感随着清清浅浅的几个字飘出门缝，压在他心上，有些沉沉的感觉。

　　大师兄往日这个时候就已经练完一套剑法，两个月来都不曾有过任何缺席，但是今日晨课都要开始，大师兄依旧没有出门，师傅觉得奇怪，让他来喊人，他敲了好久的门，才听到里面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以为里面的人醒了，却再也没有什么动静，终是有些担忧的喊出声，几声过后才听到里面人的回应。

　　弯腰捡起不知道何时掉落在地上的剑，周围的东西布满了划痕，显然是他无意识的时候，命剑感受到主人不安的情绪。

　　昊辰突然升起了许多的倦怠，少年的脸紧绷着，抬手拉开房门，柔和的日光瞬间填满了屋舍，身上的寒意随着日光一点点的消退，但是眸中的冷意却未清减半分。

　　“久等了。”对着面前挡住部分日光的人轻轻的颔了颔首，脸上挂上了与往日别无二致的温和笑容，快走两步走到了日光之下。

　　小弟子挠了挠头，看着少年步履匆匆的模样，张了张口，想要说晨课还有一炷香的时间，不用着急的，但是前面的人却已经，运起功法足尖点在地面飞身而起。

　　等到终是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昊辰心中的慌乱才缓缓地褪去。

　　落坐在为首的那张桌子后，视线一眨不眨的盯着师者的身影，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蔫哒哒的低下了头。

　　眼前是恒阳无声无息的躺在他怀里的画面，短暂的人身似乎也平白的生出来人心，拧巴着，揪痛着。

　　恒阳那无声无息的躺在他怀中的模样，大概可以入选他天上人间最大的梦魇了。

　　昊辰不禁在想，若非是他落仙成人，若非是他封印琉璃盏于少阳，是否恒阳便不会受他牵连，不用守在旭阳峰无要事不外出？

　　越想越低落的昊辰没有发现恒阳频频投来的担忧目光，和周围的同门快要被他无意识散发出来的威压压垮的样子。

　　今日的课程是进行不下去了，恒阳匆匆的结束了课程。

　　“昊辰留下。”恒阳看了眼走神走了一整节课的大弟子，想着这孩子怕是对于第一次自己出去历练有些害怕，全然忘记了昊辰曾一个人在山中生活了五年，都不曾有过畏惧这种情绪。

　　“啊？哦……是。”昊辰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才反应过来，同门的师弟师妹们投来担忧的目光，虽然只有短暂的两个月的相处，但是她们这个大师兄是什么样的人她们基本都清楚的。

　　对自己严格到近乎苛刻。

　　但是昊辰现在迟钝的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的模样，很难让人不担心。

　　自从恒阳把昊辰捡回旭阳，他便没出过旭阳峰，更有甚者，很少出现在人前，恒阳一直都很照顾昊辰，现在却告诉他恒阳会因为琉璃盏死掉？也不怪昊辰如此无措，他的这具人体生出了人心，但神魂却不懂人情。

　　昊辰坐在书案后，似乎仍在走神，恒阳颇觉无奈。

　　“师……师父。”温暖的日光被影子挡住，少年觉得那种如坠冰窟的寒冷的窒息感又从心口蔓延上来。

　　抬头看到那张熟悉的慈爱的面容，昊辰猛地站起身伸手抱住了长者的腰。

　　恒阳摸了摸只到自己前胸的少年的头，看着少年仰着头板着脸一副恍惚的模样，担忧的情绪愈来愈强：“放心，以你的实力，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恒阳给昊辰安排的游历路线，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有危险他也能及时赶到。

　　长者的手温暖干燥，短暂的抚平了他慌乱的情绪。

　　昊辰之所以没有对梦中的一切怀疑的原因有四：

　　一是本身他的神魂强大，除非天帝那类等级的人亲自下场，基本不会让他陷入幻境之中辨别不出真假；二是他素来了解自己的性子，如此发展下去，无非是他的选择，最后输给了人心，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三来，便是司命作为一个刚到他身边没有多久小仙，除了他，没人会认为他会信任司命至此；最后便是此是若是真的是天帝所为，他便是根本不会把最后使用黄粱之弦的事情讲给他听，毕竟天帝防备他比防备魔族还要严防死守。

　　当真讽刺。

　　那种恒阳离开时的绝望与愤怒，那种身无可依的悲哀，让道心坚定的柏麟帝君都觉得颤抖。

　　细微的颤抖被被弟子死死的抱住的长者感受的轻轻楚楚：“乖，莫怕。”轻轻地拍着孩子的后背，长者暗想，到底还是个孩子，看来真的是怕了，昊辰从到他身边的时候就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他曾经以为是突逢巨变导致的性格大变，既然昊辰说他什么也不记得，那么他便认为这个孩子什么都不记得，气海被废成那样，估计也不是什么好的经历，这世间最为无趣的事情便是戳别人的痛处，他本就不是那等子恶劣的性子，自然也不会去戳一个几岁的孩子的痛处当做乐趣。

　　昊辰发现自己并没有曾经的那种坚定不移，他开始眷恋长者的怀抱。

　　昊辰到恒阳身边五载，便一直没有离开旭阳，更是极少的出现在人前，第一次自己出远门，所以恒阳难免是担心的。

　　师徒二人明明说的不是同一件事情，但是却奇异的对上了话，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好。”昊辰轻声的回到，恒阳轻轻的捋了捋胡子，脸上漾起了一个浅淡的有些别扭的笑容，他严肃惯了，也就这个大弟子能得到他的一二柔和的脸色。

　　“师父，徒儿最近修炼无情诀的时候有些许阻塞，像是与徒儿的灵脉不和。”

　　恒阳叹了口气，无情诀他似乎是修炼到了巅峰，但又像是他尘缘未了，再难寸进，现在为了弟子，他似乎也要重新研究一下功法了。

　　“为师知道了，会在研究研究的。”

　　傍晚，昊辰收拾好细软，他包里揣着恒阳给他收拾的一堆灵石金银，生怕他在外面饿着，昊辰觉得无奈的同时，更多的则是觉得心中暖洋洋的，自从姑姑化为青石，他再也没有收到来自长辈的关爱，却不曾想在这凡间，他却是收到了长辈无微不至的关爱。

　　翻手将东西收到袖中，昊辰脸上的表情已经没了白日的惶恐和茫然，恢复了平静的温和的模样，他到底不是真正的十几岁的孩子，对于自己情绪的把控可谓是既然天帝嫌他管的多，大不了他什么都不管了，维护三界和平，又不是非要在帝君的位子上，只是不知道继他之后的棋子，是那个冤大头，不过，天帝大抵是找不到像他这样敬职敬业的冤大头了。

　　想着想着，昊辰手下的力道不禁重了几分，手中的东西发出了哀鸣声，手中的旭阳峰令牌若非是有阵法的加持，此时怕已经碎了，小心的收好令牌，灵力击打在放在一边的玉牌之上，从袖中出一张纸，低头认真的写着什么。

　　“帝君……帝君……”司命小心翼翼的躲在一边，探头喊着认真写辞呈的昊辰，昊辰抬头白了一眼司命，司命这才笑嘻嘻的从屏风后一溜小跑，跑到昊辰身边。

　　“帝君，您唤小仙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吩咐？”司命恭敬的冲着柏麟行礼，熟练地走到一旁的桌子，指腹在壶身上轻轻一触，拿起杯子倒了一杯茶水，顺手放在了昊辰的手边，显然这个工作他经常做。

　　“告诉五圣兽，保护好自己，其余的莫要多做，另外，将琉璃盏和本君的辞呈一起送去昆仑山，你若是，想留在天界便留下，日后我大抵是护不住你的，要靠自己了，若不想留在天界，本君身边也一直有你的位置。”到底……心软了。

　　他知道这样其实对不起司命，若不是为了谋求生路和向上的坦途，司命最初大概不会到他手下效命，但只要天帝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司命在他死后，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但昊辰和柏麟都忘了，他是司命，只要他想，这天地间的生灵待他便不曾隐瞒，不曾有任何的秘密。

　　因为他是司命啊，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呢？

　　破局之路已经初露端倪，司命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个轻巧的笑容，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局已破，他可以放手折腾了。

　　不论是柏麟还是昊辰都十分的好懂，如果说柏麟是一本写满故事的书，那司命便是密密麻麻的解析批注。

　　“是发生了什么吗？”司命小心翼翼的问，虽然已有破局之路，但他更担心的是面前的孩子，似乎是孩童的模样，让他不自觉的将上司当成了自家的晚辈，也或许一直都未曾将其当成一个完全的上司。

　　“大梦一场空，本君累了。”昊辰轻轻抚摸着陪伴了自己千年的帝君令，他到底是不舍的，帝君令似是察觉到了主人的想法，闪烁了两下，身上的柔光彻底的消失了，昊辰顿了顿，轻轻的抚摸那上面的纹路，到底还是和辞呈放在了一起，推到了司命的面前，他现在唯一庆幸的便是自己跳落仙台的时候给自己留了一手，自己现在的面貌，纵使站在天帝面前，他大概也是认不出来的。

　　“当一个逍遥散仙，坐收渔翁之利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昊辰轻轻地笑了，司命却看的怔然，他从不曾在柏麟身上见到过如此轻松地笑容，天界帝君的身上，背负着太多，没有时间让他为自己而活。

　　“属下明白了。”司命认真的点了点头，而今他已经一脚踏出了迷障重重的自缚的囚笼，虽然不知道原因为何，但司命觉得是好的，他知晓每一个人的命运，却未曾受到天道的惩处灰飞烟灭，平时的他看似口无遮拦，但实际上，他从来没有触碰到那条足以毁灭的线。

　　昊辰觉得司命并没有明白他想退休的心，但是看着司命仿佛被委以重任的态度昊辰噎了噎，最后并没有把你明白什么给问出来，罢了罢了，只要他活着，他到底还是能护住他们的。

　　柏麟辞职一事在天界闹的沸沸扬扬，掀起了腥风血雨，司命知道柏麟和罗睺计都的血海深仇，并没有遵循柏麟的命令将琉璃盏交给天帝，而是遵循着自己的直觉，将琉璃盏丢进了鸿蒙熔炉，鸿蒙熔炉里的混沌，将琉璃盏绞成了天地灵力，一张扭曲丑陋的修罗面同样在司命冷漠的眼神中化成了天地灵力。

　　罗睺计都最后的记忆便是一双冷漠的眼睛，和一句：“琉璃盏给你陪葬，到真是奢侈，可惜了。”那双眸子里没有任何的情绪，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卑微的蝼蚁。

　　天雷降下，司命闷哼一声，却依旧挺直腰板，他没有遵循柏麟的命令，擅自行动，到底是被天道警告了，不过大抵没有偏离柏麟已经偏离的轨道太多，否则便不是不痛不痒的警告了。

　　但司命也顺势将柏麟辞职，他劝解未果的假象宣传的沸沸扬扬。

　　司命做的这些暂时没有传到昊辰的耳朵里，否则大抵又是一顿数落。

　　拎着行礼踏上了恒阳给他安排的游历路程的昊辰，在一处茂密的丛林里乱转，却是见到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幼猫，在不远处冲着他喵喵叫，这处丛林，显然不是这只幼猫能生存的地方，好奇心和担忧让他跟着这个幼猫前进。

　　找遍了天界没有找到帝君去了什么地方的众仙陷入了新一轮的阴谋论，不由得想起了千年前帝君在阵前和妖魔联军对抗，而天帝父子退居幕后的往事，甚至最后直接出来摘取成功果实，并且向着修罗族买了个好的事情。

　　经历过千年前的众仙人人自危，阴谋论那是层出不穷，紧接着司命仙君带着白虎，朱雀两位圣君相继递了辞呈，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为了稳定愈发混乱的天界，天帝不得已从昆仑山上出关。

　　出关便下令寻找柏麟帝君，但柏麟帝君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更多的则是天帝对于柏麟的忌惮，导致柏麟不得不断尾求生。

　　司命带着朱雀和白虎远离了朝堂，表面上当起了逍遥散仙，实际上将属于己方的势力渐渐地转入了暗处，但是朝堂上又不能没有人，所以沉稳的应龙和玄武还有和腾蛇交好的青龙便都被留在了朝堂上。

　　司命认为柏麟没有提腾蛇，自是因为腾蛇不靠谱，司命也就没有擅自做决定，昊辰此时抱臂抬头茫然的看着天空，天上今天没有星子，掌管星星的星君已经无暇顾及了，现在在暗潮汹涌的朝堂上自保都有些难，更遑论，天帝对于这些事情似乎没有柏麟帝君管的严，所以他便先紧着要紧的来，这也就导致了旭阳峰大弟子昊辰他……迷路了。

有话说二编一下，我把大纲搞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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