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吊儿郎当地说着,丝毫没有意识到青欢是在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而非埋怨抄书。
时影“那要如何?”
时影困惑着,在术法方面,他自是天下难有的奇才,其他的,又能和迟钝之人有何分别?
从前在嘉兰皇宫里,他被作为未来的天子培养,学的是兵书谋略;假死脱身之后,他是被困在帝王谷的方外之人,他所有遇见的人都不是尘世里的。
重明“小影子,这一回,若是没了老夫我,你可惨了。”
重明颇为得意。
重明“青欢这丫头,是白族的郡主,自然从来都没什么人怠慢、欺负她的。”
重明“你须得登门同她道歉,才能让她高兴的。”
时影“可我到底是充当了‘师父’这一角色,师父同弟子说抱歉,又没有什么不得不为之的理由,是否不太好?”
青欢的的确确是在课上开了小差的,他罚的,本也无可非议.........
若是平白无故,又去同她道歉,岂非,让人觉着他这师父不足以威慑?
重明“你真真将她当作弟子了?”
时影“不然呢?”
他倒是觉得有些莫名,不光是对重明,还有他自己........
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帝王谷的五年里,他已然觉得自己心如止水。
但,却会因为一个突然出现的青欢而搅乱了心神。
一次,是帝王谷初见;一次,是解鹊踏枝。
可他到底只会是九嶷山的神官大人,绝对不会再入世。
时影“我只会是九嶷山的神官。”
这一句,是在说与谁听呢?或许有他自身吧。
这一刻,惊起的蝶儿四处祈生,整个帝王谷也在雨水冲刷中陷落。
重明“这小司命。”
重明轻摇脑袋,明明已经动摇了,还要隐忍,这般矛盾。
不过,也是了。
就连他这个上古神鸟也是如此。
拼命的想要将青欢留下来的理由,从最开始的几个人中最最欢喜她,到后来的察觉的动摇,再到如今所谓的“修行”。
可能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遗忘,所谓的“遗忘”,只是人们不愿意面对自己心中的矛盾,刻意创造出来的。
就像他,一面警告青欢,时影绝对不可能下山——他披上神袍,道心已定;一面希望那个能够动摇时影的青欢留在九嶷山........
他这样,可不就是,是矛盾,亦是遗忘。
在面对青欢的时候,他强破自己忘记了他对青欢的期待、对时影笑容的挽留;
在面对时影的时候,他强迫自己忘记了他对神袍的敬畏。
重明“不过啊,在这个世界上,一般都是人这个物种矛盾多。”
重明“老夫这小小的矛盾,自然会在青欢离开九嶷山的时候化解。”
............
从藏书阁一路跑回居所,途中还经大雨洗礼,青欢拉着白雪鹭,哭丧着脸,说:
青欢“姐姐,我觉得我得了绝症了!!”
白雪鹭“什么?”
白雪鹭“你听谁说的?”
白雪鹭一怔,但转念一想,颇为无奈。
白雪鹭“青欢,我们是修道之人,身体状况比一般的人要强。”
白雪鹭“而且,你现在看起来好好的,脉搏也很有力,根本就不像是生病的样子,更何况是不治之症。”
青欢“真的?”
她将信将疑。
一个是上古神鸟,阅历非凡;一个是........
她又生起郁闷来。